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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娛:越是倒霉人氣越高怎么辦

第三章 301醫(yī)院

  第二天早上,馮廣健把錢給爸媽送去,然后打車趕往名片上的地址——姬順傳媒。

  而然,車還沒開到一半,一個微信加他,備注是“韓冪助理1號機(jī)——田妮”。

  田妮告訴他,經(jīng)紀(jì)人許順姬昨天晚上連夜出差,而韓冪現(xiàn)在正在301醫(yī)院拍攝節(jié)目,錄制過程不太順利,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結(jié)束,要馮廣健明天再去公司,或者不嫌棄的話,可以直接來醫(yī)院。

  馮廣健原本想再玩一天,但轉(zhuǎn)念一想,談項(xiàng)目趕早不趕晚,何況韓冪本人也是姬順傳媒的股東之一,積極一些,還能留個好印象。

  雖然他對韓冪利用自己做擋箭牌感到生理不適,但錢和感情對有些人是兩回事,對有些人人是一回事。

  他不喜歡“一回事”,但不耽誤他靠著“一回事”掙錢。

  馮廣健拿手機(jī)查了查301醫(yī)院,發(fā)現(xiàn)主要是治療諸如白血病之類的血液疾病。

  這地方每天生離死別,韓冪她們竟然能用來拍攝節(jié)目,只能說,不虧是你。

  馮廣健一邊心里嘀咕,一邊在醫(yī)院穿梭,助理田妮告訴他,拍攝地點(diǎn)在住院部的5樓,可他在4樓就被攔住了。

  兩個身高一米九的彪形大漢,佩戴墨鏡和耳機(jī),將他擋在樓梯外,聲稱樓上正在進(jìn)行機(jī)密工作,已經(jīng)清場,任何無關(guān)人員不得靠近。

  馮廣健只好又讓助理田妮下樓接他。

  田妮身高1米6左右,方臉,頭發(fā)蓬松,黑眼圈很重,灰色套頭衫皺皺巴巴,好像好幾天沒換過。

  二往人樓上走,馮廣健想套近乎:“田姐姐,你很漂亮嘛。”

  田妮擺擺手:“叫我田妮就好。我跟你說,樓上氣壓特別低,你等會見到姐姐(指韓冪),一定要注意氣氛?!?p>  馮廣健說:“哦,拍攝不順利,你跟我說了,怎么個不順利?”

  田妮嘆口氣:“姐姐是白血病愛心大使,今天本來要和一個白血病兒童拍攝關(guān)愛視頻,但程飛——就是患病兒童——很不配合。又是哭,又是鬧,怎么也不消停,好話說盡,好吃的擺一床,就是哭,姐姐頭都大了。”

  馮廣健問:“程飛的父母也哄不好?”

  田妮哼了一聲:“他們也配見我姐?早早的出去了。”

  馮廣健一愣,不由想起樓下兩個蠻橫的保安,想起昨天水軍網(wǎng)暴他的事。

  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心想這位明星怎么一點(diǎn)兒人情味都沒有,把所有人都當(dāng)工具,這邊對著攝像機(jī)扮演狗屁“愛心大使”,那邊就把人家爹媽給攆出去了。

  服氣。

  馮廣健雖然不至于當(dāng)場翻臉,但嘴上卻不饒人:“愛心大使的愛心,親爹親媽都看不到,觀眾能看到嗎?”

  田妮似乎沒聽出來:“他們看見看不見沒啥區(qū)別,觀眾能看見就行。只是程飛再一直這么鬧,錄制沒法進(jìn)行,觀眾恐怕也看不到了?!?p>  兩人來到終于來到5樓,一進(jìn)樓道,只見地面鋪滿各種線材,兩邊擺放著黑色搭扣箱。

  工作人員有的倚墻站,有的坐在箱子上,手機(jī)也不玩,說話都很小聲,氣壓果然很低。

  馮廣健和田妮一出現(xiàn)在樓道,所有人都看向他,但見到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又都低下了頭。

