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天寶營新進(jìn)的千戶。
原本只是個世襲的百戶官,因為性子耿直不合群又被上面扣軍餉,成天牢騷滿腹,看不慣京營里的一些個事情,被上官劃為刺頭,啥好處都么有。
此次入了天寶營,因武力兇猛敢打敢沖,再加上夠義氣,被下面的人推舉為千戶。
嗯,張安將下屬軍官的空缺的位置放下去,讓他們自己推選。
就這,還是他嫌麻煩,千戶以上的官都給取消了。
說是等以后有了戰(zhàn)功,再提拔上去。
畢竟,一鼓作氣都給放到高位上,他們還怎么進(jìn)步呢?
必須得放上一塊肉在那,讓他們看著,否則都升到頂了,誰還努力,誰還聽他的話呢?
牛大力扭扭捏捏的說道:“大人,屬下等人只是覺得咱們天寶營應(yīng)該盡職履行職責(zé),貌似還有軍務(wù)沒有開展呢?!?p> “???”
“有嗎?”
張安轉(zhuǎn)頭看向吏目方一貴。
“老方,你怎么沒跟我提起過這事呢?”
“軍務(wù)嘛,你們都知道我這個指揮又不懂這些事,你們不提,我怎么知道要干啥。”
“來,說說看,還有啥事沒干???”
方一貴,半個武人,是皇帝派來幫他打理營中文書等雜事的小官兒,與營內(nèi)眾軍士相處比較融洽。
方一貴狠狠地瞪了牛大力一眼,心說你特么要提,你直接說不就完了么,怎么又甩到我頭上了呢。
他苦笑著說道:“大人,牛千戶的意思是,圣上讓咱們天寶營,內(nèi)守神都,外清匪寇。”
“這不,天寶營建營已經(jīng)一個月,整頓的也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出去掃蕩掃蕩周邊的匪寇,盡忠職守為朝廷分憂,順便,賺點功績?”
張安疑惑地問道:“是這樣嗎?”
“是,是這樣的,大人?!北娙私源?。
搞了半天,原來這幫家伙是閑不住,想出去撈油水啊。
別以為張安什么都不懂就不了解這里面的事情,說什么剿匪,不還是想搞點戰(zhàn)利品和混點錢么。
無論哪朝哪代,按規(guī)矩,但凡出戰(zhàn),開拔費少不了,要是立了功,賞銀也不會少。
當(dāng)然了,遇上某些腐敗的朝代,那你就自認(rèn)倒霉吧。
張安杵著下巴問道:“那,咱們可以隨便離開兵營,外出去清掃匪寇?”
方一貴立即回答:“呃,這當(dāng)然不行,得跟朝廷匯報一下,否則大軍出動要是沒個手續(xù),嘿嘿,影響不太好。”
張安對此無所謂,出去動動也能多掙點獎金不是。
這就跟上班一樣,來了大活,干完之后發(fā)績效獎肯定是一大坨。
這個系統(tǒng)任務(wù)中,就有這么個規(guī)定。
他當(dāng)然想多賺點啦。
“那行,你寫封奏折交上去,就說咱們天寶營要出去清掃匪寇,至于具體地方,這個跟兵部要點消息就成嘛?!?p> 方一貴等人聞言皆大喜。
連吃了一個月的肉,再吃下去,他們都有點心虛呢。
滿大雍數(shù)數(shù),有哪個兵營有天寶營這樣的伙食待遇,還頓頓有肉,管飽。
而且,剛發(fā)的餉銀一文不差,全營將士都心氣鵬發(fā),鼓足了勁兒想大干一場呢。
嗯,說實話吧,再不出去剿匪撈點油水的話,天寶營這樣下去肯定成不了。
不說別的,朝廷就不可能給出這么多銀子讓幾千號人馬養(yǎng)膘。
銀子哪來的?
據(jù)倉管大使說,這些都是指揮大人自掏腰包采購的。
emmm,不就是當(dāng)初打了一場架么?
又不是沒給買藥治傷,干嘛還每天好吃好喝養(yǎng)著大伙呢?
還別說,雖然每日的訓(xùn)練挺苦挺累的,但要不是有這么好的伙食,真心撐不下去。
可大伙都心知肚明,好日子不可能一直有,指揮大人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錢一直養(yǎng)著大家不是。
哪怕真自己養(yǎng),這,好說不好聽啊,回頭再把指揮大人給弄下去,天寶營怎么辦?
誰也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去。
故而,他們幾個就商量著,是不是出去剿匪撈點油水,免得將來因錢財匱缺,養(yǎng)不起這么多人。
不,是降低伙食待遇后,大家伙不習(xí)慣。
張安其實也很無奈。
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開了頭,又不好就這么結(jié)束,只能一直這么挺著。
還好的是,銀子雖然又花了上萬兩,但蜂窩煤生意起來了,正在回血呢。
可一直虧損,他再不把銀子當(dāng)回事也不能讓自家人操心吧。
所以,有機會撈油水,張安倒是挺想出去逛逛的。
畢竟,成天在家跟平兒那啥,這特么豈不是成h文了么。
天寶營的申請遞交了上去,最終放在了隆正帝案桌上。
“夏守忠,安小子那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想起要出去剿匪?”
