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承了家里的祖宅,而我的無賴的兄弟霸占了我的一個好看的房子。
我有一朋友,平日里素愛站在高處,他說登高望遠,高處不勝寒。他素來喜愛在高處大聲嘶吼,他說高了,再遠的地方也能聽見。這位仁兄有個不好的點,便是覺得高處只有自己才能攀登,因此常恥笑在他身后之人。
我也喜歡望遠,但不喜歡登高,每次站在高處往下看,都覺得有幾分可怕,可怕的不是來時的路,而是怕自己摔下去。高出的風(fēng)很冷,連大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日他突然來拜訪。
我與他坐在茶盤前閑聊,閑暇之時點燃一支煙便說起他登高之事。
我點燃自己手里的煙,他倒是沒有點燃,只是靜靜的望著遠處的山,我說:“仁兄,您酷愛登山,可有奇特之事?”
那仁兄終于回頭看我了,說:“我登的山是許多的,但是每次山上都站滿了人,我都會被擠到角落。很多次被擠到角落之后,還被其余人給拉下去,幾乎喪命”
我大驚,“山上竟有那么多人?”
他點點頭,說:“我要去登山了,祝我愉快。”
我點點頭,祝福他:“一路順風(fēng)。”
他終于點燃了煙,起身便走,走到門口,回頭看著我:“我也不知道我登高是否正確,但是山頂?shù)睦鎸賹嵳T人,有曾經(jīng)登高人留下的財富?!?p> 我沉思,確實如此,他便是靠著這發(fā)家致富的。
他走了,去了最高的地方。
我仔細回想著他的一生,是個奇跡一般的存在,他本就出身普通,偶然得一次機會登高,后來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看著正在收拾的本就不怎么干凈的地面,他無意間抖落的煙灰更加刺眼。
我也站起來,這位仁兄確實很特別的,當(dāng)人們在為生活奮斗之時,他便運用山頂所得知識開始說教他們。其實大家都知道,他只想讓他們變得和自己一樣,愛上登高,從而在路上不在孤單,也不會有人會將他拉下懸崖,至少他不會被拉下。
因為只要有,但凡一個愿意和他一起,他便是領(lǐng)導(dǎo)之人。
作為登高之人,他也對其他登高之人眼紅,他異常喜歡站在別人的山峰之上,他覺得,他人的山峰才是最美的。
哪怕別人的山峰只是他所在的山峰的小的微不足道的分支。
我問過為何,他詞嚴意正的說:“他人之山峰,有絕世之風(fēng)景,我所在的山峰,只有貧瘠,為何不去他哪里?”
我不明白,但也要懂不懂的。
我的房子太大了,從家里繼承的祖宅被先人和曾經(jīng)的家人弄得一團躁亂,我旁房的兄弟也常給我找麻煩,那位仁兄曾給我說,讓我不如打開大門,讓旁房的兄弟和外人進來,幫我打掃。雖然說一個人收拾很麻煩,但這畢竟是自己的家,還需得自己收拾,外人收拾了的,終歸用不習(xí)慣。
兄弟家里人也素愛登高,我尋思著收拾好了,便前去給兄弟住的房子收回來,讓他自己另尋出路。
過了幾日,有人傳信來,那位仁兄在登高路上去世,死在了最高峰的山尖,是被他人拉下的。我們早已見怪不怪的了,草草的舉行了葬禮便是,只是葬禮之上,許多認不得的人一頓狂哭,還指責(zé)我為何不把他攔下。
也要攔得下啊……
一年下來無數(shù)人怎么死掉,堆砌成當(dāng)?shù)氐歉呃鲜值膲|腳石罷了,如同石磚一樣,都是以供消耗只用的材料罷了。
我繼續(xù)打掃我的房子,思考著早日把兄弟的房子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