  樓道中間的一間病房,燈光特別亮,小孩子的哭聲正從里面?zhèn)鱽怼?p>  “嗚嗚嗚……嗚嗚嗚……”

  “飛飛別哭了,你看這是啥,奧特曼!你最喜歡奧特曼了是不是?”這聲音有些中性,不知是誰在哄。

  田妮帶著他經(jīng)過病房,馮廣健往里撇了一眼,病房里,豎著兩支四頭太空燈,三名攝像師坐在燈下,攝像機(jī)抱在懷中,一臉無奈。

  病床邊,一位男性頭帶棒球帽,臉上架著圓框眼睛,長相奇丑,像是導(dǎo)演般的人物,正在耐心的哄著病床上的小孩。

  小孩瘦瘦小小,沒有一根頭發(fā),像剛生出來的貓崽子,正有氣無力的哭著,想必他就是程飛。

  這么丑的人物來哄小孩子,小孩子哪怕不哭,都要被嚇哭吧。

  馮廣健心想。

  田妮停在程飛病房的隔壁,敲了敲門。

  病房咔得聲打開,一位娃娃臉的女生出現(xiàn),見是田妮,叫了聲“田姐”。

  田妮點(diǎn)點(diǎn)頭,往里走,馮廣健也跟了進(jìn)去。

  原來這間病房已經(jīng)被征用為化妝間、休息間。四下,助理、化妝師、服裝師,正來來回回走動,看似很忙碌,但似乎也沒在真的忙啥。

  房間正中央,一位女性妝容精致,光彩照人,一下子便吸引了馮廣健的目光。

  如果把這個房間比作太陽系,那這位女性就是太陽系里唯一的恒星,所有人都在圍著她轉(zhuǎn)。

  韓冪坐在滑輪椅上,手扶額頭,大波浪垂落兩肩,火紅的嘴唇不停顫動,像風(fēng)中的玫瑰,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馮廣健心咚咚跳,不由靠近兩步,終于聽清她在說什么。

  “全毀了,所有的一起全毀了,真TM煩……”

  馮廣健的心突然平靜,甚至有些冰冷。

  他并不是因?yàn)轫n冪罵臟話而生氣,而是因?yàn)樗?,韓冪在罵隔壁。

  這就是愛心大使的愛心嗎,有夠令人震驚的。

  馮廣健開始審視自己來到此處的目的,他真的能夠接受,和這種沒有一絲人情味的人合作嗎?

  田妮走到韓冪身旁,微微彎腰,輕輕開口:“姐,昨天那位來了?!?p>  韓冪睜開眼,扭過頭,望向一旁的馮廣健,上下打量。

  馮廣健不由挺直了腰桿,他雖然上一秒還在懷疑對方的為人,但如此近的距離看到韓冪正臉,還是有些大腦空白。

  聞名全國的女藝人,無數(shù)次在電視上見到的女藝人,就坐在他對面。

  她真人比電視上還要瘦,還要高,還有漂亮。

  馮廣健忘記打招呼,練習(xí)了一晚的“紳士風(fēng)度”也拋到腦后,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她臉可真小啊……

  韓冪似乎見慣了這種呆愣,像是多少年的老熟人,自然地招呼道:“你可沒我想象的帥?!?p>  她說話了!馮廣健瞪大眼睛,竟然是活的!

  田妮在一旁扯了扯了扯馮廣健的袖子:“馮大哥見義勇為的樣子可帥呆了,昨天大家都在夸你呢?!?p>  提到昨天,馮廣健一下清醒過來,他假笑著說:“不客氣,畢竟你們已經(jīng)用網(wǎng)暴報答我了?!?p>  瞬間,整個化妝室陷入死寂。

  馮廣健有些奇怪,明明很安靜,為啥還能更安靜?

  韓冪揉了揉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妮“嘿嘿”笑兩聲,打圓場:“誤會,都是誤會。不過馮大哥你真幽默,昨天的直播把我樂壞了,姐姐也一直在笑……”

  韓冪也看了直播?

  馮廣健明知不能說出這種話,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忍不?。骸八皂n小姐眼睜睜看著我被網(wǎng)暴了,是嗎?”

