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爭
剛閉眼幾秒鐘,睜開。
他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饕餮祟。
頓時全身發(fā)寒,疑神疑鬼的左看右看,仿佛那恐怖的東西就在附近,甚至,就在自己床板下。
“我絕對不會這么倒霉?!?p> 他做了個深呼吸,閉上眼睛。
又睜開。
一閉眼,他的想象力就不由自主的策馬奔騰。
剛才,他就想象著,自己所處位置的地下,有一頭無邊無際的肉祟,血肉滾滾,緩緩移動。
他就像躺在一只小木舟里,大地就是海洋,水中一片巨大的暗紅影子將他襯托得如一粒塵埃。
下一秒,暗紅影子就會張開一個大口子,把他和整個立陽城吞沒。
“哈!”李初突然笑出聲來。
“我這不就是杞人憂天嗎,這世上那么多人,不還是活的好好的?!?p> “呵呵,我真是,沒被肉祟吃掉,先被自己嚇?biāo)懒?。?p> “可笑可笑。”
他笑著搖搖頭,帶著淡淡的笑容合上眼睛。
呼吸勻稱,神態(tài)安詳。
如此幾分鐘后。
黑暗里,李初猛的睜眼。
“這讓我怎么睡得著啊!什么破世界??!”
他側(cè)過身躺著,滿是幽怨地哀嚎。
就差兩行清淚了。
……
第二天,李初打著哈欠走出房門。
“李初,你氣色怎么這么差,我靠,眼睛黑得像被人打了一拳,昨晚沒睡?有什么心事跟我說說?!表n進(jìn)看見他,關(guān)心的問。
李初擺擺手:“別提了,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p> “去去去!”
兩人一同去吃早飯。
吃完飯練拳,差不多中午時分,突然一個人走來,問:“哪位是李初李公子?”
李初看了此人,下人打扮,他并不認(rèn)識,問道:“我就是,你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這人拱了拱手:“李公子,我家少爺有請?!?p> “你家少爺是誰?”
“王恒安王少爺?!?p> “王恒安?”李初喃喃。
這家伙也是悲慘,家里遭了肉祟,一夜之間失去雙親。
“王少爺找我何事?”
“李公子去了就知道了,少爺已經(jīng)備好酒菜,讓小人務(wù)必把公子請去?!边@人說話姿態(tài)倒十分低微。
李初想了想,答應(yīng)下來。
他跟許諸打一聲招呼,就跟著下人出了武館。
到王宅,只見氣派的大門左右各站了三個壯漢。
雖說經(jīng)歷邪祟這件事,王家增加守備力量是應(yīng)該的,但李初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剛才從偏門經(jīng)過的時候,連偏門也有四個人守著。
進(jìn)門時,六個壯漢瞪大眼睛,直視著他,視線隨著他的走動而移動,讓他很不自在。
在如此隆重的注目禮下,李初跟著下人穿庭過院,終于是見到了王恒安。
剛辦過喪事,王恒安額頭上戴白。
要說王掌柜和王夫人,實(shí)在太慘,跟那個李必新一樣,被饕餮祟活活吃干凈血肉,只留下白骨。
當(dāng)晚,除了王掌柜夫婦,還有多人葬身饕餮祟腹中。
“李大哥。”王恒安臉色很差,勉強(qiáng)擠出些笑容。
“節(jié)哀?!崩畛踺p嘆。
“請?!?p> 李初隨著王恒安進(jìn)屋,見里面擺了張大桌子,坐了差不多十個人,原來不是單請他一人。
他匆匆一看,不禁有些驚訝,這些人,竟然全都是武者。
其中,他還看見磐元武館的一位師兄。
“王恒安請這么多武者做什么?”
李初正疑惑,瞟了眼桌上,全是大魚大肉,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起來。
席間王恒安開口說了幾句,都是場面話。
原來是想招攬這些武者。
李初也能理解,任何人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都會沒有安全感。
何況那夜也損失了幾個武者,需要補(bǔ)充力量。
還有一點(diǎn)就是,王掌柜突然身死,王恒安還算年輕,需要及早培養(yǎng)自己的班子。
李初一邊吃,一邊想著,要不要先在王家干一段時間,掙點(diǎn)飯錢。
卻見王恒安不時把某個人請到里室單獨(dú)談,此刻伸了伸手,對他道:“李大哥,借一步說話。”
里室,王恒安關(guān)上門,把吵鬧聲隔在外面,而后突然對著李初躬身行禮:“李大哥,請幫我!”
李初一驚,連忙道:“王公子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請說就好了?!?p> 兩人坐下,王恒安嘆一口氣,道出前因后果。
原來,如今的王家并不安生。
王恒安是嫡子,按理來說,王掌柜死后,理當(dāng)是他繼承家產(chǎn)。
但王家的萬貫家財,讓某些人心中起了貪戀。
王掌柜二房也有一個兒子,年紀(jì)只比王恒安小一歲,據(jù)王恒安說,二夫人想憑此爭奪家主之位。
關(guān)鍵是,二夫人還拉攏了另一個關(guān)鍵人物,王家三爺,也就是王恒安的三叔,王壽禮。
王壽禮是個武者,周天期,在王家本來就有很重的話語權(quán),此刻與二夫人勾結(jié),就算王恒安是所謂的嫡子,恐怕也保不住家主的位置。
而且王壽禮還有一個寶體境的幫手,更加麻煩。
當(dāng)然,王恒安也不是完全沒有資本,跟了王掌柜許久的蒙鐘山,王家人稱蒙老的,站在王恒安這邊,也有寶體境的實(shí)力。
但整體實(shí)力,還是二夫人和王壽禮占上風(fēng)。
聽說王壽禮還在出賣王家利益,打點(diǎn)立陽城各方勢力。
“原來是家族之爭……”李初皺了皺眉頭,他不太想?yún)⑴c進(jìn)這種漩渦里,太過危險。
“王公子對外面那些人,也說了這些?”李初忽然問。
王恒安搖搖頭:“沒有,我只請李大哥一人幫忙。”
“到底是什么忙,王公子說說看。”
“這件事太隱秘,要李大哥先答應(yīng)我才能說。”
李初面露不悅,什么事都不知道,讓他怎么答應(yīng)?
而且他有點(diǎn)奇怪,他才初入通明期,實(shí)力在武者中不能說很強(qiáng)吧,只能說墊底。
王恒安有入微期、周天期的不用,為何偏偏找他?
“難道……”他思索著,“醉翁之意不在酒?”
之前他來王家教拳,是朱清舉薦的,而朱清是朱辰雷女兒,難不成,王恒安的目標(biāo)是朱辰雷?或者說,整個磐元武館?
作為立陽城最大的勢力之一,若是有磐元武館支持,王恒安確實(shí)能壓過王壽禮和二夫人。
“抱歉,在下恐怕……”想到這里,李初便開口要拒絕。
“李大哥若是答應(yīng),無論成敗,我都會給五百兩銀子!事成之后,還有重謝!”王恒安迅速的打斷他。
李初拒絕的話語戛然而止。
咽了咽口水,道:“既然王公子如此有誠意,我就答應(yīng)下來,不過要我送死的事,在下是不會做的?!?p> “不會不會,當(dāng)然不會!不過此事的確有一點(diǎn)危險性。”王恒安連忙道。
“王公子請說?!崩畛跻荒樥?p> 這可是五百兩銀子啊,能讓他買多少肉,“一點(diǎn)危險性”算什么,赴湯蹈火啊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