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百年大計，教育為本

　　“江寧來人了。”

　　盡管杳杳小姐姐在和趙氤氳說話的時候保持著足夠的警覺，一轉(zhuǎn)身就變身為一個千嬌百媚的準(zhǔn)花魁，過這時候來到她們跟前的卻不是什么目標(biāo)人物，而是這個“暮云水榭”的老板，也就是他們在福州的潛伏小組的組長。

　　趙氤氳和杳杳也都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只知道李弘茂給他命名的代號是“漁鸮”，公開的身份是一個來自高麗的伎館老板。

　　“大王料事如神，樞密使陳覺被陛下封為福州宣喻使，昨日已從劍州方向南入福州?！?p>　　漁鸮眼中充滿了一種狂熱崇拜的光芒，畢竟“未卜先知”真的是一個很大的金手指，要么能體現(xiàn)出一個人超強的前瞻性，而且對細節(jié)的推測十分精準(zhǔn)，要么就是有某種超凡的能力，而不管哪一種，都足以讓人，尤其是自己的手下頂禮膜拜。

　　就連趙氤氳都有驚訝地問：“大王早知陳樞密會到福州來？”

　　“對！”回答的是杳杳，這小姐姐眼中的崇拜之光比漁鸮更熱烈，因為這些年來，大王做出的預(yù)測，就沒有不準(zhǔn)的。尤其是在他們從建州南下之前，大王在給他們交待任務(wù)之前，更是預(yù)言過樞密使陳覺到福州來的事情?，F(xiàn)在，也不過再次印證了大王那神乎其神的“推測”罷了。

　　杳杳熱切地說：“大王不但預(yù)知陳樞密會來福州，而且連陳樞密會從汀州、劍州方向過境都算無遺漏，大王實乃神人。”

　　陳覺不走更近更好走的信州-建州路線，而繞了一圈從邵武軍、汀州、劍州最后再從閩江乘船到達福州，這倒不是李弘茂提前知道的歷史細節(jié)，而是因為，現(xiàn)在建州已經(jīng)被他牢牢把控了，陳覺當(dāng)然是寧可繞道，也不想跟他打交道的。那一天假裝不愿執(zhí)掌黑云都而扔到陳覺腳下的臭魚爛蝦，到現(xiàn)在都還惡心著陳覺呢。

　　“噢，陳樞密怎么跑到福州來了？大王說了下一步又會怎樣嗎？”趙氤氳疑惑地問了一句，大王神算，連陳覺從那條路來都猜到了，但是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不得不說，這就是她的局限了。她雖然也是馮道派往江南潛伏的探子，但是馮道給她的任務(wù)并不明確，基本也就是結(jié)交南唐貴人，了解地理風(fēng)物，最多也就是畫一些南唐首都江寧周邊的地圖而已。但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做這些事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漁鸮和杳杳他們就不一樣了，李弘茂從開始組建他的少年團開始，就針對這些少年男女的性格、稟賦、能力，對他們進行了有針對性的培養(yǎng)。

　　比如像李寂城那樣的，因為武力值高，除了帶在身邊當(dāng)保鏢外，也就是讓他學(xué)習(xí)兵法，培養(yǎng)他作為將領(lǐng)的能力；像黃寂原那樣的，武力值一般，在指揮能力上也沒有天賦，但是很善于后勤、財務(wù)，就專門給他們設(shè)置了一個小班，進行相應(yīng)的教育；而像風(fēng)寂蕩和他們這樣，總有點好奇心旺盛，又具有冒險精神，學(xué)習(xí)能力還特別強的，就把他們作為地下工作者來培養(yǎng)。