  “額……”

  田妮恐怕沒見過情商這么低的人——或許見過,但因?yàn)楣ぷ?,所以忍了?p>  她扯了扯馮廣健,小聲說:“哥你干啥,剛才咱們聊工作還聊的挺開心呀?!?p>  馮廣健盯著韓冪:“我也以為我能忍受只談錢,但我發(fā)現(xiàn)我還有點(diǎn)兒人性?!?p>  韓冪看著他,面色沒有絲毫波瀾。

  旁邊抱著衣服的大姐卻一下站了起來:“你陰陽怪氣啥,不想忍就走。咱們是想跟你合作,你倒好,跑來興師問罪來了?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保安!”

  門“吱扭”一聲開了。

  所有人望向門口。

  進(jìn)來的不是保安,而是隔壁的導(dǎo)演,他苦著臉——也許是他本來的樣子——向韓冪一攤手,

  “姐,我哄了半個小時,還是不行,這咋辦?”

  韓冪又開始揉額頭:“我不知道,我這里的助理、化妝師都輪番上陣了,還是不行,要不明天?”

  “不行!”

  田妮阻止:“順姬姐說了,今天必須完工,明天還有發(fā)布會,還有很多事……”

  另一個女生說:“而且住院部床位本來就緊張,再耽誤一天,就算醫(yī)院答應(yīng),病人也不會答應(yīng)的?!?p>  導(dǎo)演也補(bǔ)充:“再拖,節(jié)目上線時間就不夠了。”

  韓冪問:“你想怎么辦?”

  導(dǎo)演試探著問:“要不……把程飛父母找過來試試?”

  “不行!”

  田妮像應(yīng)激反應(yīng)一般,大聲呵斥:“絕對不行!他們不能見我姐?!?p>  沉默再次籠罩化妝室,每個人都在想著什么。

  導(dǎo)演問:“為啥。”

  田妮搖頭:“總之就是不行!”

  導(dǎo)演尷尬地搓手:“所有工作人員,加起來一百多號人,就干等著孩子哭?”

  馮廣健看著一屋子愁眉不展的人,忽然想到了丟臉控制器。他小時候最喜歡周星馳的“整蠱之王”,也最喜歡看人倒霉,現(xiàn)在的小孩沒理由不喜歡。

  他對導(dǎo)演說:“要不,我來試試?!?p>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落在了他身上,這目光里帶著疑惑和不解:明明剛才還在問罪韓冪,這會為啥又主動幫忙了?

  抱衣服的大姐明顯不信:“你能有啥辦法?!?p>  田妮卻有些激動:“大哥可幽默了,指定能行!”

  導(dǎo)演打量他一番,一臉?biāo)礼R當(dāng)活馬醫(yī)的表情:“行,您要能幫上我們的忙就太好了?!?p>  馮廣健瞧了眼韓冪:“我是為了人家小孩,怕他見不著爹媽,回頭還要被網(wǎng)暴。”

