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東西
面對余燼的提問,夏幽怔然了一瞬后,小聲答道:“因、因為是我的媽媽?”
“是你媽又怎么樣?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東西,別被束縛住了啊。”
余燼討厭循規(guī)守矩的人生。
在他的觀念中,青春是飛揚的,也是用來犯錯犯傻的。
最起碼,也要傻到錯到,長大以后,回憶起往事時,嘴角總是忍不住上揚,感慨當初為什么就這么做了呢。
“我、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東西?”
夏幽顯得有些困惑,尚還不能理解余燼的話,這對一直乖巧懂事的她來說,還為時過早。
“是啊,你的人生?!?p> 余燼點了點頭,神情嚴肅道:“你知道嗎?像你這樣的人,我在書上見多了,她們往往都出身高貴,但家教一直很嚴苛,從小就學習琴棋書畫、禮儀,完全沒有自身的決定權(quán)……你猜猜看,這些人長大以后,會變成怎樣?!?p> 夏幽下意識地回答:“變、變成一個知書達理的人?”
“……你沒救了,真傻,傻到無藥可救?!?p> 余燼捂著臉,趴在桌上,長嘆了口氣,不能理解夏幽的腦回路究竟是怎樣的。
明明說喜歡看書,那應該有看過這類女性的結(jié)局吧?
要么受不了這樣的環(huán)境反叛,成為女一,和半路殺出來的窮小子邂逅、私奔,要么就成為惡毒女配,像提線木偶一樣,嫁給門當戶對卻沒感情的人,禍害下一輩。
“嗚……別罵我嘛。”
夏幽委屈巴巴地抱怨了一句后,接著說道:“那你說,會變成怎么樣。”
“當然是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齡,嫁給一個門當戶對但沒有感情的男人,湊合過完后半生咯,這樣的人生可真悲哀啊,一生都被支配,沒有決定權(quán)?!?p> 余燼趴在桌上,嘖嘖感慨,想著他以后要是有孩子了,肯定就采取放任態(tài)度,不去左右孩子的人生。
只要他的孩子不干壞事,那愛干啥干啥去。
“啊?!”
一聽余燼說的這么嚴重,夏幽稍稍有些驚訝,也想到了以前看的書,好像有這樣的角色。
出身名門、從小學習禮儀和琴棋書畫、如愿考上名牌大學、出海留學、在一些專業(yè)領域上小有成就,最后在父母的安排下聯(lián)姻,渡過一生。
當初看的時候,感覺沒什么,因為這樣的人生,很圓滿,被很多人羨慕著。
雖然沒有自由,但生活質(zhì)量很高,從小到大一直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夏幽同學,你難道想就這樣生活下去,然后和一個沒有感情的男人共度余生嗎?”
“不、不想……”
夏幽搖了搖頭,下意識回答,一時間還真被余燼給唬住了,心里也開始有些害怕這樣的未來。
“你喜歡小提琴和鋼琴嗎?”
“有點喜歡吧?!?p> “比起繪畫呢?”
“更喜歡繪畫一點?!?p> “嗯,那我教你一招,讓你從這種命運中逃脫?!?p> 余燼點點頭,神情嚴肅道:“你回去以后,就告訴你媽,我不要再學小提琴和鋼琴了,我更喜歡繪畫,我要畫畫?!?p> “???!”
夏幽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我、我不敢,要是這樣說的話,媽媽肯定很生氣?!?p> “所以說啊,你干嘛要在乎別人的感受,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呢?你真是個……算了。”
余燼開始有些不耐煩了,語氣也變得惡劣。
可當他越說越上頭時,瞥見夏幽委屈巴巴的臉色,涌到嘴邊的責罵不由咽下,轉(zhuǎn)而輕嘆了口氣。
“夏幽同學,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東西,由你決定,由你定義?!?p> 在這句話后,上課鐘聲響起,老師也踩點走進班內(nèi)。
之后,兩人也沒交談過這件事的后續(xù),這一整天,他們都沒再說上一句話。
余燼只知道,夏幽第二天沒來學校,聽老師說是身體不舒服請假了。
至于究竟如何,他沒興趣知道,他只需要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自由繪畫就好了。
而當余燼知道,夏幽第二天為什么沒來學校的真正原因,是幾天后的事了。
為什么是幾天后的事呢?
因為夏幽連著兩天沒來學校,余燼又緊接著翹了一天,所以兩人再次碰面時,已經(jīng)是成為同桌的第四天了。
順帶一提,上完今天的課,明天就會放一天假,挺爽的。
“余燼同學,請等一下!”
在余燼提著書包,喜滋滋地想著明天就能睡個懶覺,然后悶在房間里,畫上一天的畫時,身后突然傳來夏幽的挽留聲。
他止住腳步,略帶疑惑地看著夏幽,用眼神詢問她叫住自己干嘛。
在他的注視下,夏幽低下頭,小聲開口:“那個……前幾天我回去以后,跟我媽媽說了,我想繪畫,不想再一直練小提琴和鋼琴了?!?p> “哦,挺好?!?p> 余燼還以為叫住他是有什么大事呢,結(jié)果只是想說說,前幾天聽從了他的話,回家反抗了父母?
要是夏幽不說,他都快忘了,還有這一茬。
“然后,媽媽就發(fā)火了,一直訓斥我,問我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告訴她,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東西,該由我自己決定,由我自己去定義。
不知道為什么,媽媽變得更加生氣,她……她告訴我,我只要學習有用的東西就好了,繪畫一無是處,登不上大雅之堂。
……之后,我就被一直訓斥著,也被責令不許去上學,說我太反常了,需要幾天時間恢復?!?p> “……”
聽完夏幽的話后,余燼收斂了一直以來都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臉色變得陰沉。
夏幽所說的話,他無法忽視,也無法再以平常的散漫置之。
因為,夏幽的母親,可是將他最為熱愛的繪畫貶低到一無是處,還說其難登大雅之堂啊。
這是赤裸裸的傲慢與偏見,夏幽的媽媽,該對全世界所有熱愛繪畫的人道歉!
余燼深吸了口氣,將心緒平復下來后,問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他知道,光沖夏幽發(fā)火、在她面前說她媽媽的不是,也是無濟于事的,錯不在夏幽,他也沒法直接去質(zhì)問夏幽的媽媽。
既然夏幽的媽媽這么反對她女兒繪畫,那么他只要繼續(xù)教唆夏幽,教會她反抗,就好了吧?
這樣,比言語上的報復更為有力。
余燼并不會對教唆夏幽學會反抗而感到不好,因為夏幽本身也想要繪畫,那就不該被局限住,成為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