劉敏逃似的一溜煙沖進廚房,把門一關(guān),假裝什么都聽不到。
可趙靈兒卻心里打鼓。
老媽在門口偷聽多久了,都聽到了什么?
自己剛才說了那么多欺騙老媽的話,會不會被老媽聽到?
完了完了,自己也沒試驗過這扇門隔音效果怎么樣,萬一全被老媽聽到,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輸了?
帶著心中的忐忑,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入睡,趙靈兒還依然憂心忡忡。
半晚上的時間,老媽有的是時間質(zhì)問自己,可偏偏沒有。
那就證明,自己沒露餡兒?
最好沒露餡兒,真要是露餡兒了,自己可真的要拋下老媽去三亞度假啦。
掛斷電話,周培安總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塊大石頭,這下放租有著落了。
周培安想好了,等明天中午見到趙靈兒,先要錢,然后把房租給房東阿姨轉(zhuǎn)過去,這下至少三個月內(nèi)房東阿姨都不會再找上門催了。
第二天,周培安仍然起了個大早,幫王圓圓親手做好了飯菜送進醫(yī)院,又穿戴整齊自己的工裝,假裝去上班。
從醫(yī)院里出來,周培安不由得愣住了,覺得周圍空落落的。
一直以來,他都把工作當成自己的精神支柱。
現(xiàn)在突然請了假不用去上班了,反倒覺得無所適從起來。
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將來有一天自己退休了,會不會跟公園老大爺一樣跳跳廣場舞、打打太極拳什么的。
可沒想到,他現(xiàn)在年紀還沒到,就已經(jīng)退休了。
雖然這個退休是被迫的,無奈的。
可那些老大爺老大媽,有哪個的退休不是無奈的?
推著小電摩站在繁華大都市的街口,在這已經(jīng)開始炎熱起來的夏季,周培安只覺得自己渾身冷颼颼的。
自己就是個無根的浮萍啊。
想要讓圓圓跟自己一樣過上幸福的生活,還是得有個家才行。
那怎么才能讓自己有個家呢?
說到底,還是賺錢,想盡一切辦法去賺錢。
世間流傳著一句話,錢不是萬能的。
那是他們根本就沒體會過窮人的感受,當他們的妻子、兒女、雙親無助的躺在病床上,等著錢去救他們的命,誰再說一句風涼話試試。
狗牙都給他打碎嘍。
距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周培安沒有回家,免得初情生情,而是騎著他心愛的小電摩到了公園里,在湖邊坐了整整一上午。
這一上午,他想明白了很多事。
人都說家和萬事興,而自己這個家里,還算不上家和。
最大的原因,還是錢鬧的。
周培安不知道王圓圓的銀行卡里有多少錢,也許王圓圓把那些錢拿出來,就可以湊齊治療費了。
可他沒有。
不還是因為王圓圓跟爸媽不太和氣?
當初自己要結(jié)婚,老爸老媽拆借了不少錢加蓋新房。
可借了錢就要還,而王圓圓卻認為,明明是自己婚前他們老兩口借的錢,憑什么要我們新婚的小兩口去還?
為此,王圓圓還跟爸媽大吵了一架。
周培安勸說過王圓圓很多次,然而勸說的結(jié)果非但沒讓王圓圓服軟,反倒把銀行卡的密碼都給改了,以至于這兩年來家里吃的喝的用的,但凡是需要用錢的地方,全由周培安負責,她的銀行卡反倒成了她自己的小金庫。
周培安不怨恨她,雖然說兩個人結(jié)婚了應(yīng)該共同謀劃未來藍圖,可自己是個男人,也該有一個男人應(yīng)有的擔當。
如果他有錢,如果一年能賺一個小目標,還有這些事兒?
所以,錢才是一切萬惡的源頭。
期間,周培安給在老家的爸媽打了個電話,畢竟都快晌午了,而且王圓圓出事這么多天,他也顧不上打。
現(xiàn)在好不容易得閑了,打個電話,給老爸老媽報個平安。
可跟王秉輝一樣,周培安依然沒告訴他們王圓圓出事的實情。
面對老爸老媽的噓寒問暖,周培安鼻尖有些發(fā)酸。
生怕一不小心說漏了嘴,簡單的幾聲問候之后就掛斷了電話。
老兩口子還是那么的可愛可親,還是那么的淳樸。
電話里還說,工作固然重要,可也該適當調(diào)節(jié)休息,別累垮了。
周培安不敢垮,他真要是垮了,那這個家就垮了。
家里就那么十畝地,指望那十畝地還清債務(wù),怎么也得三年兩年之后的事了。
所以,自己就算再累,只要老爸老媽健健康康的,就是他們老兩口給自己的福分。
打完電話,周培安的心情好了許多。
一抬頭,太陽都快到正中了,周培安又起身幫王圓圓買午餐和晚餐。
做完一切,周培安這才騎著他心愛的小電摩風馳電掣朝健身館趕去。
健身館距離醫(yī)院有些距離,哪怕小電摩加足了馬力,也得半個小時的路程。
到了健身館,趙靈兒早就快曬蔫兒了,一見到周培安就是一通數(shù)落。
“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害我在門口等這么老半天。”
周培安有些無語,健身館就在你身后,你轉(zhuǎn)身進去先熟悉熟悉,也比在這里曬著強啊。
不過,這種話周培安可不能說,畢竟從今天起一周之內(nèi)趙靈兒都算是自己老板了。
“你吃飯了沒,要不要一起吃點兒?”
趙靈兒本來就打著先宰周培安一頓的主意,現(xiàn)在早就肚子餓的咕咕叫了。
現(xiàn)在又聽到周培安示弱,不由得一肚子腹誹的話反倒說不出口了。
“當然要吃,而且要狠狠吃你一頓?!?p> 周培安尷尬笑笑,將小電摩在停車位里停好,這才四處打量起來。
這地方是一處居民聚集區(qū),附近有好多社區(qū),一樓的門臉房全都是便民配套設(shè)施,所以就算趙靈兒想狠狠的宰周培安一頓都難。
“就那家吧,咱中午吃點簡單的,刀削面怎么樣?”
趙靈兒不屑的瞥了周培安一眼,本姑娘好心好意來給你送錢,就讓本姑娘吃那么隨隨便便的東西?
而且,老媽來臨河的那天,好像也是吃的面條吧。
現(xiàn)在還想用一頓面條就打發(fā)了?那怎么行。
“我要吃炒菜,你不是做了半個多月的外賣員了嗎,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菜館,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周培安不由得眨巴眨巴眼,心里發(fā)虛。
知道是知道。
可是自己兜里沒剩多少錢了,趙靈兒該不會是故意要找自己的難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