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嘴一家在鄭州停留了一段時間,鄭州公署剛成立,部隊和政府人員剛從洛陽遷回來。這里到處都是哄哄的,胡大嘴一時間難有作為,最后還是決定回安溜鎮(zhèn)。那里的一草一木太多牽掛。
胡大嘴沿著鄭開路一路向東,路上遇到大批遣送日本人的隊伍,他們在中國人官差的看護下,排成一條長隊,耷拉著腦袋,沿著路的一邊向前行進,整條長隊如同一條僵死的蜈蚣在慢慢蠕動。胡大嘴看到這些日本人兵心中似乎很是解氣,他們剛來中國時,是那么的不可一世,是那么的耀武揚威。如今都成了斗敗的公雞,個個是垂頭喪氣,有氣無力的,眼睛里充滿驚恐。胡大嘴想起一起逃荒的鄉(xiāng)親,有的妻離子散,有的客死他鄉(xiāng),那在鄭州北郊的蘆葦蕩中被槍殺的鄉(xiāng)親如今已經(jīng)是皚皚白骨;想起洛陽城守城戰(zhàn)斗中被鬼子打死的官兵,他們大多數(shù)人還都是孩子。如果不是日本人來禍害,那會有這場災難,她想到這里,就氣就不打一出來,想沖上去給日本鬼子幾個耳光。但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她沒有敢動,她看到押送日本人的國民黨官差,心里還是有些陰影。她在洛陽坐牢時,被這些官差給折磨的不輕。
胡大嘴一家人正在往前走時,天漸漸黑了,他們剛好看到路邊有個破舊的寺廟,他們決定休息一晚再走,擔心走夜路危險。聽說這一帶有土匪。破廟里已經(jīng)聚集很多返鄉(xiāng)的人群,雖然他們比逃荒出來時,身上的衣物還破舊,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回家的喜悅,每個都充滿對未來的希望。看到這么都的人在一起,胡大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人多力量大,土匪是不敢犯眾怒的,其實,他們身上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了,不少引起土匪的興趣。
胡大嘴一家找個角落,鋪上隨身帶著的被褥,就算安頓下來。然后,到外面的大院里,找了兩塊磚頭,把帶來的鋁鍋支起來,從外面找些樹枝,開始燒火做飯。
一家人吃過熱乎的面糊糊,身上都恢復了體力,旅途的勞累減去不少。胡大嘴催促孩子們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好繼續(xù)趕路。
整在趕路,后面有一輛軍車開開過來。胡大嘴居然還認識。兩個打了招呼,原來是到開封負責城防的,現(xiàn)在剛好搬家去開封。對方讓胡大嘴一家上了車一起走。胡大嘴正好走的兩只腳都起了水泡,如今有車坐,算是遇到救命稻草。
路上,胡大嘴問楊司令道:“您怎么到開封來當城防司令,不是部隊和政府都駐扎在鄭州了嗎?”
楊司令回到,“但開封城也要有人守,開封是和八路軍游擊隊交叉管轄范圍,將來說不定還會有仗打,這是一個苦差事,沒有人愿意來,只有自己沒有后臺,上峰只能派我過來防守開封?!?p> 胡大嘴一聽,將來還要打仗,她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她非常的困惑,這日本人都投降了,怎么還要打仗?這些年大家不是一起合作打鬼子嗎?為什么日本人投降后,自己人還要打仗,要窩里斗呢?
當天下午,胡大嘴她們坐的軍車就開進了開封西城門,終于抵達開封。如今的開封,比胡大嘴西逃離開時還顯得破爛不堪。但是沒有那么的慌亂,人們都在有條不紊的過著自己的生活,收拾那曾經(jīng)被日本人踐踏過的小家。他們?nèi)绻啦痪糜忠?jīng)歷戰(zhàn)火,估計就不會再有這份從容淡定,臉上不會再有這份笑容。
胡大嘴一家在楊司令的安排下,在開封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和楊司令辭行就又上路了。她原本是想在開封找個小生意做,看看能否重新開個小飯館。但如今聽說又要有打仗的,她心里就慌張起來。就帶著家人急忙往家里趕,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流落異鄉(xiāng)。
胡大嘴看到滿目滄桑安溜鎮(zhèn),但還是感到無比的親切。她終于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xiāng)??吹侥鞘煜さ慕值?,一草一木都親切,充滿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