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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意人世間

第七章 紈绔至極

此意人世間 緣中塵 3483 2022-10-07 21:59:40

  當(dāng)詩會第一的排名變成了某一家的家事之時,不知道該是說極其幸運(yùn)還是極其不幸。

  不過那乖巧的身影神情之間很是平淡,沒有多少變化,也許是在思索著今后的路該要如何繼續(xù)走下去。

  洛白音和孔圣的期許讓她也心血來潮作出了一首心底最喜歡的詩詞,文采斐然,震驚天下。

  可她終究還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又是庶女出身,生母更是亡故,此時就已經(jīng)表露出驚為天人的資質(zhì),很難保證在日后不會受到嫉妒與欺壓。

  更有甚者,恐怕會有不少人希望她就此夭折,只當(dāng)一朵舉世再難見的曇花便好。

  洛白音眼神間不斷閃爍,望著場下那默不作聲的一干人等,他的心底升起無盡的厭惡,沒有人敢為了她的絕世無雙而去幫她爭辯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而他,洛白音,最是可恨不能去幫,并非不敢。

  卻是因為他姓洛,乃是當(dāng)朝首相之子,地位崇高至極,這京都城里有多少人想要將他踩在腳底下俯視他啊。

  他若出言相助,非但不會改變些什么,反而會顯得很是關(guān)心過度,這只會讓她的處境變得更為難堪。

  思來想去間。

  他微皺的眉頭放開,嘴角邪異一笑,飲盡一杯酒,提起長槍來。

  右手捏著槍尾,任由槍尖點(diǎn)地,拖行之下刺耳至極。

  口中之言滿是囂張,面上神色飛揚(yáng)跋扈。

  “《今生》?就這?一個只配給小爺我擦鞋的名字而已,可笑的笑話罷了,哈哈哈?!?p>  眉頭一挑,意味分明。

  “對吧?今生?!?p>  這是哪兒?這可是洛家,洛家小少爺平日里可是平易近人,和善得很,那些個仆人們自然很懂這位小公子的心思。

  一名面相機(jī)靈的仆人立馬便抓著一塊絲巾沾了點(diǎn)水就跑了上去,低身便在那給白衣少年擦起了鞋來,嘴里還振振有詞的說著。

  “今生好,今生妙,今生擦鞋很牢靠,不開線來不臟腳,不掉色呀長得高,人人都夸今生擦得好!!”

  絲巾一抽,拂去水漬,那仆人還有模有樣的耍了兩下,一副很是在行的模樣,嘿嘿的竊笑兩聲,當(dāng)然這番模樣在外人看來肯定是有些賤賤的感覺。

  “得嘞,少爺,擦好了,您瞧瞧,亮不亮?”

  那白衣少年亦是竊笑了兩聲,隨后高聲喊道。

  “漂亮的很,唱的好~”

  這一句的尾音特意拉長了許多,其中譏諷的意味濃郁至極。

  “明日天亮便去賬房那里領(lǐng)十兩賞銀,就說是小爺賞給今生的?!?p>  說罷便將目光望向鹿家的方向,眼神里滿是不屑與傲氣。

  鹿家家主眼神微瞇,洛家小公子這番挑釁的模樣讓他多了幾分思慮,自少年投槍威脅禮部尚書以及強(qiáng)勢與鹿雪陽共舞一曲看來,洛家的這位小公子可謂是處處都在挑釁著鹿家。

  如今更是猖狂至極,不加修飾的就貶低那詩詞之名,更甚者,洛府府里擦鞋的下人就是叫的那個名字,試問還能有什么方式比這更顯得紈绔猖狂呢?

