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補缺
逝者已去,活著的人還得繼續(xù)生活。
“丁師兄,今晚幫我清理一下馬廄唄!”
“沒空,今晚你師兄我與春風樓三娘有約?!?p> 工作得講究勞逸結(jié)合,張弛有度,人不能一直緊繃著,適當?shù)姆潘墒欠浅S斜匾摹?p> 而最能讓男人放松的地方自然就是溫柔鄉(xiāng)了。
丁修回屋脫下洗劍門外門弟子服侍,換上一襲白色儒衫,披上一件黑色大氅,摘下墻上掛的苗刀在腰間系好,出了屋子。
拐過一處長廊時,丁修嘴角微微一扯,勾起一抹冷笑,隨即恢復正常,唱著小曲,踩著月光,離開洗劍門,往青竹鎮(zhèn)而去。
丁修離開后,走廊拐角處,一個黑影閃身而出,看著漸漸遠去消失的人影,眼中寒芒一閃,隱沒在黑暗中。
不一會兒,黑影就出現(xiàn)在了陳虎面前。
陳虎在磨刀。
刀是一口百煉鋼刀,刀鋒擦過磨刀石,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師兄,丁修已經(jīng)離開山門,去往春風樓?!?p> 陳虎拿起百煉鋼刀,舀水洗凈上面的石粉,單手持刀,挽了個刀花,笑道:“溫上酒水,老子去去就回!”
“是,師兄!”
陳虎還刀歸鞘,出了屋子,離開山門后,身法展開,往青竹鎮(zhèn)掠去。
天上下著小雪,冷風如刀,丁修披著黑色大氅走在山道上,路上不時會遇到同去青竹鎮(zhèn)過夜生活的師兄與師弟。
“丁師兄!”
“丁師兄!”
丁修向師弟們微微頷首。
這時,一位外門師兄追了上來,笑著問道:“丁師弟,你今晚準備寵幸春風樓的哪位姑娘??!”
“跟師兄說一下,讓師兄心里有個數(shù),免得選到同一人?!?p> 丁修每次去春風樓,都能引動春風樓姑娘們的春心,沒法子,誰讓這家伙生了一幅好皮囊,肚子里還有墨水呢。
這萬一要是選到同一個姑娘,人姑娘肯定選丁修,不會選他。
“師兄,師弟已經(jīng)跟三娘約好了,今晚去三娘那過夜。”
“你這家伙,還真是……”
三娘是前陣子從外面逃難來到洗劍山青竹鎮(zhèn)的姑娘,一來就成了春風樓的花魁,撫琴吹簫琴書畫,樣樣精通,身條樣貌概括起來就一個字,潤。
突然,丁修心神一動,道:“師兄,師弟尿急,去旁邊小樹林解個手。”
“去吧,我也不等你了,這天寒地凍的,還是早點到春風樓,進了溫柔鄉(xiāng),那才舒坦!”
丁修走岔路進了小樹林。
嗚嗚嗚——!
周遭風雪忽然一緊,風聲凄厲,猶如鬼哭神嚎。
黑影一閃,一道魁梧的身影攔住了丁修的去路。
只見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冷雪夜中,來人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衫,身形高大魁梧,肌肉將衣服撐的鼓起,那胳膊比常人的大腿還要粗,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丁修,不是陳虎是誰!
“陳虎!”
陳虎盯著丁修,緩緩抽出腰間百煉鋼刀,語氣淡漠道:“丁修,說實話,李大山一死,老子就應該找機會殺了你,可惜年關將至,那陣子老子忙,抽不出身,便讓你多活了一些時日,今天總算是抽出空來了?!?p> “這雪天,最適合殺人了?!?p> 話音落,百煉鋼刀徹底出鞘,陳虎持刀撲向丁修,好似一頭下山猛虎,這一刀又快又狠,裹著風雪,刀未至,掀起的刀風就已讓人呼吸困難。
嘶風刀!
