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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故

第十九章 挾持

明月如故 莫離Ari 2328 2022-11-19 20:00:00

  前來報(bào)信的阿劍卻不想未及時(shí)尋到人。

  那時(shí)蕭明月原本想在家給紅鬃馬刷毛,夜奴卻央著人要去南市逛逛,算是將貨物清算完的嘉獎(jiǎng)。此時(shí)天光還有些日頭,雖說集市不如趕早,但晚些燈光璀璨也很是熱鬧。

  夜奴說:“南市賣的豆腐可好吃啦,又軟又香甜,早食可做羹,夕食將它兩面炙熱,拌著醢酢吃,要是再撒些熟胡麻便更好了?!?p>  “你想吃豆腐啊?”

  “對(duì)呀對(duì)呀?!?p>  蕭明月笑笑:“就不買?!?p>  夜奴陡然被澆了一盆冷水,他攥著身上粗布短衣泄氣地耷拉著腦袋,活像從人市賤買來要拖回家打三頓的可憐樣。

  蕭明月確實(shí)見不得夜奴裝可憐,只要他不作弄,便容易對(duì)其心生憐憫。夜奴身上的粗衣穿了許久,天氣漸涼也該給他置辦冬衣了。

  畢竟是親自撿回來的小孩,她不養(yǎng)誰養(yǎng)。

  “叫一聲英明的少家主來聽聽?!?p>  夜奴來了勁頭,雙手舉起:“英明的!少家主!”

  “上街?!?p>  “好嘞?!?p>  ***

  豆腐本源來于淮南,后經(jīng)多地烹煮改良再流傳至楚郡。憉城中有不少家食肆在賣豆腐,口味甚佳,蕭明月讓夜奴挑一家最好的,索性當(dāng)場吃個(gè)夠。

  夜奴遂而殷勤地在前方開路,還不忘介紹英明的少家主離家時(shí),南市又開了哪些新鋪。

  二人說談中忘乎所以,途經(jīng)肉肆險(xiǎn)些被路旁兩頭活羊撞上,夜奴張開雙臂緊緊護(hù)著人:“拴緊些嘛,險(xiǎn)些把矢拉我家少家主身上!”

  路過豚肉攤,夜奴隔著道生怕蕭明月身上沾染腥臭,那番故作殷勤的模樣叫人好笑。

  有人認(rèn)出蕭明月來,熱絡(luò)地問了聲:“宋大宋二可回鄉(xiāng)了?”

  蕭明月被夜奴守在人群后方,只得探出頭回道:“阿父一行還未歸,腳程快的話約莫月余便可回鄉(xiāng)?!?p>  “我這有新鮮的羊蹄子要不拿回去添案?”

  蕭明月正欲擺手,夜奴一個(gè)閃身上前,接過毛絨絨的四只蹄子:“那便多謝了?!?p>  肉鋪漢子笑的比蕭明月還尷尬,她只得從錢囊中掏出一貫串好的五銖錢遞了上去。夜奴想占的便宜沒占成,有些訕訕。

  而后他們來到布攤,蕭明月自顧替夜奴挑選著。因家中沒有懂針線的人,便只能從成衣中擇選,她的目光在單襦與厚襦中掃過,隨后落至一件羊皮襖子身上。

  夜奴在旁側(cè)摸了摸捆好的苧麻布,隨口問道:“怎么賣呀?!?p>  “不貴的,一百二十錢一匹?!?p>  夜奴仿若指頭被針刺了一般,驚得連忙縮回手來:“嬸嬸!我長這么大都沒穿過超過三十錢的衣裳!”

  賣布的嬸嬸脧了他一眼,隨即笑著同蕭明月說:“今年糧食都漲了,布匹能不漲么,小郎君,你瞧瞧我家的絹,樣式可新?!?p>  “那些都不看了,這件羊皮襖我瞧瞧?!?p>  “小郎君眼光就是好,這可是從西境來的皮子?!?p>  夜奴嗤之以鼻,想著少家主才是西境的貨商內(nèi)行,什么東西都逃不脫她那毒辣的眼睛,正等著她開口挖苦一番,卻聽說道:“好東西,要了。”

  夜奴忙不迭地湊上前:“多少錢?”

