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戰(zhàn)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也得不到
“晉吳越國內(nèi)都監(jiān)使水丘昭券,參見唐國永安王殿下?!?p> 出現(xiàn)在李弘茂面前的是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此人來到議政廳中,看到這座昔日的閩國宮殿里刀槍林立,一眾軍士殺氣騰騰的目光自從他踏進議政廳的那一瞬間就始終聚落在他身上,如果目光就是刀劍的話,他此時已經(jīng)被砍成了碎塊。
不過此人并沒有因此而懼怕,從容不怕地走到李弘茂的前面,不亢不卑地行了一個禮。
此時的李弘茂高坐在王座上,兩側(cè)是福州之戰(zhàn)的文武官員,他俯視著站在臺階下的水丘昭券,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演戲。只不過,這周圍既沒有攝像機,那些站在周圍的士卒也不是群演。
“晉?什么晉?那個認(rèn)契丹為父,割讓幽云十六周的石敬瑭僭越稱帝的那個中原偽朝?你們錢塘錢氏,自稱唐臣,如今到孤這個大唐親王面前,還敢把這偽晉視為宗主?”
南唐和吳越這場福州之戰(zhàn),互相都是沒有宣戰(zhàn)的,不過既然是實質(zhì)上的交戰(zhàn)國,李弘茂當(dāng)然不會給敵國的使者什么好臉色。
水丘昭券面不改色道:“大王何須逞口舌之利?若晉為偽朝,那么唐國豈非淮南節(jié)度?敢問吳國今在何處?”
“大膽!”坐在李弘茂身邊的老好人王崇文厲聲呵斥道:“先帝受禪讓皇,天下共知,你錢氏亦曾遣使來賀。既是使臣,安敢如此口出狂言?”
李弘茂微微一笑,道:“聽說當(dāng)初你們遣使的臣僚都不愿意出兵侵犯我福州,唯獨你力排眾議,慫恿錢弘佐出兵犯我是吧?”
水丘昭券聽到李弘茂直呼他們吳越國王的姓名,頓時拉下了臉,語氣明顯不悅地說:“大王慎言!我國王上乃是當(dāng)今朝廷欽賜的吳越國王,大王直呼其名,實在太失風(fēng)度!”
李弘茂笑道:“孤剛才說了,你們的宗主本就是個偽朝,偽朝封的吳越國王,自然算不得數(shù)。順便也告訴你,本王如今已被陛下冊封越王,不日就要到越州受封。你慫恿錢氏出兵,罪大惡極,不過念你作為來使,暫且留你一條性命,回去讓錢氏好好準(zhǔn)備一下本王的冊封大典,只要他態(tài)度恭敬,本王倒也可以留他錢氏一家老小的性命。”
水丘昭券氣得臉色通紅,明明知道這時候就是外交口水戰(zhàn),但是口水戰(zhàn)他也討不到任何便宜。但他又不能真的就拂袖而去,既然是作為使者而來,那當(dāng)然是有訴求的。
好在老好人王崇文本來就是和稀泥的高手,這時出言道:“大王,錢氏使者來此,必有所求,我大唐既是上國,自有教化小邦之責(zé),且讓他把話說完?!?p> 李弘茂哼了一聲,心中卻有些感慨,后來周軍南征,作為南唐使臣出使后周的東京汴梁的宰相孫晟,感受可能也和他面前水丘昭券差不多吧?