丁修面無表情,腰間苗刀出鞘,后發(fā)先至,當?shù)囊宦?,攔下了陳虎這迅猛絕倫的一刀。
下一刻,奔雷勁氣一吐,刀身一轉(zhuǎn)一磕,陳虎便如遭雷擊,吐血飛了出去,在半空中翻了兩個跟頭,栽落在雪地里。
奔雷勁,奔雷刀!
這,這怎么可能!
感受著周身傳來的麻痹感,陳虎心頭驚懼不解,難以置信,突然他一個鯉魚打挺,強行運功,一口血噴出后,身法展開,就想遠遁而去。
砰!一只腳出現(xiàn)在陳虎頭頂上,將他一腳踹了下去,如炮彈般撞上一顆青松,震的青松上的積雪簌簌往下掉。
“咳咳,咳咳,丁,丁修,我,我們之間的仇怨不算什么,我……”
噗!悅耳的入肉聲響起,鋒利的刀尖劃過脖頸,一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到了半空后失去沖勢掉落,在雪地中滾出了一條鮮紅的軌跡。
陳虎死不瞑目,圓睜著雙眼死死盯著天上的風雪,似乎在詢問風雪,為何一次手到擒來的襲殺會以這種形式收場。
……
春風樓,三娘閨房。
“丁郎,你可想死奴家了?!币灰姸⌒?,三娘就撲了上去。
丁修抓住三娘解他衣服的小手,笑道:“三娘,別急,我剛殺了一個人,身上有血腥味,你讓人弄點熱水,我先洗浴一番。”
三娘一怔,“好的,丁郎!”
……
洗劍門,陳虎居住的小院。
一個外門弟子打著瞌睡,看著已經(jīng)溫好的酒水,嘟囔道:“陳師兄咋的還不回來,殺一個丁修用不了多少時間吧!”
“嘿嘿,陳師兄興許高興,去春風樓會小娘子了!”
“別說,還真有這可能?!?p> 翌日,當看到丁修完好無損的出現(xiàn)在洗劍門,看著丁修與一位雜役弟子談好價錢,幫著挑水去的背影,兩個外門弟子傻眼了。
丁修,丁修怎么還活著!
丁修活著,那豈不是說陳師兄已經(jīng)……
陳虎的失蹤在洗劍門外門引起不小的動靜,執(zhí)法堂周權(quán)例行詢問,與陳虎關系密切的外門弟子都說陳虎那天夜里去殺丁修了。
“周師兄,你也知道陳師兄與那丁修的仇怨,那天夜里,陳師兄真的去殺丁修了!”
周權(quán)于是又找到丁修。
丁修苦笑道:“周師兄,那天夜里我是真的沒見到陳師兄,再說了,你覺得就我這本事,陳師兄要是真的來殺我,我還能站在這里跟你說話嗎?”
周權(quán)眉頭微蹙,突然一把抓住丁修的手,嗯,這丁修體內(nèi)確實沒有真氣。
也是,一個剛晉升為外門弟子的雜役弟子,武道資質(zhì)平平,能修煉出真氣才是怪事。
沒有頭緒與線索,執(zhí)法堂也沒法繼續(xù)追查,于是,陳虎的失蹤就成了一樁怪事,奇事。
時間流逝,年關逼近,洗劍山中洋溢著一片新春喜意,沒人關心陳虎的失蹤了,大家都在準備過年,過一個好年。
往年,丁修都是與李大山一起過年,如今李大山走了,丁修只能獨自一人過年了。
飯桌上,擺著兩幅碗筷,丁修一幅,丁修對面擺著一幅。
“李師兄,這杯酒敬你!”
新年來臨,春風樓歇業(yè)三天,所以這個年,丁修只能獨自品嘗孤獨與寂寞。
新年一過,外門就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外門執(zhí)法堂的馬師兄年事已高,退了下來,然而補缺的并非丁修,而是周權(quán)的侄兒,外門弟子周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