  鹿家家主經(jīng)年已久,見此情景亦是不怒,很是沉穩(wěn)。

  “那不知洛小公子可還有何好詩詞要展露的呢?若是現(xiàn)在能再作出新的來,這詩會第一的名頭便是洛小公子的了,我鹿家甘拜下風(fēng)?!?p>  每每開口都能將話直直的說在點(diǎn)子上,又不會失了禮數(shù)與體統(tǒng),這便是鹿家家主的手段。

  既然是詩會,自當(dāng)該以詩詞排名,他那句“若是現(xiàn)在能作出新的來”立馬就將詩會開始前洛白音所作的兩首佳句打入了深淵,可謂是狡猾至極。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是何等的氣魄與手段,比鹿雪陽那首應(yīng)許也算得上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就是立意不同,讀起來的感覺可能沒那么容易引起更多的共鳴。

  畢竟關(guān)于人生,每個人都是有在親身經(jīng)歷著,而這種俠客的熱血卻不見得,更多的可能只是一種向往,亦或者是鄙夷也難言分明。

  若是真要將兩詩對比,一時之間恐怕還真是難分伯仲,鹿家家主的話很完美的避開了這一大麻煩,現(xiàn)在只需看這少年還有沒有比這更好的詩詞便是。

  在場之人也一樣滿是好奇,以洛家公子能作出那種氣魄的文采來看,也絕對算是天縱之資,這樣一來自然便多了許多的期許。

  只見洛家那少年嘴角的笑愈發(fā)狂傲,甚至是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趨近于癲狂的感覺。

  他右手握著的槍尾在他掌心旋轉(zhuǎn),槍尖便點(diǎn)到了前方,此時的方位離黃家近的很,順勢之下,長槍便狠狠地向著工部尚書刺去。

  槍頭破風(fēng),寒涼的劃過工部尚書的鼻尖前方,冷冽至極,而后右手抬起,任由槍頭自由下墜,在那桌子上刺出一個深刻的破洞。

  洛白音輕蔑一笑,大聲喊道

  “一!!”

  轉(zhuǎn)瞬之間他猛的發(fā)力,右手一挑槍身,任由它在空中飛舞,他自己便大步流星,后仰著倒去。

  精準(zhǔn)無比的在長槍扎入禮部尚書桌面的一瞬間斜靠了上去,宛如是長槍在附和著他一般自然無比,他、長槍與地面三者之間形成了一個趨近于完美的三角之形。

  洛白音眼角斜視,傲氣凌云的瞪了一眼。

  “二!!”

  順手之下取走一壺好酒,邊走邊灌,略微有些踉蹌的感覺,可拿槍的右手卻是穩(wěn)得可怕,不偏不倚的與他對立,好似靜止了一般。

  這一次倒是沒有刺或者是扎這般狠辣,但是其中那紈绔的意味卻越來越甚。

  只見他自身提著靠近槍尖一頭,槍尾朝著戶部尚書的頭頂而去,穩(wěn)穩(wěn)的落在正中央,就好似敲在了木魚一般光禿禿的頭頂,響起清脆一聲,很是有趣。

  長槍停留在了那里。

  這場面,就像是老師在教訓(xùn)犯了錯的學(xué)生一樣,可那“老師”不過只是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孩,卻一樣的沒有人敢去質(zhì)疑他的威嚴(yán),整副畫面顯得很是怪異,也顯得很是好笑。

  那“老師”深沉的開口。

  “三!!”

  側(cè)身離開,“老師”又化作少年向著另一桌而去,眼神示意間一柄木劍破空而來,他趕在木劍刺向那人之前將它攔截,斬斷在半空之中。

  木屑亂飛,紛紛砸到了刑部尚書的臉上,其中意味,深長可解。

  執(zhí)法如仗劍,洛小公子這舉動,已經(jīng)是在很明顯的告訴他了,刑部尚書可不是蠢貨,一拂木屑便不動如山的坐在了那里,沒有起任何反應(yīng)。

  洛白音劈出的長槍還未完全落下便被他強(qiáng)行逆起,騰飛而出間,轉(zhuǎn)身開口。

  “四!!”

  步伐變緩,長槍先落地,槍尖與槍尾齊平,借由最后脫手前灌入的一絲氣勁,狠狠的砸在桌上。

  兩者接觸的一瞬間就將那木桌砸的稀巴爛,一塊又一塊,吏部尚書面色凝重,豆大的汗珠如雨而下,或是那桿重槍所帶來的壓迫之感太過可怖,亦或是洛小公子眼神里絕對的冷意讓人心寒。

  洛白音冷漠無情的從嘴縫邊溜出最后一個字。

  “五!!”