不,孫晟當(dāng)時的處境還要更糟心一些,吳越現(xiàn)在還只是基本斷送了遠(yuǎn)征的三萬人,并且感受到了南唐三面包圍的巨大威脅,而孫晟去汴梁的時候,南唐已經(jīng)被后周捶得丟失了江北的大片土地,眼瞅著就要滅國了。
水丘昭券得到了王崇文遞過來的臺階,也不再多費口舌,拱手道:“那某就直言,敝國遠(yuǎn)征將士,實乃為國盡忠,如今客死異鄉(xiāng)的將士尸骨,被貴國俘虜?shù)男掖鎸⑹?,尚請大王歸還?!?p> 頓了一下,心里嘆了一口氣,又道:“為使將士歸鄉(xiāng),敝國王上愿以錢帛財物,略表謝意。”
李弘茂冷冷道:“略表謝意?那就不必談了。福州本是我大唐屬地,叛臣李仁達擁兵自立,本王奉陛下圣喻征討,這是我們大唐的家事。你錢氏無故出兵犯我大唐疆土,本來就是不義。錢弘佐體恤出征的將士,難道本王就不體恤戰(zhàn)死的將士?你既然想要把被俘被圍的那些將士贖回去,那就拿出誠意來,不要再磨磨唧唧的多費口舌?!?p> 水丘昭券沉默不語,出兵援助李達,是吳越國王錢弘佐的決策,而他是錢弘佐最大的支持者。但是這一仗打輸了,福州已經(jīng)被南唐占據(jù),出征的三萬將士被滅、被俘、被圍,如今一個都不能回去。
錢弘佐其實是想派兵增援被圍的部隊的,但是朝中一片反對之聲,聲勢浩大,遠(yuǎn)勝于出兵之前。不得已,錢弘佐只得派使臣前來求和。但他又憋著一口氣,不想表現(xiàn)得太卑微,所以前來談判的水丘昭券也就很難做。
李弘茂也不想過多廢話,反正他知道錢弘佐也活不久了,而且不管吳越接下來怎么打算,他都是要打進去的,就說:“要拿回你們陣亡將士的遺體這個好辦,直接給錢就行了,死者為大,一位將士的遺體一千貫錢,以我大唐通寶為準(zhǔn)。活人就不是這個價了,畢竟兩國交戰(zhàn),今天把人給你贖回去了,明天他們拿起兵刃,又能殺傷我大唐的將士,所以贖活人,一人一萬貫!”
水丘昭券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恕難從命!”
李弘茂哈哈一笑,道:“那多準(zhǔn)備點裹尸袋吧,你們被俘被圍的將士,都可以換成尸體運回去,便宜些!”
水丘昭券氣到渾身發(fā)抖,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便在戰(zhàn)場上見分曉吧!”
李弘茂冷笑道:“本該如此,戰(zhàn)場上拿不到的,使節(jié)也不可能拿得到。來人,把他砍了!讓他的屬下把他的尸身帶回去,此人本王不收贖金!”
“大王息怒。臣以為,錢氏若有誠意,我大唐與彼多年交好,此事尚可商談?!币蝗顺啄槪蝗顺谀樖抢詈朊屯醭缥纳塘亢玫?,所以這時王崇文又出來緩和氣氛了。
李弘茂是肯定要進攻吳越的,他只是在等一個更合適的時機而已。
這個更合適的時機也馬上就要來了,后晉和契丹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拉開了序幕,如果歷史沒有走錯,后晉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被契丹主耶律德光所滅。而南唐這邊,皇帝李璟已經(jīng)同意皇長子李弘冀移鎮(zhèn)潤州,就任鎮(zhèn)海節(jié)度使,在潤州到常州一線部署重兵,對吳越的北部防線形成威壓。
吳越錢弘佐正是感受到了這樣遠(yuǎn)近雙重壓力,才試探著派使臣向李弘茂這邊求和的。而李弘茂漫天開價,王崇文自然會等著水丘昭券坐地還錢,具體怎么商量,怎么落實,需要文官好好的坐下來談判。
李弘茂打的主意就是一方面盡可能敲詐吳越一筆軍費和物資,另一方面也是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給他們造成一種南唐愿意休戰(zhàn)的假想,一旦中原事變,李弘茂的部隊也編練完成,他就要向吳越發(fā)動突襲。
但現(xiàn)在李弘茂又面臨了一個冊封大典,不去還不行,所以就只能先讓王崇文在談判桌上跟他們拖時間了。
談判這種事情,當(dāng)然是王崇文帶一幫幕僚團隊去做,李弘茂現(xiàn)在面臨的一個問題,就是回京會怎么回。
他現(xiàn)在手握重兵,但是帶兵回京那就是笑話了,而不帶兵,他又總覺得有點什么不妥。說不清哪里不妥,但他總覺得這個冊封大典有點讓他覺得不踏實。
53度醬香
今天遇到一件非常讓我惡心的事情,就是我在碼字的時候,我隔壁一個家伙跑到我背后來窺視我的電腦,讓我心情非常煩躁!思路都給打斷了,現(xiàn)在努力平息,爭取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