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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藏白云竇

第四十三章

卷藏白云竇 九哦哦四 3201 2022-11-14 20:51:48

  篳王府里,整整五日都沒有去搭理松櫝的怡偃郡主,神思都有些恍惚了,面容倦怠,若有所失,不知春風潛入夜,情思綿綿細無聲,這番意態(tài)情迷,恁是神仙瞧見了,也忍不住心生愛憐之意,怕是要偷偷下得凡間去,譜出金玉良緣來。

  而楚府中,楚遮小娘子卻如煥然新生了一般,一天到晚含笑含嬌的,連吃飯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了呢!阿母莊向在一旁見了也是心知肚明,想想自己當年,不也有這般忘乎所以的時候嗎?這種似有似無、捉摸不定的情愫還真叫人著迷呢!

  至于青府內,上上下下齊上陣,早已忙得不亦樂乎,連那早春里明媚的陽光也跟著湊起了熱鬧,照得人暖意融融,精神爽朗。

  “無暇小娘子過來了呢!”

  今日看起來尤為喜氣洋洋的嫣兒走進閨房之中,對著如癡如呆的云竇小娘子通稟道。

  “嗯~,知道了?!?p>  云竇小娘子低聲道。

  “哎呦,小娘子今日這般嬌媚橫生,連我都要被迷得神魂顛倒了呢!”,

  白無瑕一進門,就調笑著說道,

  “可真是便宜了步且呢!”

  “我原本料著,你早該過來了呢!卻不曾想到,你與諸葛絳竟是如此得難舍難分呢!”

  云竇笑著反戈一擊道。

  “小娘子可真是冤枉我了,這一大清早,我就耳提面命諸葛絳,明日定要早早地陪著新郎官過來接親才好,哪怕是在青府門口等天亮,也不為過。可不能讓新娘子等得心焦了不是?”

  白無瑕話語間有意夾帶了些許委屈,讓人聽了忍俊不禁。

  要說方才白無瑕與諸葛絳之間,依依不舍確是真,搞得仿佛相別時有年、相隔萬重山似的,其實不就在距央郡城半個時辰車程的田豐村嘛。真是,情到濃時直恨少,便是轉身也難舍。

  “要說情濃意重,還得是蒯鐲小娘子呢!你看,都到這會了,連人影都還沒有見著呢!”

  白無瑕玩笑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真是一件無法用常理可以解釋得通的事。接著白無瑕落地的話語,耳邊便響起了蒯鐲小娘子嗔怪的聲音:

  “誰在背后說我的壞話呢!我可都聽見了!

  “那你倒說說,為什么來得這么晚呢?不是跟盧鰲在那邊你儂我儂,忘了時間,還能是什么呢!”

  白無瑕這說起這些卿卿我我之類的詞來,是一點兒都不帶羞的呢!

  “討厭!盡拿人家說笑!你怎么不說說云卷呢!她這近在咫尺的,不是都還沒有過來嗎?”

  蒯鐲羞答答地說道。心里暗想,倒給白無瑕說中了呢!這一大早,可不就拉著盧鰲撒嗲撒嬌了嘛!粘粘乎乎到什么程度呢:盡往不可能之處去想,便是盧鰲遠赴了沅國,也不過如此!

  “我們來了呢!”

  這活潑的聲音,一聽就是云揖了。那在她邊上的,定然就是松束小娘子了!

  “聽說松櫝公子這兩天一直往楚府跑呢!是吧?”

  白無瑕朝剛剛坐定的松束小娘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在暗示什么。

  “是有這么一回事呢!”

  松束小娘子微微笑著說道。

  “其中就沒有什么故事和大家說說笑笑嗎?”

  白無瑕好奇地問道。

  “可是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你們多呢!”

  松束老老實實地說道。

  “等會楚遮小娘子過來的時候,我們可不能放過她,說不定里面有不少趣事呢?”

  白無瑕起勁地說道。

  “又在嚼誰的舌根呢!”

  只見云卷小娘子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

  “你可總算來了,剛剛還在說起你呢!”

  白無瑕正撿不著人說呢!云卷倒正好撞進來了!

  “準沒什么正經話!”

  云卷小娘子篤定地說道。

  “就是問問你,在房里磨蹭什么呢?這么晚才過來!”

  白無瑕不懷好意地說道。

  能干什么呢?不就是自己半真半假地裝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引得星流于心不忍,在房里耳鬢廝磨了一番嘛!云卷單單是這么暗暗想著,自己都快要樂得笑出聲來了!可見當時,兩人之間,是多么的濃情蜜意??!

  “我可是再三叮囑星流過了,明天可得幫趁著步且,一路上,謹慎小心些才是?!?p>  云卷歡心地說道。

  “怕是把大家想要聽的內容給隱去了吧!”

  白無瑕說完,笑出了在座的、都能心領神會的咯咯聲。

  “這隱秘之事,怕是誰都比不了無瑕小娘子呢!我可聽說了,諸葛絳家里都已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向無暇小娘子提親了呢!”

  云卷笑著說道。

  在座的幾位小娘子聽了這話,都偷偷地笑了起來,白無瑕卻一點一點也不惱,倒有些害羞了呢!

  “要說這隱晦之事,云竇小娘子怕是最清楚了吧!”

