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女姐姐,我把你道侶帶回來了?!?p> 六娘還在擺弄棒針和埋線:“放那里吧,這聲雷可夠響亮?!?p> “前輩直接把那位劫雷真人打跑了?!蹦蠈m焰火把少卿放在店內的藤椅上,和六娘驚嘆道,“前輩不會是傳言里登州城的那兩位雷法尊者之一吧?”
六娘看也沒看她,不咸不淡回應道:“話越多死得越快?!?p> “是,姐姐說的是,我不問了。”南宮焰火把姿態(tài)放得很低,今日若是不少卿相助,她可就真的被劫雷真人一掌拍死了,目前仍是心有余悸。
六娘在少卿下腰后墊了一個枕頭,好讓他舒服些。再灌幾瓶靈藥進去,少卿蒼白的臉色稍稍紅潤。
“姐姐你好像很擔心前輩,道心不穩(wěn),容易走火入魔。姐姐看起來也不像外表那么冷漠嘛,心里全是前輩?!?p> 六娘狠狠瞪她一眼,被戳到了痛處:“你閉嘴,別動不動就要勾人心火,會被打死。”
“哦,我那先告辭了?!?p> “等等?!绷锝凶∷?p> “是要給我報酬嗎?”南宮焰火立刻回身問道。
“把腦袋伸過來?!?p> 焰火很聽話的把頭伸到六娘身跟前,然后挨了一巴掌。
她吃痛道:“姐姐你打我干什么!”
“給你轉個運,你有一劫,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南宮焰火聽到六娘意有所指,掌心后背立沁出一身冷汗,終于徹底閉上嘴,老實離去。
她站在符箓鋪的門口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都說問柳街東段的店家都是些神神秘秘的隱仙,今日貌似是撞運了,這就是傳說中藏在問柳街的幾個大機緣嗎?
而且還是兩個。
一個玄都河青紅錦鯉,另一個雷法尊者。都被自己遇到了。
她想著想著,忘記剛才的恐懼,嘴角又重新勾起高傲猖狂的笑容。
哪怕是那個劫雷真人自己還有他的徒弟,都沒這樣的造化吧?
劫雷真人惹不起,但他徒弟不過筑基,可以好好嘲諷一番。
而且今日劫雷真人對自己痛下殺手,還是要立刻稟告師傅再上報宗門才對,鬧得越大越好。
若是忍氣吞聲自己咽下苦果,那么劫雷真人或許哪天心情不好,又要找個由頭捏死自己。今日有前輩出手,但下一次呢?
前輩可不是時時刻刻都在身邊,還是要靠自己和宗門規(guī)則才對。
而且進了符箓鋪里,南宮焰火發(fā)現(xiàn)一直在灼燒自己道心的心火在緩緩平息,難得陷入了寧靜的心境,終于沒了刻薄言語的欲望。
她只是個不大不小的內門弟子,像是劫雷秘境這樣的地方是不被允許知曉的。但如今卻陰差陽錯地結識少卿,終于等來了自己的造化。
“聽聞煙塵歲節(jié),天道會降下賜福,所以賜福是降到我身上了嗎。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有機會補全我們這一脈的功法缺陷了?”
她沒敢再打擾少卿,不敢過多透支少卿僅對于自己這個陌生人的容忍和善意,只等他醒來后,再按之前說好的來一趟符箓鋪罷了。
只希望劫雷尊者受此重創(chuàng),短時間內不再出現(xiàn)在登州城,不要再找自己和師傅的麻煩。
店鋪內的六娘嘗試性地給少卿渡去一些靈力,全都被其雷靈根拒之門外。
除了再灌入幾瓶精純的靈液,只能慢慢等少卿醒來。
“就不知道省點靈力,你靈力本身就不多,唉。”
—————
到了晚上,六娘正要關門打烊,發(fā)現(xiàn)一只狐頭人身的怪物徘徊在門口,似是要進屋但又不敢。
“來做什么,我們不和妖族做生意?!?p> “勞駕,在下想問一問,扶搖商會在哪里,我來投奔親戚?!?p> “朝西走,往右看,招牌上有只狐貍頭,那就是?!?p> 狐頭人身的怪物咕噥一句:“西段啊,那里有不少小修士守著門,不好光明正大的進去?!?p> 六娘皺眉,她不再理會這只狐妖,要合上門。
少卿的靈力可還沒恢復,自己也看不出眼前人的境界,多半是個元嬰,還是不接觸為好。
可當木門快要合攏時,一只狐爪門縫,擋住六娘的動作。
一雙猩紅的狐眼冒著紅光,從門縫朝里看去,他問道:“在下還想問一問,這里可以一條青紅鱗片的錦鯉,可以望氣竊運,斷生死,改天命?!?p> 六娘心中一驚,冷冷道:“沒有。收手,這里是登州城,還輪不到妖怪作祟?!?p> “姑娘還是先把眼側的那幾片青紅色的細鱗收起來,再說謊為好?!?p> 狐妖手掌發(fā)力,強行打開符箓鋪的大門,高大的身軀俯視六娘,雙目充血宛若惡鬼,全壓露出嘴唇。
被六娘隨身攜帶的五雷正法符立刻飄至空中,蓄勢待發(fā)。
狐頭人身的妖怪看到這張符箓,感受到似曾相識的雷法氣息,立刻就慌了。
他不想再被電一次,立刻后退幾步,連忙哆嗦道:“姑娘息怒,我只是問問,在下這就走這就走?!?p> 狐妖頭也不回轉身就跑,生怕惹怒了這張符箓。
“虎悵王的人?感覺不像?!?p> 六娘合上門,拉上門栓,又貼了好幾張鎖心符,才稍微安心。
“是誰來了?”少卿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一只狐貍,來探聽我的下落,被雷符嚇跑了?!?p> “哦?正巧我準備出去一趟,抓來拷問一通。”
六娘回頭看向少卿,正準備勸讓他先引氣修整,卻突然閉上嘴,身體緊繃。
少卿現(xiàn)在氣息乖戾陰沉,化神級別的氣息毫不掩蓋的釋放在符箓鋪內,像個陌生人一樣。
雷法的剛正氣息蕩然無存,只剩下逼仄陰暗的狠辣,連貼在墻柱上的雷符都察覺到危險,開始醞釀電流,把少卿當做敵人。
六娘勉強承受這樣陰森恐怖的威勢,心中驚駭。
如今的少卿已經(jīng)不像平日那樣溫和,就好似是入了魔一樣。
六娘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心里害怕,喏喏的應一聲,退到一旁。
“別怕,我還能害你。”少卿臉色一變,勉強勾起一個滲人僵硬的微笑對著六娘。
六娘勉強點點頭,看著他出門去,化作了一灘血紅色的水,不見蹤跡。
愣了片刻,她重新點亮了符箓鋪內的明光符,想要像往常一樣慢慢少卿回家,心里不安。
“六娘,這么晚了,你還點明光符做什么?”
少卿溫和的聲音又傳入六娘耳中,她猛地起身后退,撞到了擺滿符箓的木架,倒在其中,手腳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