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們很難去定義新時代的女性,那些引人生傲的品質(zhì)逐步變得張牙舞爪,和著一群水平不太高的人群魔亂舞。
可是在新女性的覺醒之初她們身上所綻放出的光芒是至今也無法磨滅的。不用去刻意的貶低男人,也不必用性來作為立旗的手段,她們就是那么獨一無二,以至于會讓人記得很久,很久。
李文莉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曾經(jīng)有過非常小女孩的虛榮歲月,但是隨著對生命的理解和追求逐漸活出了一副凌駕于人的氣質(zhì)來。這些東西并非刻意,只是認真的去對待自己的生活、工作和事業(yè),就變得手到擒來。
至于愛情,當然也是要的。她雖然常撞南墻,卻并不如外人所道這是她的弱點,恰恰是她汲取營養(yǎng)更加艷麗綻放的源頭。事業(yè)與愛情并不沖突,而且不必為了避免受傷選擇遠離愛情,那是不夠強大的人才做出的選擇。
成就一個人,時也命也,努力也。
太多的人沒有想到,一個長著兩顆笨門牙的,黑皮肉臉的女孩在日后會獲得卓然的成就。這一點施明山更是沒有想到,畢竟在他眼里她不夠漂亮,不會演戲,還沒什么主見。當初僅是出于好意,又想幫助她維持好演藝生涯才鼓勵她接戲,提升自己。
現(xiàn)在想來會后悔嗎?不會。
如果時間準許重頭再來,還會這樣做嗎?如果還是想要和她攜手共度余生的話,他是不會的。
李文莉初初取得的成就,已經(jīng)讓施明山開始對擁有事業(yè)心的女人產(chǎn)生恐懼。這似乎是男人的本性,又恰好發(fā)生在施明山的人生低谷,很難讓人做出正面的反應。畢竟他骨子里還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
比如一夫多妻,在現(xiàn)在雖為人所詬病,在過去的幾百、上千年里是一件理所應當?shù)氖?。施明山十幾歲的時候,一個男人仍舊可以娶幾個老婆,也就是所謂的妻和妾。
顯然就算那時候身邊沒什么很切實的例子,可他這個在極其傳統(tǒng)的家庭里長大的人仍舊有著根深蒂固的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品的觀念。
他這代人如此。他之后的幾代人中也有人會如此。幾千年劃下的頑固痕跡哪里會那么快就填補過去,不是嗎?
他有意識去尊重女性,卻還是不屑于了解女性,認為女人在感情中是應該為男人服務的,這一點說來其實他恐怕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自大,還以為就平平無奇。
女性意識的高企,與男性觀念的固執(zhí),注定不會和平。
施明山脾氣比石頭還硬,自尊勝過全港島最油亮發(fā)紅的那只公雞。李文莉已在事業(yè)中找到了除了賺錢之外的樂趣,更是憑借直爽的性格,認真的工作態(tài)度贏得了大多圈內(nèi)人士和記者的好感.
施明山自感岌岌可危。沒有人教他去愛,也沒有人教他如何平緩的習慣被推動、被顛覆。
當然,教了他也未必肯學。
看著曾經(jīng)在臂彎下長大的雛鳥,如今已經(jīng)有了一身華麗的羽毛,結(jié)實的翅膀。他意識不到自己的懊惱,希望她還小,又希望她比別人更美。這是種很矛盾又極為隱秘的感覺。他活得依舊像一個孩子,一味靠發(fā)泄自己的情緒來獲得想要的東西。而那只已經(jīng)長大的雛鳥已經(jīng)不似從前只會用感情來回應他了。
感情中,當自我的意識太多的時候就很難再記起當初是如何喜歡上對方的。
開始,她喜歡他的說教,那些讓她仰望的現(xiàn)在卻是不夠體貼的鐵證。
初初,他喜歡她的無話不說,那些讓他輕松的現(xiàn)在卻是她不需要自己的佐證。
感受一旦轉(zhuǎn)移,裂痕不斷擴大,感情逐漸消失,爭吵日漸頻密。不怕人仰馬翻,最怕精疲力竭。
收工回家的李文莉看到樓下施明山的車,知道他來了。心中已經(jīng)不會被欣喜侵襲,只是明亮了一瞬,又繼續(xù)疲憊地與身體的困累對抗。
屋里施明山躺在沙發(fā)上看著書。聽到有人進來,他沒有將手里的書放下看她一眼。只是使喚道。
“幫我續(xù)杯咖啡。”
無名無姓,連喂也不算。
李文莉丟下手里的包,委屈再次涌上心頭。她到廚房倒了一杯咖啡擺在茶幾上。
“給我削個蘋果吧。”
施明山依舊沒有放下書,甚至連身體也未見移動。
“夠了。”
李文莉小聲的說。
“你說什么?”