  白無瑕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眾人聽完這番虎狼之詞,都紅著臉,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連云竇小娘子自己都笑得花枝亂顫,幸福地無邊無際了呢!

  這一幕,正好被剛剛踏進門檻的楚遮小娘子給瞧見了,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看著小娘子們那副嬌羞不已的情態(tài),便也猜出了幾分,笑著說道:

  “再這么笑下去,怕是妝都要花了呢!”

  “楚遮小娘子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問你話呢?!?,

  白無瑕緩緩說道,

  “你覺得松櫝公子這人怎么樣???”

  “這你不得問松束小娘子嗎?”

  楚遮小娘子笑著脫口而出道。

  “我可聽說松櫝公子最近老往你那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p>  白無瑕追著問道。

  “總共也就來了兩回,怎么就成了老往我這邊跑了?!?p>  看來楚遮小娘子心里記著呢!這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語氣與神情,在旁人看來,頗有些不滿的意思。

  “松櫝公子怎么這么漫不經心呢,三天曬網兩天打魚的,能打得上魚兒來嘛!”

  蒯鐲小娘子接過白無瑕的話茬說道。

  “打魚這事吧,講究水文。其實,和下網的頻次,關系不是很大,對于精通水文的人而言,一網也就夠了?!?p>  云竇小娘子畢竟是在田豐村看過捕魚的人,說起來頭頭是道。

  “我就說在座的各位之間,云竇小娘子最懂吧!”

  白無瑕又暗戳戳地說道。

  不知怎么的,聽完這話,小娘子們又憋不住笑了一會兒。

  平常都說,一堆男人聚在一起大笑的時候,里面無非就是污言穢語、不可言道之事;卻不知,當幾位女子圍坐在一起,樂不可支的時候,也定少不了浮想聯翩。

  “小娘子,大公子和松櫝公子過來了!”

  嫣兒進門稟道。

  在坐的聽了,都微微一笑,頓時覺得事情又有趣起來了呢!

  不一會兒,便見云植進門說道:

  “松櫝公子這兩日在家閉門謝客,特意作了一幅畫送來,以表慶賀之意。”

  “有勞松櫝公子費心了呢!”

  云竇小娘子作揖道。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松櫝回禮道。

  “如今房內既無外人,不如展掛于畫架之上,供大家欣賞一番,云竇以為如何?”

  “正合我意呢!”

  云竇小娘子滿心期待地說道。

  卷軸徐徐開,

  三口之家入眼來,

  毛絨絨的,纖毫畢現;

  圓墩墩的,活靈活現;

  公猴坐在枝椏上,

  母猴站在枝條下,

  枝頭上的紅果子,

  像暖著心窩的火紅日子,

  可口多汁,

  引得小猴踮起腳、抬起頭、伸出手,

  要把這甜蜜采來吃。

  且不說這富貴封候的美好寓意,單是這一抹全家其樂融融的幸福時光,便已讓人艷羨不已。

  所以說,好的畫作,不止于花鳥魚蟲,不止于高山流水,也不止于人間百態(tài),唯在于筆意傳神,動人心弦而已。若不然,即便是百米的山水長卷,也不過如行尸走肉一般,徒有其表而已!

  “松櫝公子原來就是畫仙占隸呢!”

  當蒯鐲小娘子看到畫面左下角的鈐印之后,難以置信地感嘆道。

  “真真沒想到呢!”

  白無瑕緊跟著說道。

  至于云卷、云竇和云揖小娘子,應該是早就知曉了吧。猶記得,云竇小娘子遠在彤縣的府宅之中、掛著的那幅鯉魚躍水圖,不也正是占隸之作嗎?

  “松櫝公子,今日是只是過來送畫的嗎?”

  白無瑕看著眼神不斷往楚遮小娘子身上瞟的松櫝,笑著說道。

  “與云植公子好久未見,特來敘敘爾?!?p>  松櫝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開心!

  再看楚遮小娘子,卻在那邊自欺欺人一般的裝模作樣呢!

  “怪不得公子這兩日沒去楚府呢!”,

  白無瑕繼續(xù)不依不饒地說道,

  “這下楚遮小娘子總算是放心了。”

  “讓小娘子擔心了!真是有愧!”

  松櫝朝著楚遮小娘子見禮道。

  “我可沒有!”

  楚遮小娘子急得臉都紅了,直沖沖地辯白道,

  “無暇小娘子在說渾話呢!你還當真了!”

  別說其它小娘子了,連松櫝邊上的云植,聽了這番打情罵俏一般的對話之后,那一本正經的臉上,也忍不出掛滿了心領神會的笑意。

  等到目送云植和松櫝離開之后,才發(fā)現,此時此刻,房間里安安靜靜的,在座的小娘子似乎都正在神游太虛呢!

  楚遮嬌羞滿臉,自是不必細說;白無瑕或許是因為話說多了的原因,看起來紅光滿面,有些微微發(fā)汗;蒯鐲似乎被方才的幾句小情話勾起了某些小念想,坐在那兀自發(fā)呆;云卷看著云竇,眼眶有些微微泛紅,長長的睫毛上淚光閃閃;連英氣勃勃的松束和云揖也仿佛讀懂了春天的味道,開始長吁短嘆;而云竇,身子有些微微發(fā)顫,那也許就是幸福的緊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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