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
司命殿中
“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我快被你震嘛了啊啊??!”
妙衡整個人趴在金塔的蓋子上,欲哭無淚,她自問近萬年來,送下去的神仙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從來沒有哪個神仙的元神這么能鬧騰的!
“妙衡!出大事了!”文嬋的聲音從殿外遠(yuǎn)遠(yuǎn)傳來
妙衡生無可戀的換了個姿勢,面朝門口:“可不是出大事了嗎,李富貴靈識紊亂,這元神急著回歸本體護(hù)主,看來這戰(zhàn)神歷劫是失敗了?!?p> “妙衡!你在哪!”
文嬋跑了進(jìn)來,一見妙衡就急道:“你怎么還有閑情睡午覺?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我?”妙衡指了指自己,啞然失笑,又敲了敲身下的金塔:“你看我像是在睡午覺嗎?你說的沒錯,出大事了,舜華的元神要瘋了?!?p> “哎我說的不是這個!”文嬋正要來拉她
她趕緊轟開他:“去去去!現(xiàn)在哪里還有什么大事比我身下這小祖宗重要?”
文嬋急道:“女媧石被盜了!這算不算大事!”
“什么?!”妙衡一驚,連忙爬起身問:“被盜了?誰盜的?”
文嬋正要回話,便見她身下的金塔隱隱有些裂痕,頓時不知所措:“我看,你....要不,還是先搞定她?”
妙衡低頭一看,大驚失色:“糟了糟了!快幫我取個什么東西來裝一下,千萬不能讓舜華的元神跑出去!”
“哦哦!”文嬋手忙腳亂的從書架上找了個小盒子來,妙衡雙腿分開跨坐在金塔上施法,牽制著舜華的元神
文嬋咽了咽口水:“你說,要是舜華知道你坐在她頭上,會不會殺了你???”
“廢什么話!”妙衡滿頭大汗,她即使傾盡全力,也無法讓舜華的元神鎮(zhèn)定下來,戰(zhàn)神之力,她根本牽制不?。?p> “還不快點(diǎn)把盒子拿過來接著!”
兩人小心翼翼的將元神牽引進(jìn)盒子里,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嗒一聲蓋上盒子,又施以法術(shù)封死,這才放下心來,雙雙精疲力盡的坐在地上。
妙衡喘著粗氣,問:“女媧石聽起來金貴,但也只是上古之神歸于混沌后所留下的肉身結(jié)石,說好聽點(diǎn)是金身,說實(shí)在點(diǎn)也就是個紀(jì)念品,人家偷它做什么呀?”
文嬋同樣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怎么知道?你問舜華??!”
妙衡不解:“這跟舜華有什么關(guān)系?”
文嬋撩開胸前的銀發(fā):“我哪知道?駐守的天兵就說,近期只有舜華去祭奠過?!?p> 妙衡有些惱怒:“一派胡言!舜華下凡都十多天了,怎么可能是她偷的?而且她要那破石頭干什么?”
文嬋:“你又不是不知道,誰沒事跑去神陵寢???天兵說的是近期,最近的期限內(nèi),差不多半年前,只有舜華去過。”
妙衡不屑:“去了又怎么樣?怎么就扯到她頭上了?是誰發(fā)現(xiàn)的?要是那人賊喊捉賊,冤枉了舜華呢?”
“哈?你也真有意思,一邊怕她怕的要死,一邊又不惜潑別人臟水來維護(hù)她。”文嬋懶散的往后一靠,手撐著金塔,嘲弄的看著她
妙衡抿了抿嘴,反駁道:“我怕她,是因?yàn)槲夜ぷ魇?,我心中有愧。但我相信她,堂堂九重天?zhàn)神,搶破腦袋給她送禮的人多了去了,自來想要東西什么沒有?怎么可能做這種雞鳴狗盜之事?”
文嬋一臉玩味地道:“哦,所以,還真有可能是玉帝偷的咯?”
妙衡一愣,立刻倒戈:“那我還是覺得舜華偷東西的可能性更大一點(diǎn)!”
說著,她掏出沉淵鏡道:“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樣了,元神一直不安穩(wěn)?!?p> 鏡面的水波散開,顯現(xiàn)出咸陰山……
浣柔一倒,李富貴逐漸神智清明,她揉著耳朵,由岳桑桑扶著站起身來,朝浣柔道:“你能一心向善,無私傳道受業(yè),實(shí)屬難得。我之前見過的妖,都是狡詐惡毒的,你不一樣,是你讓我意識到,妖亦有靈,并非生來就險惡桀驁?!?p> 浣柔慢慢坐起身來,摸著額頭消失的印記,難以接受這六十余萬年來,自己竟未真正明悟,亦未修入正途……
“弟子不會放棄的……”
她目如水玉,眉似垂柳,惹人憐惜:“哪怕又六十萬年,哪怕神棄仙厭,我都不會放棄心中理想,若無緣仙途,弟子便只做狐妖,勤修世間苦,力解生靈困?!?p> 李富貴看著她,一時有些憐憫和內(nèi)疚,自己剛才那樣說她,實(shí)屬是見識淺薄了。
“你有這番心境,我自愧不如?!崩罡毁F低頭致歉
浣柔抬起頭來,請求道:“恩人可否收我為徒?傳我正道,授我真理?”
李富貴慌了:“這怎么行?我什么都不懂啊,再說你活了六十萬年了,見過的人,知道的事比我豐富了不知多少倍,我又怎么敢班門弄斧?”
