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天降美味啊!”
這個聲音剛剛出現(xiàn)時,還在下方的樓船。
到一半的時候,居然是從腦后傳來的!
妖隼王大驚回頭,一個身穿大紅蟒袍,面白無須的人族,正站在它的背上,笑瞇瞇的看著它。
正是大慶司禮監(jiān)大太監(jiān),內(nèi)相賈紅衣。
大驚之后,就是大怒。
堂堂妖隼之王,居然被區(qū)區(qū)一個血食騎到了背上?
下意識的,妖隼王啄刺而出。
渺小的血食,既然送上來了,就拿你開胃吧。
嗡!
“……”
強大的力道被消泯,妖隼王本就不大的腦子,頓時陷入一片空白。
那個瘦小的人族,居然只用一只手,就牢牢捏住了自己的利喙!
“嗯,這塊兒太硬,不好下咽?!?p> 賈紅衣?lián)u了搖頭,掌心發(fā)力。
砰~!
妖隼王那足以開山裂石,堪比神兵利器的鳥嘴,居然在一捏之下爆碎開來!
嘎————!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妖隼王在高空中瘋狂的抖動著身子,試圖將背上的那個人族給甩飛出去。
可無論它顛簸的有多么激烈,蟒袍男子就像是鑲嵌在了他的背上一樣,紋絲不動,沒有絲毫掉落下去的意思。
“烤鳥是個精細活兒,得慢慢來,這第一步……”
賈紅衣彎下身子,抓住一根堅硬鋒利的羽毛,用力狠狠一扯:“自然是拔毛了。”
妖隼王吃痛,眼見不敵那人族,便開始拼命的振動雙翅,往著北邊飛速而去。
它于蠻族圣山誕生,深刻的知道那里有多少強大的存在。
它相信,只要自己飛回圣山,等待著這個人族的下場,絕對要比自己凄慘一萬倍。
“這么聰明?”
賈紅衣第一時間看出了妖隼王的打算,砸吧砸吧嘴道:“去狼居胥山的話,烤鳥肯定吃不成,說不得我都要被烤了,算了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放你走就是了。”
說完,賈紅衣縱深一躍,直接從數(shù)百丈的高空跳了下去。
妖隼王扭頭去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下墜中的人族,居然還在笑著對自己揮手。
像是告別一樣。
仇恨無比的看了那人族一眼,妖隼王直直往北而去。
“嘁~半妖不妖的東西,真當爺想吃呢?”
賈紅衣不屑一笑,身子輕飄飄而下,精準的落在一艘樓船的甲板上。
“督主,可需要小的追上去?”
披著血色斗篷的男人單膝跪地。
“你當我殺不了它?”
賈紅衣鄙視的看了男人一眼,揮了揮手,“去,把這些臭烘烘的北地人都趕下去,讓他們哪來的回哪兒去?!?p> “這……陛下的旨意……”
男子驚愕抬頭,正好迎上賈紅衣有些不喜的目光,連忙又將頭深深埋下:“屬下遵命!”
………
蠻族王庭。
妖隼王已經(jīng)被抬下去喂食,而老蠻皇正緊閉雙眼,消化著從妖隼王那里傳來的畫面。
六蠻王靜靜的等待著。
大約一刻鐘過去,老蠻皇豁然睜眼:“沈天南,必定已死!”
“皇,你看到什么了?”
也布罕王出聲問道。
“如果只是赤松軍龜縮死守,你們不信沈天南死了。”
老蠻皇暗褐色的瞳孔包含興奮,“那……慶人大規(guī)模撤離呢?”
“大規(guī)模撤離?!”
可契里王猛地起身,在殿中來回踱步:“撤離……這肯定是害怕我們圣族的勇士才撤離的,這么說……沈天南真的死了?!”
“絕對沒錯!”
老蠻皇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
扎哈什王若有所思:“慶人是打算跟幾百年前一樣,完全放棄北方?”
