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姑娘,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
楚子循跟在李富貴身后走出客棧,見她突然停住,望著天上渾圓的月亮
突然,她問:“楚子循,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楚子循有些茫然,見過嗎?
他出生于上京名門,年少時便隨尊者楚云天四處云訪,也經(jīng)常參加各派聯(lián)賽,是以結(jié)識的人不少,也多有未曾記住的面孔,所以他并不確定。
“呃,也許是吧?不過你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李富貴看著他,莫名覺得有些奇怪,明明站在面前的是楚子循,可她卻覺得,他的身上有著另一個人的氣息。
李富貴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搖搖頭,何必多添煩惱呢?
李富貴:“今天你說的尸氣,是指吳越身上的臭味吧?你懷疑,那是尸臭,對嗎?”
楚子循有些驚訝:“你也察覺到了?”
“我看過一本書,曾提過借尸還魂一術(shù),不過還魂的時間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一般用于有遺言未曾交代的枉死者?!?p> 楚子循道:“此術(shù)法極損施法者陽壽,是以無人會輕易動用,久而久之便失傳了。”
李富貴:“但是吳越卻能安然復活多年,這背后,一定不簡單?!?p> 楚子循:“我也是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未曾透露給王大嬸知曉?!?p> “更重要的,是不想讓桑桑害怕吧?”李富貴雙手環(huán)抱,與他默契一笑。
兩人在屋頂上穿梭疾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李富貴:“話說,你打算什么時候娶桑桑???”
楚子循差點腳下打滑,以為聽岔了:“娶桑桑?”
李富貴理所當然的道:“你們倆在幻境里都那樣了,再說我看的出來,桑桑挺喜歡你的,就差你捅破這層窗戶紙了?!?p> 楚子循有些心不在焉,速度也慢了不少,李富貴停了下來,回頭問他:“你不會打算不娶人家吧?”
楚子循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他糾結(jié)了一會,才解釋道:“富貴姑娘,我楚子循并非是孟浪隨便之人,我對桑桑的心意,天地星河,山川日月皆可為證,只是家中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待嵊州參加完武林大會,回到上京處理完瑣事,我一定攜家父,親自去萬毒門提親?!?p> 李富貴不禁失笑:“你對我承諾什么?我的意思是,你起碼得告訴桑桑你的心意吧?”
這楚子循如此聰慧優(yōu)秀的一個人,對感情之事卻木訥迂腐的很吶。
楚子循想了想,也覺得確有道理:“富貴姑娘說的是,待我想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和時間,向桑桑表明我的心意?!?p> 李富貴滿意一笑:“走吧,探一探他吳家到底什么底細。”
吳家堡——
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零星分布的十二座大小院落,由兩丈高的圍墻包圍著,圍墻之上留有連弩發(fā)射的孔洞。
整座建筑俯瞰之下呈口字形,左有瞭望臺,右有烽火塔,前有溝渠將活水引入正堂左右,又分流至東西回廊之下,在后院重匯于花園假山林之下的池中。
李富貴:“怪不得叫吳家堡呢。這種建筑形式,可攻可守,就算是發(fā)生了戰(zhàn)亂,人要想攻進來,也得費一番功夫?!?p> 兩人趴在屋脊上,下頭陸續(xù)走過巡守的家丁。
楚子循掏出羅盤:“一般大戶人家都很注重風水氣運,住宅建立應(yīng)負陰抱陽,無煞氣阻運,才算得上是風水寶地?!?p> 李富貴不懂風水,她湊近羅盤一看,只見那指針轉(zhuǎn)的飛快:“有什么問題嗎?”
楚子循擰眉望去,似乎有些困惑:“這宅子恰恰相反?!?p> 只聽楚子循道:“自來屋舍數(shù)量講究單陽雙陰,水過明堂是大吉,過后廊則是大兇。還有,大多數(shù)人建宅的時候,都會刻意避開高塔或者高樓,否則就會形成低壓煞,壓制居住者的氣運,令其不得翻身?!?p> 李富貴猜測:“有沒有可能吳家并不在乎風水玄學之說?是以在建設(shè)之初沒有考慮過?”
“不可能?!背友隙ǖ氐溃骸澳憧粗型ツ莻€地方,東西兩處回廊不見曲折,且縱深到底,在風水上,這叫穿劍煞。”
李富貴想了想道:“你這么一說,我到是想起來了,似乎所有的廊道都是蜿蜒曲折的,除非廊道不長?!?p> 楚子循:“整個吳家堡構(gòu)造,集合了雙陰雙煞,是大兇之兆。若非不懂風水之人,又如何會布劃的如此周全?”
李富貴不明白了:“這吳家為什么要刻意把房子建成這樣?”
楚子循收起羅盤:“恐怕是為了封印某些東西?!?p> 李富貴隨著他站了起來:“難道是吳越?”
“不好說。”楚子循指著吳家堡西邊一處角落道:“若我推測的沒錯,那里應(yīng)該就是當時吳越停放棺槨的靈堂?!?p> 李富貴順著望過去,只見那地方一片漆黑,不似周遭設(shè)有燈火照明,似乎無人會踏入。
她估摸了一下距離:“雖然吳家堡巡防守衛(wèi)森嚴,但憑你我的本事,想要過去應(yīng)該不難。”
楚子循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確定巡防的人還沒有過來,便朝李富貴招手:“走。”
兩人一前一后翻下屋頂,貼著墻根一路向西
約摸小半個時辰,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此處開闊,周圍樹影許許,一座正屋的輪廓隱隱約約的蟄伏在黑暗里
楚子循四處看了看,確定無人后徒手彈出光明咒,只見正屋門匾上寫著吳氏宗祠四字
“門被鎖了?!背友?p> 李富貴走上前,聞到一股濃厚的石灰味,她指尖輕輕劃過墻面,指腹上遺留的白灰有些粗糙
暗想,是秋季返潮嗎?
“怎么了?”楚子循湊近一看,有些驚訝:“你的手……”
李富貴回過神來,伸出雙手,從出來到現(xiàn)在,不到兩個時辰,她手上的傷口便已經(jīng)不見了。
自小到大也沒少受過傷,雖然一直以來她復原的速度都比別人快,可這一次,似乎更快了……
甚至,連一點殘存的疤痕都沒有……
“沒事。”
李富貴收回手道:“這房子似乎建了沒幾年,你確定是這里嗎?”
楚子循肯定的道:“不會錯。你難道沒有聞見一股尸臭嗎?”
李富貴凝神聞了聞,搖頭道:“沒有?!?p> “不過你怎么知道這房子是新建的?”
“嚶嚶派立于嶀浮山頂,年年招新,房子不夠住,加之嶀浮山境晝夜溫差大,濕氣重,所以經(jīng)常會翻新擴建。我們也會用石灰涂外墻,但是據(jù)我所知,如果是年月久遠的老屋,石灰的味道不會這么重,粉質(zhì)也應(yīng)該更細膩才對?!?p> 李富貴走到門前,拎起那手腕粗的銅鎖看了看,然后稍微用了點力氣,整個銅鎖連同門環(huán)全部變形損壞。
楚子循震驚的看著,只見李富貴推開門,一股臭味撲面而來,兩人不約而同的倒退幾步。
屋子里,一口柳木棺材放在中心,左右兩側(cè)各有一條紅線綁著銅鈴,從房梁上懸下來,與棺材頭尾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