  嬸嬸笑瞇瞇的:“七百錢?!?p>  夜奴險(xiǎn)些將羊蹄子扔過去,忙拉著蕭明月小聲私語:“少家主你可別被這個(gè)婦人給騙了,什么襖子要七百錢?我的皮子剝了都賣不到呢……咱不買?!?p>  蕭明月不理會(huì)夜奴,同嬸嬸說道:“我今日出門沒有帶那么多錢,嬸嬸可送去宋氏商隊(duì),就說少家主所要,自會(huì)有人付錢給你?!?p>  “哎喲,好說好說?!?p>  夜奴覺得少家主此番回來不聽他話了,心里頭生悶氣。

  蕭明月在前面走了幾步,回首瞧他還在原地躊躇,便好笑說道:“這羊皮襖子當(dāng)真不貴,嬸嬸賺不了咱們幾個(gè)錢,再說了,今年冷風(fēng)刮臉,你可得暖著身子。”

  夜奴微愣:“襖子,是給我的?”

  “對(duì)啊。”

  夜奴抱著羊蹄子頓時(shí)淚汪汪,抿著嘴大步往前走:“我覺得這襖子買的不虧!”

  ***

  夜奴得了件冬衣樂不可支,知道少家主愛吃甜餅,便決定先帶她去一家餅鋪。

  那家餅鋪門頭樸素,擁在一些果蔬攤間很不起眼,但食客口碑好,門前擁簇的人群皆是回頭客。蕭明月就站在夜奴的身后,看著他同鋪?zhàn)拥男∑痛蛑塘?,隨后夜奴捧著麻紙走過來讓她先揀一個(gè)吃。

  蕭明月瞧見甜餅上的花紋,竟與中秋那日在云閑樓吃的餅相致。

  她抬頭望向鋪?zhàn)?,并未看見店名?p>  “這是什么餅?”

  “棗子、胡桃餅?!?p>  蕭明月咬了一口,熱乎軟糯確實(shí)香甜,她便與夜奴站在鋪?zhàn)优?,專心地吃著?p>  期間,蕭明月隨口說起:“南市的餅鋪不都喜歡烙些蟲鳥花魚么,我怎么從未見過這般攏合的花紋,瞧著像是一輪殘?jiān)隆!?p>  夜奴捧著被自己咬至殘缺的餅子,口齒不清地說道:“殘?jiān)??今日就是殘?jiān)氯瞻??!?p>  蕭明月還想說什么,抬眼便見夜奴被一股力量撞向餅鋪的木臺(tái)。臺(tái)上剛做好的餅子悉數(shù)被打翻,夜奴剩的最后一口還沒來得及塞進(jìn)嘴里,就連同那四只羊蹄子一起滾進(jìn)街上涌動(dòng)的人流之中。

  ***

  夜奴撐著胳膊回過頭去,便看到一個(gè)青衫男子的后背朝向自己,那人跌跌蹌蹌地來回走動(dòng),正拉著一個(gè)冪籬遮面的女子大聲糾纏。

  “崔文姬!”

  青衫男子一出聲,蕭明月當(dāng)即辨出對(duì)方是陳生。

  陳生依舊是那副醉態(tài)的模樣,甚至比在崔府門前時(shí)還要蓬亂不堪。蕭明月將夜奴扶了起來拉至旁側(cè),此時(shí)已有旁觀者圍到一起,對(duì)著陳生指指點(diǎn)點(diǎn)。

  “瞧,又是他,整日喝得酩酊大醉。”

  “適才還在前頭那家酒樓呢,轉(zhuǎn)眼就跟小娘子拉拉扯扯的?!?p>  “他不就是崔氏家的上門郎婿嘛!陳生!后來絕了婚的!”

  甜餅鋪的小仆眼見餅子都被糟蹋了,他心里頭明事,不找夜奴的麻煩而是上前尋陳生要說法,豈料被陳生一把推開,跌倒在稀爛的餅子中。

  陳生聽著周遭的議論之聲,長袖一揮:“走開!都走開!”繼而抓著冪籬女子的手惡狠狠道,“崔文姬,我淪落到這般任人指摘的地步都是因?yàn)槟恪?p>  那女子始終在掙脫,為了防止陳生扯她的冪籬,一直緊緊按住白紗,多次想躲避糾纏都未果。夜奴先前被推搡的慍怒也沒處討,因著蕭明月不讓他去講理。

  蕭明月認(rèn)出陳生來時(shí)便不想管這事。

  當(dāng)日是在崔府門前,讀書人都講究分寸之禮,可眼下是在憉城最熱鬧的南市,市井小民們最稀罕的便是這些高門士族的秘辛。

  蕭明月不想再攪入陳生與崔文姬的事情當(dāng)中,況且那冪籬女子也不是崔文姬。

  “走吧。”

  蕭明月正欲帶著夜奴離去,就聽見冪籬女子焦急地喚了聲:“蕭娘子!”

  這個(gè)聲音……蕭明月當(dāng)即回過頭去,喚她的是鎮(zhèn)北侯府的翁主,陸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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