聞言,浣柔也不強(qiáng)求,她站起身朝三人盈盈一拜:“今日得見恩人為弟子解惑,是弟子大幸。雖無緣拜入恩人門下,亦定不會辜負(fù)恩人點(diǎn)撥之恩,往后弟子便不求妄念了,愿恩人行路康莊,一切珍重?!?p> 語畢,浣柔變回原形真身,是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她坐在路邊,慢慢化作一尊石像……
岳桑桑驚了:“她這是……”
楚子循:“為不生雜念,秉持初心,她自化為石了?!?p> 李富貴抬眼看了看熾烈的太陽,從包袱里掏出一把傘,這是才下山時她在地攤上淘來的寶貝,其實(shí)也說不上是寶貝,不過是一把金屬打造,可以發(fā)射毫箭的暗器而已。
她撐開傘,插在地上,罩著浣柔的石身:“希望這把傘,能為你遮擋風(fēng)雨……”
楚子循觀察羅盤:“磁場好像恢復(fù)正常了,我們?nèi)绻ゾo時間趕路,天黑之前應(yīng)該能下山。”
岳桑桑指了指一旁哭的稀里嘩啦的大漢,問:“那他怎么辦?”
“嗚嗚嗚……石菩薩……”
李富貴來到大漢身邊,問他:“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下山?”
大漢淚眼婆娑的抬起頭:“下山?”
李富貴將他扶起來:“你的守護(hù)神沒了,你待在山里又有何意義?她之前不是說,要你好好做人嗎,不融入人類,你怎么學(xué)做人呢?”
………………
妙衡看著沉淵鏡,琢磨不透:“居然和妖混在一起了,但她也沒怎么樣?。繛槭裁此脑駮前惆d狂?”
文嬋湊了過來:“你瞧這男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妙衡指著鏡子里的楚子循:“他?”
文嬋點(diǎn)頭:“似乎……在哪里見過似的?”
妙衡又看了看,實(shí)在沒什么印象,見李富貴沒事,她收回了沉淵鏡:“不過是個長得好看點(diǎn)的凡人罷了。對了,你方才要帶我去哪來著?”
“哦!差點(diǎn)忘了!”文嬋一拍腦門,趕緊拉著她往外走:“玉帝要見你,應(yīng)該是想了解一下舜華下凡歷劫的事?!?p> “他不會真懷疑女媧石是舜華偷的吧?”
“很難說,不過舜華身為戰(zhàn)神,修為地位又比他高,就算真是她偷的,他應(yīng)該也只是想給眾仙家一個說法,搪塞過去?!?p> 凌霄殿上,眾仙齊聚,議論紛紛。
“女媧石乃創(chuàng)世神金身,是眾生立世的本源,是我等仙僚敬仰拜服的標(biāo)桿楷模,此番失竊,丟失的更是眾仙的精神砥柱,必須找到盜竊者,施以嚴(yán)懲!”
“沒錯!盜竊先神金身,不敬不忠,不誠不義,仙界絕不能容此等卑鄙齷齪之人!”
“必須送上誅仙臺,在眾仙面前,抽仙骨,散神髓,毀元神,墜無間,以儆效尤!”
“誒,聽說這女媧石是舜華偷的?”
雷公此言一出,方才還嘰嘰喳喳的眾仙頓時一愣
西王母提醒道:“雷公慎言,以戰(zhàn)神的個性,怎會做出此等下作之事?!?p> 火德真君冷哼一聲:“呵,是啊,九重天戰(zhàn)神,心比天高,且不說女媧石不過是一塊石頭,就算是神心佛膽,只怕這舜華也看不上吧。”
二郎神楊戩,神色鄙夷的附和:“何止是看不上?以舜華的德行,只怕這九天之上,就沒有誰能被她放在眼里?!?p> 卯日星君:“你們說,她縮在渡淵宮中幾千年,冷不丁的一出來就要下凡歷劫,會不會就是因?yàn)橥盗伺畫z石,下凡避嫌?”
翊圣真君有點(diǎn)懵:“誒?舜華出渡淵宮,難道不是因?yàn)楦F奇禍?zhǔn)?,她才出來封印的嗎??p> “窮奇禍?zhǔn)乐?,她便出來了,我記得?dāng)時是為了賀菩提老祖仙壽?”
火德真君冷哼一聲,他向來看不慣舜華那幅不可一世的樣子:“哼!任憑她是戰(zhàn)神又如何?人間有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盜竊女媧石,侮辱創(chuàng)世之神,餑逆不仁,也不配戰(zhàn)神之位!”
他這話說的沖動,眾仙心知肚明,如今天界之中,除了元始天尊,菩提老祖,太上老君之外,眾仙之中,便只有舜華一人達(dá)到了無量之境,只差一步便能修成佛,封為戰(zhàn)神本也委屈了她,若說換戰(zhàn)神,這九天之上又有誰,能有實(shí)力繼承?
是以,諸仙不敢茍同,亦不愿接話附和。
“若舜華不配,火德真君以為誰可以擔(dān)任?不妨指出來讓大家都認(rèn)認(rèn),這新戰(zhàn)神是何許人也!”
妙衡一進(jìn)來,便毫不客氣的質(zhì)問。
自女媧石失竊的消息一出,眾仙義憤難平,通通擠在凌霄殿內(nèi),紛紛自告奮勇要親自徹查,捉拿盜竊者為先神雪恥。
玉帝安撫一陣后,見眾仙仍是不依不饒,索性閉目塞聽,由著他們發(fā)泄不平。
直到妙衡來了,玉帝才睜開眼睛,一見到她,玉帝心里都安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