“不能等了,皇!”
也布罕王猛地一拍木案,幾乎是跳了起來,“現(xiàn)在他們肯定知道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渭水斷流,如果再不行動,我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渭水斷流,沈天南死!這是大天神賜予圣族的機會!”
撻拔王同樣開口,“那么多人族撤離,肯定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只要我們現(xiàn)在出兵,至少能搶到夠用三年的鹽、鐵等物!”
“好!”
蠻皇也站了起來,環(huán)視一周,沉聲道:“我打算率領皇庭本部三十萬兒郎親自南下,還有誰一起嗎?”
話音剛落,眾王爭先恐后。
“也布罕部出二十五萬!”
“撻拔出十五萬!”
“扎哈什部二十萬!”
“……”
咚咚~
權杖頓地,老蠻皇黑著臉道:“這么多要集結到什么時候去?各部出十萬吧?!?p> 幾王對視一眼,各自有不滿之色閃過。
蠻皇在圣山待了那么多年,艱難的時候從不出頭,現(xiàn)在看到食物擺在面前了,就跳出來要吃肥的?
說什么集結時間,就是借口。
跟人族一樣無恥!
然而不滿歸不滿,蠻皇始終是蠻皇,他們也只能咬牙認了,否則可能一點好處都分不到。
“那個……”
這時,阿爾恭王突然開口,“皇,我部相距太遠,這次就不去了,免得拖延行軍。”
“嗯?”
老蠻皇皺起眉頭看了阿爾恭王一眼,道:“那空出來的十萬,各部補上,兩天內(nèi)在撻拔部集結?!?p> “是!”
幾王各自離開的時候,看阿爾恭王的眼神已經(jīng)帶上了赤裸裸的鄙視。
都沒跟沈天南打過,就這么怕死了。
膽子比旱兔還要小。
面對其他幾王的鄙視,阿爾恭視而不見,優(yōu)哉游哉往更北的方向而去。
沈天南是真死還是假死,他不知道。
但他敢肯定,就算沈天南死了,也絕對不會一點兒后招都不留。
說不定,等待著圣族大軍的,就是沈天南這個人族軍神的最后一計呢?
阿嚏~
無名峽谷之巔。
一名身形瘦小的老頭打了個噴嚏。
吳定一臉震驚,同時又有點擔憂:“將軍,您…染風寒了?”
六境的武道強者,怎么可能染上風寒?
難道將軍的傷勢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在好轉(zhuǎn)?
“哈哈,可能是京里有人想我了?!?p> 老頭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如果此時蘇平在此,可能要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這個老頭,正是被他當做‘口嗨狂魔’的那個。
而除了這個老頭之外,在山巔之上的,還有一堆堆持槍帶甲的士兵。
這些士兵身上的鎧甲色澤暗紅,正是赤松軍的標準制式鎧甲!
老頭看向峽谷下方:“可惜,全部親軍加起來只有六萬,想要全殲蠻族大隊難以實現(xiàn)。”
“重創(chuàng)就行,全殲的話……對將軍不利?!?p> 吳定沉聲道。
“呵,單憑這句話,就足夠砍你的頭了?!?p> 老頭扯了扯嘴角,“婁關那邊怎么說?”
“哈,將軍您不知道,婁關看見您的令牌的時候,差點沒把肺給哭出來?!?p> 吳定嗤嗤發(fā)笑,“真沒想到,還能見到那老小子這一面?!?p> “說正經(jīng)的。”
老頭皺了皺眉頭。
“額……是。”
吳定神色一肅,“赤松軍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完全聽從婁關指揮,而婁關也立了軍令狀,不徹底摧毀也布罕部的妖馬場,絕不從草原撤軍。”
“好!只要端掉這座妖馬場之后,我大慶將又去一劣勢!”
老頭狠狠一握拳,極目遠眺。
“現(xiàn)在,就看那位老朋友,會不會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