　　而不管是哪個小班的，李弘茂也總是會把他們所有人召集起來，給他們上大班課，給他們講天下大勢，講自己的偉大理想，讓這些少年充分意識到南唐的危機，增強他們的使命感。

　　其實很多東西李弘茂也只是了解一個皮毛，甚至連皮毛都不算，也就是看過的書，看過的電影電視以及玩過的游戲比較多，總有點別人沒有的意識而已。當(dāng)然鑒于這些意識往往都很超前，于是在這些少年的心目中，他也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是上天派來拯救這個世界的。

　　漁鸮準(zhǔn)確地說不是少年團的成員，至少不是最初最核心的成員，因為他在接觸李弘茂之前，就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不過人很聰明，常年混跡在江寧的各類伎館、賭場，熟悉人情世故，也基本上學(xué)什么像什么，因為李弘茂救過他的命，還給了他和少年們一起學(xué)習(xí)的機會，所以他對李弘茂也是死心塌地。

　　更不要說，李弘茂現(xiàn)在讓他扮演的角色，本來也就是他十分擅長的。在漁鸮的心目中，李弘茂就是那種知人善任，算無遺策的圣明君主。

　　對于趙氤氳的問題，杳杳依舊很熱切地說：“大王推算，這陳樞密此行必定失敗，福州會有劇變?！?p>　　會有什么樣的劇變，李弘茂就沒有說了，說了他們也很難懂，畢竟他只是讓他們收集情報的。

　　漁鸮就很好地執(zhí)行了這個要求，他并不像杳杳那樣躍躍欲試，只是平靜地說：“大王要我們安心發(fā)展，不得去過問、打探陳樞密來福州的消息，只管結(jié)交福州官紳，熟知米價物價等諸般事務(wù)即可。”

　　杳杳微微有些不滿地說：“如此這些，要我何用？”

　　趙氤氳微微一聲輕笑，說：“杳杳，你莫要心急，你家大王算無遺策，這般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一個小女娘，難道還想竊符救趙不成？”

　　杳杳眼睛亮了一下，信陵君竊符救趙的故事，在李老師的歷史課上當(dāng)然是講過的，別說，她還真覺得那才是她該做的事情。

　　趙氤氳搖頭道：“今后切莫如此，你可知你方才的眼神，很可能會要了你的命。就算你不怕死，也須想著千萬不可誤了大王的大計?！?p>　　她這么一說，杳杳的狂熱才慢慢開始降了些溫度下來。漁鸮對趙氤氳點點頭，十分客氣地說：“花娘子所言極是，還要勞請花娘子多費心，對近來買進的那些小婢、小姐多加教訓(xùn)，既要在琴棋書畫上有所進益，也要更善于察言觀色。至于你，”他看了一眼杳杳，說：“大王還望你在花娘子的調(diào)教下，早日能夠獨當(dāng)一面，杭州才是你的去處?！?p>　　杳杳的眼睛又燃起了一團火，心想，大王定然已將福州視為掌中之物，而降目光投向吳越錢氏了。

　　趙氤氳伸手在杳杳的頭上一個爆栗，嚴肅地說：“收起你的心思，你的眼睛太亮，極易被人識破身份。記住，天下間，不是人人都是傻子?！彼龂@了口氣，這家伙冒冒失失的，倒是和小眉有幾分相像。想到小眉，她又有些思念起來，小眉和她也算一起長大，不是姐妹，實同姐妹，也不知道她的傷好了沒，現(xiàn)在又過得如何。

　　殊不知，小眉現(xiàn)在過得還挺好的。

　　她的傷已經(jīng)痊愈了，也已經(jīng)改名換姓，正在李弘茂的王府里當(dāng)一個快樂的……老師。

　　沒錯，李弘茂在建州又開啟了少年團的二期工程，凡是建州境內(nèi)，十四歲以下，家里供養(yǎng)不起的少年兒童，或者流落街頭小乞丐，也包括被賣到寺廟的小沙彌，均可以進入王府開設(shè)的義塾。

　　管吃管住。

　　而小眉因為有才藝，又識文斷字，被安排當(dāng)老師，給新招收的少年團中的女孩子上課。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