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返校
時間好像在這一瞬間停止流動。
北原瀧注視著遠坂惠，遠坂惠毫不客氣地注視回去，雙方視線之間的區(qū)域，被同樣驚人的冷漠填滿。
毫無感情，毫無波動。
仿佛剛起床，打著哈欠面對路過陌生人時的目光。
“你覺得我會答應(yīng)？”北原瀧問。
“誰知道呢，我不在乎你的選擇?！边h坂惠若無其事地拌著蛋糕。
看著這樣的遠坂惠，北原瀧沒有道理的覺得這是真話。
這個女人，魔女，她確實不在乎自己的選擇，甚至于自己怎么去看待她，怎么去對待瀨由真美，對她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事──也許這對她未來目的沒什么影響，又或者是早就做好了決定。
不會被輕易影響的決定！
面對著這樣一個人，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敵人，都令人膽寒。
再聯(lián)想到她之前的面貌，如今這一幕或許也是遠坂惠特地營造出來的。
是想激怒他？是想試探他？甚至是想沒話找話……總之讓人猜不出到底想干什么。
北原瀧收回目光，不準備聊下去了：“誠惠，700円。”
“這就要送客了嗎，老師都沒吃飽，還可以再來一杯咖啡，兩份免費甜點?！?
臉上溢出笑顏，語氣輕佻的遠坂惠，一瞬間回到了幼稚園教師的口吻，“難道是因為老師的兩句話生氣了？不可以哦，想要什么東西應(yīng)該自己去付出努力，不能伸手找老師要哦?！?p> “遠坂老師想讓我調(diào)查你的意圖？”北原瀧沒抬頭，繼續(xù)看手上的書。
“那，也不可以啦?！?p> 遠坂惠頓了頓，又說，“北原同學(xué)怪聰明的，萬一暴露可就不妙了。”
“……”她口中的聰明孩子，目前沒能從她那些話里套取到任何有利用價值的信息。
“當當當……”
沒拿到免費甜點，咖啡也沒能續(xù)杯的遠坂惠，舉著銀色小叉子，像是被家長欺負的賭氣小學(xué)生一樣，叮叮當當?shù)厍弥P子。
“你還在上幼稚園嗎。”北原瀧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抬起頭。
“免費甜點，咖啡續(xù)杯，免費甜點，咖啡續(xù)杯！”遠坂惠敲得更起勁了。
就在北原瀧沉思著該如何把她趕出去的時候，臥室里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響聲，緊接著是手忙腳亂的呼喚。
“瀧，瀧，你去哪兒了？”
“在店里。”
北原瀧放下書本，起身趕向臥室。
還沒走出柜臺，臥室的大門就被“嘭”地推開，滿臉慌張的瀨由真美，見到他的一瞬間就邁著大步子飛撲上來。
“我還以為之前都是一場夢?！?p> 埋在他懷里的時候，語氣還有微微的顫抖。
“有耳環(huán)在呢?！北痹瓰{安撫著她。
瀨由真美一動不動，雙臂逐漸用力，很是依戀的開口：“心里慌張，一下子就都忘了?！?p> “還是那么沒安全感？”
“僅限今天，約會美好的好像在做夢?！?p> “喂喂喂，這次我可先開口。”
不知怎么偷了一份免費甜點，正在攪拌的遠坂惠幽幽道，“還有顧客在呢，影響不好，稍微注意……不對，小姐這身打扮也太漂亮了！”
遠坂惠靠到近前，盯著埋在北原瀧懷里的倩影嘖嘖稱贊，看向北原瀧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副“你小子到底修了幾輩子福分”的表情。
“特地打扮的，怎么樣？”
瀨由真美心情穩(wěn)定下來，施施然地向遠坂惠行了淑女禮，美好身材盡顯，“有沒有決勝穿搭的意思？”
遠坂惠默默舉起大拇指。
北原瀧坐回吧臺后，大小姐為女仆講起了今天的約會，每逢有趣的部分講地繪聲繪色，讓北原瀧有些懷疑當時的情況是不是真的發(fā)生了那么多事。
遠坂惠完美擔任了聽客的身份，時而驚嘆，時而艷羨，時而點頭，最后還很羨慕的看著瀨由真美，狠狠地滿足了她的傾訴欲。
瀨由真美臉色紅潤，眉眼輕輕往上挑著，十分愜意。
“惠，來做什么？”直到說完，瀨由真美才問出口。
“啊，當然是帶來小姐最喜歡的東西?！边h坂惠拍了拍腰間的公文包，翻出厚厚一沓的文件資料來。
“……”
空氣沉靜了三秒。
瀨由真美轉(zhuǎn)頭看向正在找書包的北原瀧，道，“北原君，陪我一起看?！?p> “先說好，我今晚要回神保町睡。”北原瀧放棄了掙扎。
“只要還能趕上電車，我沒關(guān)系?！睘|由真美笑了起來。
……
次日，二月二十一號的周一。
北原瀧生平第一次上課遲到。
“雖然是第一次，但有一就有二，為了杜絕今后發(fā)生這種情況，北原同學(xué)請回到自己座位站著聽課吧。”冷漠的遠坂惠，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把視線重新放回課本。
教室里滿是偷笑聲，北原瀧撓著散亂的頭發(fā)，回到自己位置上。
這個女人絕對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自己昨夜看那些文件看到凌晨，卻依舊公報私仇，簡直壞到了骨子里──剛起床且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北原瀧，不暇以最大惡意揣測他人。
“好了，笑一笑就可以，我們繼續(xù)把注意力放在課本上……”
下課后，邋遢的北原瀧成了眾人的焦點。
“臉和牙都刷了，劉海弄濕了卻沒有吹干，北原同學(xué)難道是洗漱完又去睡了回籠覺？”
坐在他前面的女同學(xué)轉(zhuǎn)過身子，調(diào)笑道。
“應(yīng)該連早飯還沒吃吧，好可憐，明明以前的北原同學(xué)是班級里到校最早的一批。”右側(cè)的女同學(xué)有些關(guān)心地問，“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小心熬了夜?！?p> 北原瀧癱在課桌上。
還沒好好休息，背部突遭重擊，藤齋太郎舉著手機道：“北原這么狼狽的樣子可不多見，快讓我拍兩張?！?p> 路山望也舉著手機，一臉正經(jīng)：“瀧，我的射影機，可是能擊退惡靈的！”
北原瀧懶得理他們，享受著來之不易的課間時光。
第二節(jié)課，勉強吊著口氣學(xué)習(xí)。
下課后，一直躺尸的北原瀧恢復(fù)了些許精神，和藤齋太郎與路山望去售貨機買了可以加熱的咖啡。
“活過來了?！?p> 一口氣全部干掉，北原瀧長舒一口氣。
“約會還順利嗎？”路山望抱著寶特瓶問。
“還不錯?！?p> 北原瀧回想起昨日的種種，忽然想起自己許諾的伴手禮。
回到教室，在書包里翻找了一會兒，將禰豆子扭蛋和熊貓香香扭蛋分別遞給路山望和藤齋太郎。
“諾，這是我的伴手禮?！?p> “北原，你絕對想不到我有多愛你！”路山望歡呼雀躍。
與之相比，是藤齋太郎有些沉吟的聲音：“怎么感覺……我是附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