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送上門的
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準(zhǔn)備，補習(xí)班的硬件條件基本到位。
報名的學(xué)生也突破了50個，按照兩百一個月的收費標(biāo)準(zhǔn)，剛好月入過萬。
只不過名單最上頭的名字很刺眼：李佳然。
沒人知道李佳然怎么說服的二高領(lǐng)導(dǎo)，反正復(fù)習(xí)班痛痛快快的放人了。
他不承認(rèn)自己對李佳然有偏見，但這其中絕對有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想什么呢？”李蓉臉上露出久違的笑臉，哪怕補習(xí)班明天才正式上課，但第一個月的補習(xí)費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入手。
千錯萬錯，沒有錢的錯。
唐宋搖搖頭：“沒什么，就是覺得有些不真實?！?p>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蹦剜宦暎钊嘏跗饍鹤拥哪?，試探道：“你們年輕人的事，照理來說我不應(yīng)該過問太多，畢竟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不過……”
回想起這幾天魏壯壯和李佳然忙前忙后，又都對自己尊敬有加，端茶遞水，姨長姨短，飄飄然的同時，也有些疑神疑鬼。
“魏壯壯還好，你和小李，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唐宋心里也亂得很，這輩子的李佳然比上輩子還殷勤，更熱忱，演技也不可同日而語。
“沒什么誤會，我總不能腳踏兩條船，只能說壯壯合我眼緣，我跟李佳然處不到一塊去?！?p> “德行?！崩钊厣焓钟昧Υ猎谒X門上，佯怒道：“這話別出去說，不然會被人笑掉大牙?！?p> 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同時看上兒子，兒子還不知道好歹，上哪說理去。
“怎么選是你的事，你也不是小孩子，對感情一定要認(rèn)真。應(yīng)該知道發(fā)乎情，止乎禮，別做傷害人家姑娘的事，你說呢？”
往爐子里添了點煤，一股熱浪夾雜著跳躍的火星沖出來，給李蓉臉部輪廓鍍上了一層紅光，她說：“小李這些日子幫了很多忙，不管怎樣，你都不應(yīng)該臭著個臉對人家，那是忘恩負(fù)義，要讓人戳脊梁骨的?！?p> 唐宋默不作聲，上輩子的恥辱不能釋懷。
其實要說李佳然對不起他，純屬無稽之談。
搞對象而已，分手再正常不過。
千禧年后夫妻離婚也稀松平常。
只不過是男人固執(zhí)的尊嚴(yán)在作祟，覺得在感情上受到了戲弄。
而且是李佳然把他從苦海中拉出來，陪他過了人生中最看不到希望的那段日子，他自詡是個有良心的人，想給對方一個應(yīng)有的結(jié)局。
偏偏事與愿違。
這種結(jié)果讓他在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里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
好一會，他才澀聲道：“好?！?p> 天漸漸黑了，無聲無息的又飄起了雪花。
唐宋用爐鉤子掏出埋在煤灰里的地瓜，隔著抹布拿起來，香甜的味道瞬間沖進(jìn)鼻腔。
“我給小真送一個?！比谌税徇^來之后，那間小點的單間是母女倆的臥室，唐宋則買了張舊床，用硬紙板在角落里隔了一個小臥室。
李蓉懶洋洋的烤著火，囑咐道：“去吧，那屋有牛奶，你熱點給小真喝?！?p> 出了屋子，門口一道鬼鬼祟祟躲起來的人影在雪夜里分外顯眼。
“誰？”唐宋喊了一聲，握緊手里的爐鉤子。
李蓉和唐真聞訊都趕出來觀望，前者憂心忡忡：“不能是壞人吧？”
“不能，我瞧著有點眼熟。”唐宋回頭說：“我出去看看，你倆把門反鎖，我不回來別開門?！?p> 李蓉有些遲疑。
“要不就算了吧?！?p> 話還沒說完，唐宋已經(jīng)握著爐鉤子追出去了。
雪還沒停，地上的腳印非常顯眼。
不大，像是女人的。
他不敢大意，貓著腰躡手躡腳的跟上去，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拐過胡同口，終于瞧清了人影的模樣。
李佳然正貼在墻上，咬著嘴唇，像是在哭。
“唐宋?！?p> 四目相對，喊了一聲之后，整個人帶著冷風(fēng)義無反顧的撲過來，緊緊箍住他的脖子，力度之大，勒得他喘不過氣。
“李佳然，你先松開。”
李佳然抱得更緊了，像是要把自己整個人擠進(jìn)唐宋的胸膛里。
唐宋這才注意到李佳然狼狽的模樣。
披頭散發(fā)，湖藍(lán)色的條紋睡衣，外邊套著不合身的軍大衣，腳上只穿著棉拖鞋。
臉上更看不出一點美女的風(fēng)采，眼淚和鼻涕匯到一處，沾到他下巴上，渾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臉色慘白，嘴唇發(fā)青，出奇的是左臉不自然的鼓起來，也更紅些。
“唐宋，我媽打我，我媽打我……”
反復(fù)哭訴著一句話，似乎有天大的委屈說不出來。
隨后追過來的李蓉和唐真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不先把小李帶咱家去暖暖身子，別凍壞了?！崩钊刈呱蟻?，看著兩個小年輕曖昧的姿勢，她試探著安慰道：“小李，阿姨扶著你？”
李佳然不回應(yīng)，哭的有聲有色。
“算了，先回去吧?！崩钊貨]再堅持，她想小李應(yīng)該是遇到為難的事了。
進(jìn)了屋子，李蓉使了個眼色，示意道：“小真，把咱們房間的牛奶拿過來，熱點兒給你佳然姐喝。”
吩咐完之后，李蓉又緩和著語氣，柔聲說道：“小李，要不上姨的房間去，咱倆好好聊聊？”
李佳然總算有了點反應(yīng)，扁扁嘴，頭搖的像撥浪鼓。
唐宋臉徹底黑了，黑的能擰出墨汁來，渾身僵硬。
李佳然這套演技能騙得了李蓉，騙不了他。
“阿姨，我餓了。”
“哎，這有地瓜，剛烤熟的，阿姨給你剝皮?！?p> 李佳然開始得寸進(jìn)尺，嘟囔著：“我想讓唐宋給我剝。”
唐宋哼道：“慣的你，愛吃不吃，我看你長得像地瓜?！?p> “再多嘴我把你打成地瓜?！崩钊靥羝鹈济珖樆Ｖ缓髷D出笑臉，輕聲問道：“小李，阿姨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嗎？天色不早，家里大人該擔(dān)心你了。你能先從唐宋身上下來嗎？”
李佳然又開始哭，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媽，你去看看小真牛奶拿哪去了?！?p> 李蓉秒懂，不放心的看了李佳然一眼，用只有母子倆的默契才能理解的嘴型說：“兒子，你可不能胡來，咱家都是正經(jīng)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