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王爺,你動心了
穆清朝在茶水室外頭,不疾不徐點燃了一只香。
她是很小的時候才是接觸制香的。
約莫五六歲吧,那個時候父親還在,仕途也正好,家中花團錦簇,她無意間從母親的房間里翻出了一本香籍。
母親說,那本香籍是外祖母留給她的。
從那個時候,穆清朝便對制香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是制香,讓她進宮后成為了專房之寵,也是制香,將她推向了萬劫不復(fù)。
此時她手中的香,毫無疑問,是催晴香。
外祖母的香籍是珍本,這香自然也不是世面上的香可以比得的,香味清而幽,初聞不覺,后調(diào)兇猛。
穆清朝估摸著時間,這個時候還未出來,只怕大羅神仙也走不出那溫柔鄉(xiāng)了吧。
春芽在一旁卻看得揪心。
“太后,若是王爺生氣了怎么辦?”
穆清朝悠哉哉:“白送的美人到他跟前,他為什么要生氣?”
這話倒也在理兒,只見過女人受了凌辱上吊自盡的,還真沒見男人因為和哪個女人一夜春宵而大發(fā)雷霆的。
“可是太后不是為了撮合婉安公主和王爺嗎?這么做對婉安公主有什么好處?”
穆清朝勾唇笑了一下:“王爺在那上頭還沒開竅呢?!?p> “你不知道嗎?一般尚公主前,宮里都會派人去教教那駙馬床弟之事,這叫試婚。
公主沒有父皇母妃,哀家是太后,這些事情也就該哀家?guī)兔Σ俪值??!?p> 春芽似懂非懂。
“太后對婉安公主還真上心呢?!彼幻飧袊@道。
哪里是對婉安公主上心?
縱然穆清朝對她有些憐憫之心,但她也不過是個無關(guān)緊要之人而已。
真正的理由穆清朝沒說——是她必須要沈暮遲相信她辦事的能力。
她在沈暮遲那里才剛剛建立起一點信任,看得出來,現(xiàn)在的沈暮遲開始依賴她,讓沈暮遲離不開她,是她保命的根本。
如果這件事搞砸了呢?
那會讓他對她的信任大打折扣,淪落成一個平常的幕僚,隨時都可以被替代。
重生之后的她本來就像是在獨木橋上起舞,哪一件不是兇險萬分?
行差踏錯不行,止步不前更是不行。
穆清朝正想著,抬眸往那窗子里頭望了望,估摸著,這會兒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了吧。
正在這個時候,只聽得“咚”地一聲,有人從里頭推開了茶室的門。
穆清朝的面色一變。
江泊這么快?
她轉(zhuǎn)身繞到了屋前,只見那茶室的門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江泊一腳踏了出來,腳下一晃,身形還有些不穩(wěn)。
他一身衣服被撩了個七七八八,身后那些個姑娘倒還是規(guī)規(guī)整整,一碰都要碎的薄紗愣是一點兒邊兒都沒破。
瞧見這一幕,穆清朝還有什么不懂的呢?
江泊是真的好定力啊,這都放不倒他?
莫非,是真的喜歡男人?
縱然計劃失敗,心中不免失望,面上到底是勾起她那個招牌的笑容朝著江泊走了過去。
“外頭這般冷,王爺這是上哪兒去啊?”
“是你?”江泊見到穆清朝上前瞳孔一震:“今晚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你想干什么?”
“哀家能干什么?”
穆清朝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輕撫在他的胸膛上,一根手指劃過一路逶迤往下。
“不過是想著外頭太冷,想幾個溫香軟玉,幫王爺暖暖身子。”
她穿著一件烏色彈花暗紋錦服,卻不顯老氣,妖冶的美,似那墮落沉淪的暗夜羅剎,開到奢靡的午夜玫瑰。
她抬起頭沖著他勾魂一笑:“王爺不必謝我。”
“謝你?”
江泊的嗓音有些沙啞。
穆清朝發(fā)現(xiàn),他的耳根已經(jīng)不知在什么時候紅了個透徹,眼中也不似自己想的那么無波無瀾,分明是飄渺迷離的,里頭若有似無的幾絲情愫,搖搖晃晃。
那被姑娘們扒開的衣襟里頭是一片旖旎纏綿的緋紅。
“原來王爺是動了心的啊?!?p> 她的笑容愈發(fā)燦爛,往前一步,仰著頭,湊在他的耳邊呵氣如蘭。
“那又何必壓抑著呢?”
她的手指已經(jīng)順著他的胸膛滑到了底端,勾起了他的腰帶。
“王爺,女人的滋味兒你還沒試過吧?你試一試,試了才能知道當(dāng)男人的好處。
人生苦短,可得及時行樂啊?!?p> 穆清朝離他很近,能夠感受他沉重的呼吸,似乎連身子也在顫抖著。
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謫仙似乎也開始有了欲望了呀。
她心中高興,有了欲望那便有了弱點,也就不怕掌控不住。
可是下一刻,穆清朝的手腕“啪”地一聲被截住。
穆清朝有些錯愕,一抬頭,卻對上了他緊鎖的眉眼,方才的情愫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的顏色。
怎么會,剛剛他明明已經(jīng)……
穆清朝心頭一震,卻聽江泊道。
“想來臣前幾日與太后說的話,太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世人都傳,這皇宮中的太后是妖后,禍國殃民,從前臣都以為是謠傳,如今看來,傳言半點不假。
南明有你這樣的太后,國將不國,天下有你這樣的太后,天下之禍。”
他看著穆清朝,說了兩次見面以來最長的話。
穆清朝的手被他捏得生疼,卻是強忍著沒有呼痛。
“你放肆!”
她仰頭看著他,強作出厲色喝道。
“臣的確放肆,但是這樣的話便是當(dāng)著陛下的面臣亦敢這么說。
江某一生從不違背本心事權(quán)貴,縱然太后要將臣千刀萬剮、剝皮抽筋,但是臣還是要說,太后你,根本德不配位!”
江泊說完這句話,將穆清朝的手重重一甩,轉(zhuǎn)身就朝著宮外走去了。
他腳步匆忙,留了一抹有些染了污穢的白色背影。
穆清朝看著那背影,也不知是不是北風(fēng)太緊,眼前,竟蒙了一層淚。
世人皆說她是妖后,這樣的話她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
以前她從來不在意,今日卻不知為何覺著一絲酸楚。
江泊匆匆出了宮,那守在外頭等候的隨從青書趕緊牽著馬迎了上去。
“王爺這么快就出來了?”
青書一句話問出口,卻見王爺鐵青著一張臉,青書嚇了一跳,王爺修的功夫主清心寡欲,卻是許多年沒有見他這般動怒的模樣。
青書一時慌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卻見王爺已經(jīng)跨身上了馬。
“駕!”
他策馬狂奔,馬蹄飛揚往前頭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