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急忙開口問到。
“對了,長生,你還記得蕭師兄說他們曾經(jīng)派過一個探子來調(diào)查溫成山嗎?”
秦長生微微疑惑。
“沒說詳細(xì),怎么?”
少年若有所思的說到。
“還記得蕭師兄說過的嗎,他們樓不過數(shù)日前才接到暗殺令,也就是說探子消失的時間就在這幾天時間里,可你也看過衙門的記錄了,這段時間里死亡的案件只有馬生一人,這就說明這人不在衙門的正式紀(jì)錄里?!?p> 秦長生依然略感不解。
“那又如何,既然對方謀殺馬生的手段都如此嚴(yán)密自然,那么我想他們要悄無聲息的解決一個探子,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p> “就好比城外的大海,遺體扔進海中,便再也沒有了蹤跡?!?p> 少年搖頭,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不不,你太小瞧黑凰城的探子了。”
“哪怕那人的武學(xué)不是頂尖,潛匿探尋的本事也絕不會落下乘,你可要知道我爹他們手里不少人都曾受教于鬼猴子。”
“就連我的輕功,也有一半是鬼猴子教出來的?!?p> “我覺得這個探子不會這么悄無聲息的就徹底失聯(lián),更有可能的是他目前還活著,只是處于一種無法與外界聯(lián)系的境地。”
秦長生微微點了點頭。
“有理,可這又如何,莫非你現(xiàn)在還準(zhǔn)備去救這位探子?”
少年一攤手,略顯無情的說到。
“那倒沒有,非親非故的,我又不是活佛,只是如果這人還活著,肯定知道的要比我們更多一些?!?p> 秦長生撇嘴,鄙夷的開口。
“那你準(zhǔn)備怎么找這人呢?要知道現(xiàn)在連蕭師兄都沒法聯(lián)系上他。”
少年忽而壞笑一聲。
“我準(zhǔn)備把這個艱巨的任務(wù)交給你了,反正你差不多都暴露了,就索性多查查吧,走街串巷什么的去問問,就這么定了?!?p> “明天我剛好休息,勉為其難的陪你去找蕭師兄問下這人的信息。”
秦長生無奈的雙手環(huán)抱。
“行吧,別指望太多,我可不覺得有多大的希望?!?p> 少年又繼續(xù)說到。
“還有一件事?!?p> “今天你明著去衙門調(diào)查了溫成山的消息,想來這人必然會有所察覺,或許京都鹿司空那邊也會知道你的消息,這事該如何解決?”
秦長生倒是絲毫不顯慌張的模樣。
“無妨,我已經(jīng)主動約了溫成山過兩天赴宴,以澤州州史之子的身份關(guān)切表彰有功之人?!?p> “至于鹿司空,不見得會知道是我,畢竟這里遠(yuǎn)離京都,不認(rèn)識我的人占據(jù)了絕大多數(shù),況且若不是蕭師兄帶來的消息,你也不見得會把目光盯在溫成山身上,鹿司空更是無從警覺了?!?p> 少年撇嘴,同樣很是鄙夷。
“我朝規(guī)矩就是被你這樣的人肆意擾亂的,坑貨?!?p> “有把握能混過去嗎?我可不覺得一個病秧子還有什么心思結(jié)交有功之人,除非他要準(zhǔn)備入仕了?!?p> 秦長生點頭肯定。
“沒問題,只要沒有你在就行,也就只有你會第一時間將我的姓氏報給一個陌生人了。”
“而且澤州州史之子身子不好,長年在家將養(yǎng)極少出門,州史輪換前見過他的人就少,如今更是寥寥無幾?!?p> 少年哈哈大笑,仰天出門而去。
“撤了,你有把握就行,明天見。”
回到張家后,張芊還在熟睡之中,少年戴上新枕頭也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天光漸白。
少年依例翻上屋頂餐霞飲氣。
這回雙肺承受能力有所增加,可依然無法將這股力量鞏固在其中,陰和陽之間就像是無法共存的水火一般互相傾軋。
先前運轉(zhuǎn)于雙手也是如此情況,分隔開來能產(chǎn)生不俗的威力,一旦觸碰到一起,便會轟然崩散。
少年也暫時想不通該如何讓兩種力量共存,只好每天一點的慢慢進行嘗試。
買來早餐,放在桌上后少年便出了門,沒有驚醒還在熟睡中的張芊。
少年找了個沒人的街巷,剛走進去時還是一身工人的模樣,等到走出了巷口來就變成了一副白衣公子的做派。
徑直走到了約定好的地方后少年問了起來。
“你這副喬裝效果一般呀,沒人跟著你吧?”
“你覺得蕭師兄他們那地方會開在哪?”
