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畫：骸骨
“贊美教皇陛下！”
貞迪的高歌充滿嚴(yán)肅，看來他在辦正事的時候還是會將口音收回去的。
在他的呼喊之下，灰燼教會的牧師們以極其莊重的禮節(jié)和姿態(tài)開始迎接這位并不符合培根先前設(shè)想中的教皇大人，整個展廳中都充滿了凝重且肅穆的味道。
學(xué)生們跟隨他們躬身行禮，直到那名教皇大人輕輕抬手，這場接見儀式才算結(jié)束。
“哇哇?！?p> 先前偷跑的瑪莎精準(zhǔn)的擠到培根的旁邊，能夠在如此混亂的人群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恐怕這小姑娘一直都在偷偷看自己。
“教皇大人比我想的要更年輕和藹一點(diǎn)，你不覺得嗎？”
“和藹？”
培根看了一眼教皇黑霧般的臉和如同惡魔般的形象，無論怎么看都和“和藹”這個詞搭不上邊啊。
等等，難道說每個人眼中的他都不相同？
“瑪莎，你眼中的教皇大人是什么樣子？”
“嗯？這算什么問題？”
瑪莎有些困惑，但還是老實(shí)回答道：
“是個很和藹的中年大叔啊......哦不！這樣的話是不是有點(diǎn)冒犯他？”
她像個小倉鼠一樣緊張的望來望去，生怕自己的話被灰燼教會的牧師聽到。
“果然如此。”
培根微微頷首，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證實(shí)。
但就在他繼續(xù)觀摩教皇的時候，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的臉突然對向了自己。
那黑霧之中翻起數(shù)道滾浪，一個扭曲的黑色骨骸從中探出身軀，幾乎在眨眼間就沖到了培根面前！
培根的瞳孔微微一縮，他本能的就要做出反應(yīng)，但魯利姆的一聲呼喝卻讓他停下了動作：
“主人，別動！”
“它在試探你。”
雖然這臭蟲子基本沒個靠譜的時候，又懶又廢物，但怎么說也是個舊神。
再加上舊日契約的力量，祂不可能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
在聽到祂警告的瞬間，培根放松身體，無意識的朝著另一邊看去。
果然，那個巨大修長的黑色骸骨看著培根的動作停滯了一會，便慢慢從教皇的臉上縮了回去。
而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其他人仿佛都看不到這一幕似的，在他們眼里，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我操，剛剛那是什么東西？”
培根表面平靜，實(shí)際上內(nèi)心慌得一筆。
“我也不知道?！?p> 蟲子的聲音浮現(xiàn)出非常濃烈的困惑：
“這個下等貨色的身上有著濃郁的......熟悉味道，但我無法確定它的來歷?！?p> “不像是我的同胞們，卻也不像是那些該死的古老者......”
“主人，還是小心一點(diǎn)為好。”
熟悉味道？難道教皇的真身也是一個神明？
這個猜想很快就被培根否決。
先不說神明豈是如此廉價之物，這教皇如果真的是神明的話，魯利姆應(yīng)該不會如此困擾才對。
當(dāng)然，最主要的，讓培根否定這個答案的原因，是教皇的身上沒有魯利姆和灰燼之神那種天然的威壓。
在他身上，只能看到人性，看不到神性。
但對方對自己的態(tài)度明顯不同，是敵是友目前還未曾得知。
現(xiàn)在他的敵人已經(jīng)夠麻煩了，要是教皇也對自己有敵意，培根只能啟動世界核平了。
不同于培根的凝思，教皇只是微微停滯了一下。
“怎么了？”
查爾斯望向教皇，他也只是搖搖頭：
“沒什么，只是認(rèn)真的看了看某人的模樣而已?！?p> 教皇轉(zhuǎn)過頭，看向在場的眾人：
“今天的余燼展會，希望大家都能夠盡情享受?！?p> “我們走吧?！?p> 教皇的聲音讓圍觀的人們發(fā)出熱烈的呼喊，他們帶著敬畏和拘謹(jǐn)?shù)男那皝砟慷?，但這位教皇遠(yuǎn)比他們想象中柔和許多。
只是他的聲音，在培根的而里早已變成了復(fù)雜且難聽的噪聲。
伴隨著教皇的腳步，灰燼教徒和牧師們慢慢涌入展館，自由展覽也由此開始。
無數(shù)學(xué)生一哄而散，一時間大廳之中人聲鼎沸。
注視著教皇和那個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展廳走廊的另一端，培根眉頭微皺，戴爾和露西率先趕了過來：
“在我們知道的情報可沒有那個年輕人。”
戴爾長出一口氣，突然有些拘謹(jǐn)?shù)膯柕溃?p> “培根，你有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妙的事？”
從兩人的態(tài)度培根能夠判斷的出來，恐怕他們也能看到教皇身上的異常。
難道是超凡者才能窺探到的教皇的力量？
培根不動聲色，微微搖了搖頭。
“那就好，今天沒有超凡力量來搗亂真是萬幸。”
“雖然我們和灰燼教會不對付，但暗中保護(hù)教皇也是我們這一次職責(zé)之一?！?p> “年輕人，眼睛放尖些，再深處的地方或許他們不會讓我和露西進(jìn)入，但是你的話，說不定待會就會收到邀請......”
“培根！這是你的朋友嗎？”
瑪莎從一側(cè)轉(zhuǎn)出來，有些略帶敵意的看向露西。
三人同時一愣，培根連忙打斷戴爾的話：
“是的，他們都是我的朋友?！?p> “這樣啊，那為什么你不介紹給我認(rèn)識認(rèn)識？嗯？”
“呃......”
瑪莎的突然出現(xiàn)讓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謝爾頓主教小跑前來，挽救了這尷尬的局面：
“培根先生，教皇陛下想要見你?！?p> “請和我來一趟吧！”
他的視線突然飄移到了戴爾的身上，有些狐疑的看著面前的戴爾：
“你是我們分部的牧師嗎？我怎么沒見過你？”
“我是卡塔爾分部的戴爾，主教大人?！?p> 戴爾似乎已經(jīng)對這種場面輕車熟路，聽到他的話之后，謝爾頓也沒說什么，拉著培根就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為什么，為什么教皇大人要見他？”
瑪莎一頭霧水，滿臉的不能理解。
看著培根消失的方向，戴爾沉默了一下：
“或許，是因?yàn)樗漠?，畫的很有趣吧?！?p> 走廊回轉(zhuǎn)反側(cè)，直到一扇門出現(xiàn)在培根面前。
這里是考斯特展廳的接待室，這里通常是進(jìn)行購入畫作的地方，如今卻被灰燼教會的牧師把守，儼然已經(jīng)成了接待貴客的地方。
灰燼教會并沒有將自己的那副畫作拿出來展示，這也沒讓培根有太多意外。
當(dāng)他跟隨謝爾頓走進(jìn)房間之后，教皇和那名少年也慢慢抬起頭來。
在他們的上方，掛著自己當(dāng)初根據(jù)“薪柴”畫出的畫作。
培根急忙單膝跪地，做出灰燼教會特有的禮節(jié)。
“啊，你好，有才華的年輕人，不用如此緊張，我和你們無異，我們都是神腳下的螻蟻?！?p> 教皇緩慢的站起，臉上的黑霧波譎云詭。
“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不過在這之前，先允許我問一個問題?！?p> “你和灰燼，說過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