他還是沒有看她。
“我說夠了。我很累了。”
“哦,是嗎?”
“我很累了?!?p> “嗯。知道了?!?p> 他連肩膀和屁股都沒有挪動一下。
“夠了,我很累了!”
李文莉突然沒有預料的緊握雙拳狠錘沙發(fā)。這把施明山嚇了一跳,丟開書就去摟對方。
“不要?!崩钗睦蛲崎_施明山。
“咦?你怎么了?”
“我不是你的保姆?!?p>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p> 他摟住李文莉,哄小孩子似的。
不料李文莉再次推開了他。
這下,施明山才陰下臉來。
“你是要怎么樣啊。太累就別拍了呀,接那么多戲干嘛?人家需要拿命搏,你需要嗎?”
“我不想怎么樣。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樣。”李文莉哭訴,“是你叫我工作,接戲,上進,做一個不需要男人的大女人?!?p> “是嗎?”施明山全無意識,他從沒這樣想過。
“你又叫我做一個為你端茶倒水,做飯,拿拖鞋,放洗澡水的小女人。我不是阿姐,也不是你媽媽?!?p> “你說什么呀?發(fā)生么脾氣?我有嗎?我知道你累了,但是不要拿這個胡思亂想?!?p> 施明山的耐心已經(jīng)耗盡。
“明明就是。”
“好啦。我又做了什么?女人就是愛無理取鬧嗎?”施明山聳肩仰頭看向別處。
這已經(jīng)是他們最近第四次不愉快了。兩個人之間有問題雖說要談,可要談開了解決了才好,不過他越來越不夠有耐心覺得能夠解決自己與李文莉之間的問題。
“你能不能表現(xiàn)出一點對我的關(guān)心???”
“沒有嗎?你看我覺得你累都不想要和你吵了。你還揪著我不放,這又是什么理?”
“為什么還是什么都要我說呢?你就不能像別人一樣!搞得像什么都是我討來的?!?p> 李文莉的情緒很重,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而這些施明山都很難意識到。
“今天晚上我是哪里招你惹你了?看我舒服你就不開心?我看你只是想趕我走?!彼軞?,不想再開口了,這段感情如同熬了三天白水的雞肋,連像以前一樣去爭執(zhí)都提不起斗志。
施明山起身,垂眼看著坐在沙發(fā)上默默垂淚的李文莉。
“我只知道我們之間相處是很乏味的,是因為我太現(xiàn)實了,不夠浪漫。你要的我給不了。以后不用你費心每一次都提醒我要做什么了,分手吧。”
他的關(guān)門聲很重,李文莉望著施明山背影消失的地方失神。這是第幾次提分手了?沒有三次也有兩次了吧。她抬起手,用手腕將掛在臉上的淚抹去。嗤嗤地笑了兩聲。
剛與施明山拍拖時,她很欣賞他的大男人作風,但逐漸的,她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做不了他心目中理想的小女人,當然也不太受得了他的大男人主義。
無論是想要的什么,哪怕是自認為多微小的事情,結(jié)果對方好像都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