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不方便的,讓她跟在你身邊也好?!标戲攪@了口氣,道:“蘇秀那家伙倒也是個男人,最后死的時候托我照顧好他女兒,爹本以為要失信了,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你卻替爹做到了?!?p> “蘇漁的爹,真的是被你親手殺掉的?”
陸驍點了點頭,道:“蘇秀這混蛋雖然名字跟娘們一樣,卻是南唐皇室里難得的硬骨頭?!?p> “當(dāng)初爹已經(jīng)攻破了皇城,他硬是一人一劍斬殺了八十余鐵騎,直到一身的血都快要流干了,這才倒下?!?p> 陸昭沒想到蘇漁父親居然如此剛烈,倒也是條漢子。
“那蘇秀的尸骨葬在何處?”
“應(yīng)他所求,骨灰就撒在南唐境內(nèi)的那條大江內(nèi)?!标戲斝Φ溃骸霸趺?,還想帶那小丫頭去祭拜一番?”
陸昭搖了搖頭,骨灰都已經(jīng)揚了,他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換個方法去安撫蘇漁吧。
“要是讓爹說,你干脆將這小丫頭一并納入房中得了,南唐郡主,也配得上我陸驍?shù)膬鹤樱霾涣苏?,一個妾還是可以的?!?p> 陸驍對陸昭擠眉弄眼地說道,活脫脫地媒人模樣。
陸昭沒好氣地瞪了陸驍一眼,他都不急,陸驍這個當(dāng)?shù)牡故巧馅s著給他找媳婦。
“算了,這女人可是要殺我來著,以后再說吧?!?p> 陸昭無奈的擺了擺手。
“這不是沒事嗎?!标戲斝呛堑卣f道:“說真的,爹還擔(dān)心這小丫頭會傷到你,結(jié)果還不是被我兒給……”
陸驍話說到一半,突然捂住嘴巴,表情訕訕。
這下輪到陸昭急眼了,瞪大眼睛問道:“合著你早就知道蘇漁的身份,也知道我這次去妙音坊她會刺殺我?”
陸驍自己說漏了嘴,只好尷尬地點了點頭。
陸昭眼角抽搐,又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蘇漁不對勁的?”
“就是你上次跟她共處一夜后,爹讓人去查了查……”
陸昭聽了頓時無語,有這么當(dāng)?shù)膯幔屪约簝鹤右陨矸鸽U,咋地,很好玩是吧!
“爹也擔(dān)心啊,派人時時刻刻盯著你,即便你沒發(fā)覺,那小姑娘也傷不到你……”
陸昭徹底無奈了,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問道:“說吧,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身邊有三位死士,從小守護(hù)在你身邊?!?p> “春香樓之事,如果不是其中一位給你當(dāng)了墊子,可能還堅持不到御醫(yī)趕來?!?p> “那蘇漁背后并無主使,但她時常去南市的一處院子,里面有很多孩子,大多是南唐皇室的遺孤?!?p> “陸家雖然如日中天,但朝中也有很多人忌憚咱家了,這些人里既有六國舊臣,也有大楚公卿,就連皇室中也有一部分人,想要把我這副老骨頭除之后快。”
陸驍?shù)穆曇艉芷届o,但每一句都在陸昭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陸昭抬頭看向陸驍,卻沒有說話。
陸驍?shù)瓜袷侵狸懻言谙胧裁?,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爹老了,定國公府的家當(dāng),總要交到你手里的?!?p> 陸昭抿起嘴唇,感受著肩膀上那只大手傳來的溫度,再看向陸驍,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形已經(jīng)有些佝僂。
陸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道:“我扛得下!”
……
大楚皇宮。
已經(jīng)是二更時分,麟德殿內(nèi)依舊燈火通明。
世人皆知,當(dāng)今天子自登基之后便以勤勉著稱,甚至已經(jīng)到了一種病態(tài)的地步。
這位九五之尊幾乎夜夜都會批閱奏折到三更時分,以至于貼身太監(jiān)不得不數(shù)次冒死直諫,懇請?zhí)熳幽绱藙诶郏?dāng)多施雨露于后宮。
但楚帝依舊不為所動,以至于后宮時有哀怨之聲傳出。
這一夜楚帝依舊是在認(rèn)真地批閱奏折,直到桌案上堆積如小山一樣的本章全都消失,這才放下朱筆,揉了揉眼角。
一直在旁邊侍候的太監(jiān)魏湛,連忙將一盅參茶遞上,溫度恰到好處。
楚帝接過卻沒有喝,而是笑著問向魏湛道:“這些天帝京中可有什么趣事,說來與朕解解悶?!?p> “回陛下,要說這趣事嘛,還真有。就在今天早上,定國公家的那位小公爺將妙音坊的花魁硬生生地?fù)尰亓思摇!?p> 魏湛笑瞇瞇地說道:“據(jù)傳言啊,陸小公爺和那位蘇花魁之間已經(jīng)……”
話沒有說盡,但只要是男人就沒有聽不懂的。
“呵呵,這小子,如此招搖,就不怕趙家的妮子去找他的麻煩?”
楚帝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錯,難得打趣了一句。
“陛下所料不差,趙將軍的愛女提著槍就去了定國公府,待了半天才出來。”
楚帝笑了笑,嘖嘖稱奇道:“這小子算是遇上克星了,趙家槍法可是舉世聞名啊,幸虧朕沒有……”
“陛下沒有什么?”
就在這時,一道溫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一位身披鳳袍的美婦人從里間走了出來。
楚帝呵呵一笑,魏湛連忙跪拜行禮,這人正是楚帝的結(jié)發(fā)妻子,當(dāng)今皇后。
“皇后怎么還未入寢,朕不是說了今日要批奏折到很晚嗎?”
“臣妾知曉陛下勤勉,但有一事不得不打擾陛下?!?p> “哦?是何事?”楚帝疑惑道。
“還不是因為清語那丫頭,陛下,軍國大事臣妾本不該多言,可是讓清語一個女子上戰(zhàn)場,萬一有個什么閃失……”
楚帝擺了擺手,道:“此事朕也曾同趙卿提起,但這次是清語丫頭主動要求,你是她的親姑姑,自然了解這妮子的脾性,就算朕下旨不讓她去,她最后肯定也會偷偷混入軍中?!?p> “皇后放心,朕會派宮內(nèi)供奉隨軍照顧那丫頭的,況且此次出征,也不一定是要與黑蠻開戰(zhàn),不會有什么閃失的!”
“如此,臣妾替家兄謝過陛下!”
皇后終于放下心來,對楚帝屈膝一禮。
楚帝笑呵呵地扶起皇后,道:“朕其實很好奇,清語那丫頭雖然自小跟在趙卿身邊習(xí)練武藝,怎么這次非要隨軍出征不可?”
“臣妾也不知那丫頭怎么想的?!被屎鬅o奈地?fù)u了搖頭。
楚帝只是順口一提,并沒有想著要一個答案,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對皇后說道:“既然清語要隨軍,那陸趙兩家的婚事,想必也要延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