夏守忠笑道:“回皇爺?shù)脑?,這都是大將軍下屬的人聯(lián)名搞出來的事?!?p> “說起來,天寶營可是咱們大雍軍營中最特殊的一支,待遇最佳,每頓都吃肉,好些個士兵都長胖了十來斤呢?!?p> 對于這些個事情,夏守忠早有匯報,其中的詳情隆正帝自然一清二楚。
隆正帝笑道:“你是說,安小子因為不熟悉軍中的事,加上之前傷了手下的人,結(jié)果一不小心自掏腰包,養(yǎng)著天寶營的士兵,搞得下面的人擔(dān)心安小子養(yǎng)不起,所以想去外面撈點油水回來補充一下?”
夏守忠笑道:“皇爺英明,正是如此?!?p> “老奴聽說有些御史知曉此事后,正準(zhǔn)備聯(lián)名告發(fā)大將軍將朝廷的軍隊當(dāng)成私兵養(yǎng)呢?!?p> 隆正帝輕笑一聲,微微搖頭,好半天才說道:“嗯,朕知曉了?!?p> 只要不是張安主動搞事,他就不擔(dān)心某些可能存在的問題。
對于剿匪這種事情,他也樂見其成。
“這樣,你親自跑一趟,告訴安小子,他領(lǐng)兵出去可以,但繳獲的東西變賣后,銀子要分朕三成?!?p> “剩下的,再上繳國庫三成,其余四成他自己分配?!?p> 嘶,圣上還真是夠狠啊,一口就咬了三成下去。
不就是一些山匪么,能有多少家底,居然還要分這么多。
就從沒聽說過哪朝的皇帝還要跟下面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將軍私下要銀子的,這真是沒法說了。
夏守忠訕訕一笑,正待答應(yīng)下來,又聽隆正帝發(fā)話了。
“對了,再給他一封圣旨吧,就寫奉旨清匪,沿途官府必須全力協(xié)作,如遇不公之事,亦可管上一管,沒有限期?!?p> 嗯,這不就相當(dāng)于欽差么!
還是長期擔(dān)任的欽差呢!
敢情還想做長期買賣,吃定張安了?
夏守忠:“喏?!?p> 大將軍府。
“我兒是說,明日就要奉旨外出辦差?”
張安笑道:“是啊,趁著還沒下大雪之前,盡快出去清繳各地的山匪路霸,算是練兵吧。”
張倪氏這會兒也聽說了自家兒子的能耐,可心里還是有些擔(dān)心,囑咐安全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
好不容易在薛寶釵等人的勸說下,以大軍出征在即,不易說不吉利話為由,才讓張倪氏停下來。
一番準(zhǔn)備不提。
張安帶著從夏守忠那“要”來的繡衣衛(wèi)情報,命令天寶營全體將士立即出發(fā)。
大軍出發(fā),動靜不小,速度相應(yīng)會慢一些。
好在,三天之后,大軍終于來到離神都最近的一處山寨前。
這是從繡衣衛(wèi)那里要來的情報,否則張安總不能隨便亂跑,四處尋找山匪吧?
皇帝既然要分一杯羹,那當(dāng)然得提供幫助不是。
“指揮大人,這就是老鷹嶺,據(jù)屬下等人探聽來的消息,上面有一伙三四百人的山匪團(tuán)伙,偶爾出山打劫商隊和過路的行人,多有殺人搶財之舉?!?p> 張安問道:“有具體的路線么?”
“防守如何?”
“地勢如何?”
“山匪有沒有其他退路?”
牛大力撓了撓頭道:“呃,有一條通往山頂?shù)男〉溃渌闆r還尚待探查?!?p> 查個屁啊查!
幾百人而已,老子一個人都能全給收拾了。
得,出來一趟,盡快掃蕩幾座山寨,撈點油水趕緊回去過冬吧。
“唐遠(yuǎn)(另外一個千戶),讓下面的人安營扎寨,牛大力,你帶一個百戶所的士兵跟我走!”
“是,大人!”
一個百戶所五百多號人,就這么跟在張安身后,跑得腿都快抽筋了。
“大人,大人,您等等我們啊。”
老天爺,帶頭大哥太能干也不是件好事啊,顯得他們很沒用。
瞧瞧,同樣是穿戴甲胄,拿著兵器,可人家跑得飛快,自己這些當(dāng)下屬的還吊在后面,丟人??!
張安擺擺手說道:“你們慢慢跟著往上走,我先行一步開路?!?p> 牛大力還想說些什么,結(jié)果張安一個晃身,人不見了,嚇得他急忙催促下面的士兵趕緊跟上去。
只是,越走牛大力臉色越難看。
咋一路上就只見死人,連個聲響都沒聽見呢?
每個人頭上都插著一根箭,明顯的一箭斃命??!
大人這真是不給大伙出力的機會??!
“直娘賊的,還不跑快點,平日里大人給你們好吃好喝,你們就是這么回報大人的?”
“再特么慢點,咱們這些人只有收尸的份兒了!”
爬山嘛,越往上越難爬,速度也越慢。
要不是擔(dān)心體力消耗過大,真碰上匪寇時沒力氣作戰(zhàn),反而傷了自家兄弟,牛大力都想不要命往上爬了。
然而,真等到了山寨大門口,牛大力哭了。
初秋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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