  至此,此詩第一句完畢。

  他收回長槍,如之前一般提著它筆直的向著鹿家家主而去,步伐忽快忽慢,就好似在那陡峭的山峰上艱難而行。

  他繼續(xù)念道。

  “上山..”

  右手發(fā)力,長槍順風(fēng)而甩。

  風(fēng)靜,云停。

  氣息停止片刻。

  槍尖直指著鹿家家主眉心。

  白衣少年譏笑一聲,嘴角的紈绔之意妙到毫巔。

  “..打老虎?!?p>  鹿家家主眼神忽然間變得鋒銳無比,毫不客氣的與那少年對視,針尖對麥芒!!!

  他右手兩指成并,硬生生將那近在咫尺的槍尖掃開了來,洛白音終究還是太年少了一些,再怎么樣力氣也是難以比擬鹿家家主。

  鹿家家主寒聲回應(yīng)。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這小兒的玩趣,可不足以奪得詩會第一!!”

  洛白音毫不示弱,槍尖繼續(xù)直指。

  他嘴角挑笑,眼神鋒利,語氣里滿是倨傲。

  “那我若..偏要這第一呢?”

  鹿家家主起身繞過少年,一身烏袍頂立在大廳正中央。

  “洛公子這童言無忌的提議,不知太師覺得如何?洛首相覺得如何?諸位又覺得..如何呢?”

  最后那三個字聲調(diào)變得越發(fā)深沉。

  此話一出,巧妙的就將難題給撇了出去,同時又讓眾人心里都更加深了幾分那少年紈绔無禮、猖狂無邊的模樣。

  有人嗤笑,倒是不懼鹿司空的權(quán)勢。

  “你說如何?洛小公子的這首詩勇氣絕佳,不過八九年歲就敢上山與惡虎斗生死,又極其入韻,五個數(shù)來,跌宕起伏,滿是意境,這樣的詩足以排第一了!!”

  既然已經(jīng)有人敢開頭了,那自然少不了一番隨波逐浪的附和。

  “對對對,洛小公子的詩絕對足以排在此次詩會頭冠之名?!?p>  “若是這樣的詩都不足以排第一的話,試問還有哪首能配得上這第一?”

  一浪疊一浪,洛白音的眼角變得愈發(fā)狂傲無邊,心里嘀咕。

  “你敢以地位尊卑強(qiáng)壓下屬于雪陽她的詩作與榮譽(yù),小爺就敢以同樣的手段壓的你無話可說,誰怕誰!!”

  就再他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那主位上的人忽然猛拍桌子,巨響之下,嚇得全場所有人都為之膽寒不已。

  “夠了!!”

  話音剛落。

  洛白音眼底的紈绔神色轉(zhuǎn)瞬之間就全數(shù)消散,腰膝一軟便轉(zhuǎn)身跪了下去,低頭不敢多語,他明白自家老頭這回是真的動了怒火了,今兒個夜里恐怕是沒法睡個安穩(wěn)覺了...

  在洛首相的開口之下,詩會沒過多久就迅速結(jié)束了,鹿?jié)申柕哪鞘住督裆芬廊贿€是排在了首位,而鹿雪陽與他洛白音,數(shù)二數(shù)一倒也貼的很近。

  被嚇得不輕的工部,禮部,吏部三位尚書如釋重負(fù)后便火速離開,片刻都不敢再多停留。

  那被甩了一臉木屑的刑部尚書獨(dú)自前行離去,略微顯得有些孤僻。

  兵部與戶部那兩位尚書只逗留了片刻,隨后也就跟著秦太尉一同離開,英俊書生自說自話的就消失在了庭院街道之上。

  鹿家家主帶著兩位女兒一同離開,扶著嫡女上了馬車后便不管庶女之身,甚至掀開窗簾呵斥了一聲。

  “雪陽,我等著你的解釋?!?p>  其余人等,或是結(jié)伴而行,或是乘轎遠(yuǎn)去,全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祖母去了。

  而那白衣少年洛白音。

  詩會上被呵止后便孤單的跪在了洛府的祠堂里,此刻的他正對著一塊牌位在那思過自省,滿目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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