秦長生點了點頭。
“放心吧,沒人跟著,至于蕭師兄那里,他們那地方都有規(guī)定,名號必須和樓主一致,一問便知?!?p> 果然如其所說,少年在路上隨便找了個人問了一聲便得到了確切的指路。
沒多久兩人就找到了位置,漆黑的門面上雕刻著一條赤紅色的騰龍,栩栩如生。
招牌上更是醒目的寫著五個鎏金大字。
《命龍衛(wèi)酒樓》
少年略感無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對著秦長生打趣說到。
“這地方我看著不像酒樓,倒更像是門派的道場?!?p> 秦長生攤手也是略感無奈。
“可你還是得要承認(rèn)這確實就是個酒樓。”
“行了,進去吧?!?p> 少年踏步走進,內(nèi)里倒是寬敞的很。
一眼望去,還未到正午便有不少人在這用餐,看來這地方或許真有它的獨到之處。
小二將兩人領(lǐng)到正中柜臺前不遠(yuǎn)的位置,周遭也挺清靜,而后笑著說到。
“兩位公子想吃些什么?我們這有剛宰的上好牛肉,還有窖藏了十五年的女兒紅,這可都是我們掌柜的當(dāng)年親手埋下的?!?p> 少年很是滿意的開口說到,甚至不知是早有預(yù)謀還是如何。
“先來個小雞燉蘑菇,再來個酸辣雞胗,多放點小米辣?!?p> “還有糖蘸小排也來一份,剛剛你說的牛肉也要,一份小炒,一份醬鹵?!?p> “說到醬鹵,那就還來兩個醬肘子,不用切了,就整只?!?p> “女兒紅也要,不過不用上了,直接炒進菜里,來個酒曲香鴨,爆炒一下吧,火候盡量要嫩一點?!?p> “沒別的了,你看你還要點啥沒?!?p> 秦長生嘴角抽抽了兩下,很是鄙夷的看了少年一眼。
“我就點個番茄炒蛋就行了,謝謝。”
小二這時開口答到。
“實在抱歉這位公子,我們這邊番茄差不多要到六月才有,現(xiàn)在確實還沒貨,您看要不您換個別的菜如何?”
秦長生點了點頭。
“那就換個西湖醋魚吧,謝謝?!?p> 等到小二走后少年才鄙夷的說到。
“這么多大菜還不夠呀,還非要點個魚來,不知道我最討厭魚腥味了嘛。”
秦長生滿不在乎的應(yīng)了一聲。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p> “鹿姑娘可是和我說了,那夜詩會上你可是指雞為魚說得那叫一個舌燦蓮花?!?p> “再說了這才過了多久,你就變成了這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點這么多你吃得完嗎?”
少年用很是后悔的口吻說到。
“你可別說了,那不過是隨口胡謅的罷了?!?p> “還有啊,雖然上工那地方吧管飯也管住,但是那菜的味道實在是淡的流水了都,我這吃慣了辣的人還真是受不了。”
“我都后悔來的時候把盤纏都交給你了,不過我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離群,也就是現(xiàn)在住在張家才有機會在外吃飯,平時就只能偶爾和張尋湊個燒雞什么的改善改善伙食?!?p> 秦長生光明正大的取笑了一聲。
“那盤纏可別想我會還你,這苦日子你就繼續(xù)受吧?!?p> 這話一出自然毫無疑問的招來了少年的白眼,好在沒多久就大菜上桌了來,少年沒空多說,捧著碗米飯就大快朵頤了起來。
偶爾能模模糊糊聽見他贊美的聲音。
“這..排骨簡..直就是上蒼..的杰作,甜..而不膩,口味又極..富層次感?!?p> “這雞胗和..牛肉..炒的也是...頂級,辣的..口感直入我..心坎呀?!?p> 秦長生當(dāng)然不會像少年這般毫無顧忌,不過那酒曲香鴨的口感也是征服了他的心靈,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還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聞,你覺得蕭師兄會做這等美味嗎?”
少年支支吾吾的說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后兩人便沒再多說什么,安安靜靜的享受此刻的美食就是對人間的至高尊敬。
待到飯后,盤子已然里空無一物,若不是還有點廉恥,恐怕少年此時都有舔盤子的打算了。
打著飽嗝的他招呼著小二過來,小二以為他倆吃好了準(zhǔn)備結(jié)賬,于是便拿著賬單來笑著說到。
“兩位公子吃好了吧,一共是四錢五十文,這邊給到二位新客的優(yōu)惠價是四錢整,不知兩位是現(xiàn)銀還是銀票呢?”
少年晃了晃頭說到。
“不急,我們還想點道菜。”
小二略感疑惑,畢竟兩人都已是酒足飯飽,不像還能塞下任何美食的模樣,不過他還是笑著應(yīng)答到。
“可以的,不知兩位公子還想點什么菜呢,是要打包還是如何?”
少年當(dāng)然已經(jīng)吃不下了,最后一口雞湯已經(jīng)徹底填滿了整個肚子。
只見他指著柜臺前的菜單說到。
“不點黃牌菜了,點一道紅牌菜?!?p> 小二微微一愣,但是也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
“兩位公子,這道菜可不是隨便點的,若是食材不新鮮,吃了可是會鬧肚子的,甚至可能會中毒。”
少年點頭應(yīng)聲。
“我知道,發(fā)明這道菜的大廚在這吧,不要小廚炒的?!?p> 小二得到肯定的回應(yīng)后便寫了張單子給他們。
“兩位公子,進到后廚就說翻江倒海一份,自會有人領(lǐng)你們進院子里去。”
“還有飯錢還請兩位公子先結(jié)一下?!?p> 少年嬉皮笑臉的忽悠到。
“小哥別急呀,憑我倆和大廚的關(guān)系,一頓飯而已,不用算這么清?!?p> 小二此時斬釘截鐵的小聲說到。
“抱歉了兩位公子,哪怕是樓主,也不能違反酒樓經(jīng)營的規(guī)矩?!?p> 少年反應(yīng)迅速的推了一把秦長生。
“找他,我先走了哈。”
秦長生被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自然也不意外,反正少年那些盤纏都還有十幾兩,暫時還不缺錢。
穿過熱火朝天的后廚,兩人被領(lǐng)到了酒樓后面的院子里。
蕭師兄此時正躺在院子里一言不發(fā)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