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和方睿在周北宸的夢囈中守了他一晚上。
早上6點,兩人還在一旁打盹,就都被周北宸叫醒了。
這個男人有魔鬼般的生物鐘,即使昨天那種狀態(tài),現(xiàn)在居然也還能按時醒來。
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周家,吩咐道?!白蛱斓氖聝呵f不要傳出去。”
見周北宸就要準備起身,卻被蘇楊又按了回去,又吩咐方睿先出去。
“你已經(jīng)好多天沒休息好了吧?!碧K楊看著周北宸日漸消瘦的臉頰。
似在看病又好似在問診。“北宸,說一下你想到林小姐的感受?”
周北宸聽到這個名字,眼底似又起了一縷霧氣,蹙著眉心,右手扶著額頭。
“什么?”
“望聞問切?;卮疳t(yī)生就行。”蘇楊在電腦上記錄周北宸的健康情況,悠悠地命令周北宸回答自己。
周北宸可能唯二扭不過的就是醫(yī)生。
“我一想到她,就覺得窒息,喘不過氣?!?p> 蘇楊眼神并沒變化,劈里啪啦地打著字。
如方睿所說,周北宸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他養(yǎng)的那朵野玫瑰。
“放下她或則擁抱她?!?p> 周北宸睜開疲憊的眼睛?!澳闶裁匆馑??!?p> “就是我說的那個意思,北宸你是ISTJ人格,我知道在你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理性的,你也一直用你的理性壓制著所有感性,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碧K楊停下了打字的手,看著周北宸,似要忘穿他內(nèi)心藏得最深的渴望。
“可是唯有她的事情你好像已經(jīng)用理性處理不了,這個心病引起的失眠已經(jīng)影響到你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與內(nèi)分泌系統(tǒng)?!?p> 蘇楊說話斯文溫潤,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能力,這是他的專業(yè)能力帶來的,連周震東都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周北宸沒有回答蘇楊,長嘆一口氣,又閉上了眼睛。
“這個事情在你的控制范圍外了,放不下就尊重自己的心意。”
蘇楊其實不太明白以今時今日的周家,實在無需用家族聯(lián)姻來拓展商業(yè)帝國,周北宸完全可以愛他所愛。不過這牽涉到周家利益,他做為一個醫(yī)生只從病人的病情來給建議。
不知是否是因為近日太過操勞,周北宸此時雙眼無神,眼底似有一片荒涼。
“我先給你開一些安眠藥,你吃著??墒俏抑尾涣吮??!?p> 給周北宸的手換了藥后,蘇楊收拾東西就準備走。
轉(zhuǎn)身出門后,卻見到了周家老太太,已在外恭候多時。
周北宸活了近30年感冒都屈指可數(shù),從用人那里聽說周北宸受傷了。
聽到這個事情急壞了周老太太,從別院趕了過來。
在屋外聽到了蘇楊與周北宸的談話,聽明白了心病的嚴重程度遠大于手上的傷。
“你口里說的北宸心里想的女人,可是震東生日宴上穿著白裙的姑娘?”周老太太一臉愁容的看著蘇楊。
見蘇楊不回答自己,周老太太杵著拐杖著急地說:“你們房間里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北宸這是逼自己逼出心病了。你告訴我,我說不定還能開導開導他和他父親。”
蘇楊覺得老太太說得也有道理就點點頭,但是不能說更多了。
“周老太太,更多的事情,我不能多說,我做為醫(yī)生得尊重北宸的隱私,所以您還是直接去問北宸吧?!?p> 說完,蘇楊向周太太垂頭行了個禮,便走了。
周老太太隔著門縫看著愁眉不展的周北宸,心疼得發(fā)緊。
想立刻知道那個白衣姑娘的事情,于是喚來了方睿。
結果方睿也問牛答馬地一問三不知。
“行吧,你們都不告訴我。我去問阿放,我聽說那姑娘也是拍戲的!阿放肯定知道的。”說罷老太太拿起手機就準備給周放打電話去。
急得方睿差點就跪下了!“老太太,你可不能去問小少爺啊!”
周老太太放下電話,看方睿這緊張樣,她是何等聰明的女人,立刻好似懂了點兒什么。
“你緊張什么?不是對這個姑娘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嗎?!?p> 方睿支支吾吾的想圓過去?!靶∩贍敗∩贍敗膽蛎Φ脹]有白天黑夜的。你讓他知道大少爺病了這…這…這不是圖增小少爺?shù)臒缆?。?p> 老太太看著方睿居然還想糊弄她,一向慈眉善目的眼睛此時放著祖母威嚴的光,
“說!是不是我這兩孫子都和那個白衣姑娘有牽扯?”威嚴莊重的老聲壓得方睿不敢再瞎編,可方睿不敢回答,只敢怵著不敢說話。
“奶奶?!敝鼙卞反藭r站在了周老太太身后,臉色慘白,但是說話聲音依舊如大提琴般低淳。
“那個白衣姑娘的確和我有點情感的牽扯,如您所說阿放曾經(jīng)也和她有些牽扯,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我和她也即將結束,阿放并不知道我和她的事情,您要是告訴他了,可就傷了阿放了。就讓一切都這么結束吧?!?p> 就在這時方睿剛剛掛一個電話,好似是有什么急事。
插嘴道:“老板,于叔已經(jīng)把訂婚宴的計劃做好,今天想與您商量?!?p> 周北宸側(cè)臉微微頷首。
周老太太這會兒似明白了周北宸所處的境地是多么痛苦與無奈了。
顫顫巍巍地走到周北宸身邊,用蒼老的手摸著周北宸慘白的臉,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這個肩負重任,又過于懂事的孫子。
“你怎么辦???孩子?!?p> 其實兩兄弟從小到大,她把過多的關愛給了阿放。
因為他們母親去世時,阿放還太小,她便想盡辦法去滿足小孫子的需求,卻忘了大孫子那時候其實也還是個孩子,他也好似從來沒有什么想要的,只是努力活成周家加班人該有的樣子。
那個姑娘是她第一次在大孫子眼里看到了渴求,她太想讓這個孫子能得其所愿。
周北宸拉著奶奶的手,難得露出笑容。
“我沒事。當年父親不也是這樣,帶著萬般無奈與母親結了婚,不也挺好的嗎。我和李鳳儀的見面次數(shù)不多,但是她很好。時間一久也會像父親母親那樣的?!?p> 周老太太垂下眼睛,抹著眼淚,滿眼都是心疼。他那個兒子周震東,看似薄情又何嘗不是為情所困半世。
周北宸替周老太太擦著眼淚。“好了,這是我倆的秘密了,你可不能再去問阿放了?!?p> 說著學著弟弟,伸出手要與周老太太拉鉤。
周老太太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把手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