  說完,便扭身走進(jìn)隔壁病房,身后一片“這啥人?”“啥態(tài)度!”“不用他!”的批評聲。

  導(dǎo)演自我介紹叫金敏浩,是姬順傳媒旗下的導(dǎo)演,長期負(fù)責(zé)廣告和宣傳片的拍攝,也拍攝過一些新奇的短劇,但沒在市場引起什么反響。

  雖然金敏浩長的丑,但卻丑到了馮廣健的心里,兩人互相看起來都十分順眼,聊天也很輕松,幾步路的距離,已經(jīng)大哥兄弟的叫了起來。

  進(jìn)入病房時,正趕上護(hù)士前來打針,金敏浩退到攝像師的身旁。給護(hù)士閃開空間。

  馮廣健站在另一側(cè),和程飛打了個招呼。

  程飛已經(jīng)由哭泣變?yōu)猷ㄆ屏怂麅裳?,什么也沒說,但依然能看出來,他滿臉不開心。

  馮廣健在口袋中,將丟臉控制器對準(zhǔn)自己,按下“倒霉”按鍵。

  如果有什么能逗笑程飛,除了這一招,馮廣健實(shí)在想不出別的辦法。

  護(hù)士推出針管中的空氣,將程飛的胳膊拉出來,擦了擦酒精棉,口中說著“程飛乖”,便要扎下去。

  程飛心情不好,連平時常見的護(hù)士也抗拒起來,口中嘟嘟囔囔,掙扎著不讓護(hù)士碰他。

  護(hù)士哄道:“打了針,身體才能變好,才能回去上學(xué)啊?!?p>  程飛不斷蛄蛹,像砧板上的魚,就是不同意。

  護(hù)士望向馮廣?。骸皫臀野醋∷?。”

  馮廣健連忙答應(yīng),擼起袖子,雙手按壓住程飛的雙臂。

  護(hù)士又拿起酒精棉:“馬上就好啊?!?p>  程飛吭哧著,眼淚從眼角留下:“我就不……我就不……”

  馮廣健安慰:“聽話,男子漢大丈夫,這都不叫事。叔叔從小打針,沒說過一次疼?!?p>  “我不……”

  護(hù)士抬起針管,猛扎下去。

  “嗷——!”

  馮廣健猛叫一嗓子,原地跳起半米高。

  那支針管扎在他的胳膊上,晃晃悠悠,就是不掉,像蝴蝶的翅膀一般。

  在場的工作人員先是一愣,等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全都笑出聲,

  “哈哈哈哈……”

  “從沒說過疼……哈哈哈……”

  “真能吹牛逼……哈哈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護(hù)士連連道歉。

  馮廣健咬著牙,將胳膊伸給護(hù)士:“快幫我拿掉?!?p>  “好……好……”

  護(hù)士急忙抓住針管,用力一拽,只聽“砰”得一聲,針管應(yīng)聲而掉,針頭卻還留在馮廣健的肉里。

  “媽呀!”馮廣健又一聲哀嚎。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更大了。

  與此同時,滿針筒的藥水瞬間飛出來,噴了馮廣健一褲襠,把三角區(qū)域浸染的濕漉漉,就像他剛剛尿了褲子一般。

  “對不起”,護(hù)士嘴上還在道歉,眼淚卻滿是笑意。

  工作人員也看到了馮廣健濕透的褲襠,全都指著那個部位,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尿褲襠了……哈哈哈哈”

  “這么大的人,打針,尿褲襠了,哈哈哈……”

  “去泌尿科掛個號吧,哈哈哈哈……”

  “不是這樣的?!?p>  馮廣健明知道是丟臉控制器作怪,但還是忍不住解釋,他雙手食指虛指向三角區(qū)域:“這不是尿,是藥!”

  “尿!”工作人員不約而同的起哄。

  “藥!”馮廣健堅持。

  “尿!”

  “藥!”

  “尿!”

  “不騷的,你們聞聞!”

  馮廣健指著褲襠區(qū)域,往前走兩步,想讓大家看清楚,只聽“啪”得一聲,褲子掛到床尾掛鉤,硬生生扯落在地,露出了派大星內(nèi)褲!

  “媽呀!”小護(hù)士急忙捂住眼,但手中間留了條縫,想必是怕錯過精彩內(nèi)容。

  “哈哈哈哈……”

  工作人員更是笑的抱頭彎腰,像被人打了似的。

  “逗死我了……”

  “我喘不過來起了,哈哈哈哈……”

  “派……派大星……哈哈哈哈……”

  相比之前的陰沉的氣氛,此刻這里仿佛是歡樂的海洋。馮廣健望著滿屋爆笑的工作人員,心里竟然升起一絲的自豪。

  被嘲笑為什么自豪……他是變態(tài)嗎?

  正想著,忽然在一眾豪放的笑聲中,聽到一股細(xì)細(xì)的“哈哈”聲,像清泉一般。

  馮廣健回過頭,只見病床之上,程飛正嘎嘎樂著,像只小鴨子。他露出了小而白的牙齒,眼淚順著鼻梁往下流。

  馮廣健知道,那不是痛苦或難過的淚,那是開心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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