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水煮毛豆
楚王母親是皇后,他外家是成國公,與文國公比肩,從去年齊王回京到現(xiàn)在大半年,不說兄友弟恭像現(xiàn)在這樣當著所有人面不給齊王面子的事好像也沒有。
侍應從美人頭頂又拿了杯酒雙手恭敬的送到楚王面前,所有人目光都盯著這杯酒,楚王會拿嗎?拿了以后會怎么樣呢?
若大的三層酒樓,愣是啞雀無聲,小人物害怕不讓自己有存感,大人物們各懷心思。
齊王一手掌攬在紀容錦肩膀,一手放下茶杯,淡然一笑:“天色不早,無華先行一步?!边呎f邊起身,起身時帶起他的‘外室?!?p> 楚王目光幽幽,伸手接過侍應捧著的酒杯,虛虛抿了口,微抬下巴,看手握重兵的七弟攬著外室揚揚灑灑的離開。
“老七——”他開口。
燕韜頓住腳步,轉(zhuǎn)頭面帶笑意:“二哥……”
“跟你換個美人?!?p> 來了,來了!
紀容錦擔心的事還是來了,居然把她當物件換,真是萬惡的封建特權(quán),等等,她又不是青樓賤籍、被人買賣的奴婢,他憑什么換人?
仰頭就說,“殿下,我是平……”
燕韜示意她不要說話。
他目光淡然,像是有種無聲的力量,紀容錦竟一點也沒有遲疑就閉上了嘴,把個人安危托付給了一個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點點的男人。
燕韜輕輕一笑,“二哥,她是良民?!?p> “是嘛!”楚王笑的意味不明,“看著好像有點眼熟。”
眼熟?又一個認識本尊?且還是一位皇子?紀容錦內(nèi)心驚駭,面上不顯,微微伏在齊王燕韜的胸口,明明兩人沒怎么挨近,可是從側(cè)邊角度看過來,他們倆好像緊緊的貼在一起。
楚王起身,一手端著酒杯,一手負后,一步一搖晃到了燕韜跟前,目光似笑非笑,在二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老八,你說,是吧?!?p> “啊……”被點到名的皇八子魏王干笑一聲,故意想了一下,“恕小弟年紀輕,還真不記得京中那個小娘子像她。”
魏王燕辰站在楚王一派,可大半個月前,自從他去早茶樓吃了一頓早飯后就經(jīng)常去找紀容錦,比起燕韜,他與紀容錦更熟。
楚王勾嘴一笑,又問:“二哥,你說呢?”
一向沉默寡言的二皇子趙王聞聲抬眼,這場火終于還是波及到了他,面上沒什么表情,“孤極少參加京中宴席,不曾有什么機會見過后院的小娘子?!?p> 看似溫吞,卻四兩拔千斤,不動聲色的把話擋了出去。
“呵呵……”楚王譏諷一笑,伸手就潑酒,動作快的都沒讓人反應過來。
紀容錦在他潑酒之時,把臉轉(zhuǎn)到燕韜的胸口以避開潑灑過來的酒水,在她轉(zhuǎn)臉埋人心口時,燕韜的反應也挺敏銳,他一個側(cè)身把潑向小娘子的酒水全部擋住了,酒水全都撒在他側(cè)肩,嘀嘀噠噠順著華服朝下。
“三哥,這是什么意思?”燕韜一臉不滿,松了攬紀容錦肩膀的手,直接面對楚王。
“一個小小的外室,看到本王竟不行禮,潑她杯酒算小的了?!背醯谌谓舆^侍應手中的酒,再次酒向紀容錦。
這次又被齊王擋住了。
紀容錦捂嘴驚嘆,這妥妥的是要打架的節(jié)奏啊!她心里冒出這樣想法時,燕韜已經(jīng)出手了。
“七弟……”
“三哥……”
皇子在大酒樓大打出手,這場面……嗯,怎么形容呢?
紀容錦不是真的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也不是生于信息閉塞的古代,現(xiàn)代影視、小說、歷史,她沒系統(tǒng)看過,也被動接受過很多。
打架,真是為了一個不懂禮的小外室?
她紀容錦算齊王哪門子外室,不過是一個用來做擋箭牌的小棋子,但她也不去猜測這二人為何要在公共場合翻臉,這也不是她一個‘外室’需要知道的事。
趁著亂轟轟無人注意時,紀容錦溜了。一直到半夜才到家,到家后,她也沒慌張,洗洗漱漱,躺到床上就睡。
郭大娘伺候小娘子睡著,關(guān)燈熄火,她也準備去睡覺,結(jié)果有人來找她,她悄悄的到了后門。
“這么晚來找我什么事?”
來人低語問道:“小主人回來問你什么了嗎?”
“沒啊!”郭大娘很驚訝,“怎么回事?”
來人神色凝重,“今天大酒樓里發(fā)生了很多事,蓉娘真的一個字都沒提?”
郭大娘點頭:“是一個字沒提。”
“也沒問你什么?”
郭大娘搖頭,“更沒問一個字?!?p> 來人雖然納悶,卻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交待了些事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齊王燕韜沒來找紀容錦,也沒派人交待或是提醒什么,就跟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這就好,對于平民的她來說,這是最好的。
酒樓之事沒找紀容錦的麻煩,她還是被麻煩纏上了,喬慶余拿到了早茶樓的一層分紅——一千兩,見識過賺銀子之后,整天纏著她出個月入過萬的生意。
每個人都希望賺大錢,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配得上賺來的大錢。
事實上,百分之九十幾的人賺不到認知以外的錢,有百分之幾的人可能運氣爆朋賺到了大錢,但他們花錢的能力匹配不了賺到的錢,根本承受不住自我膨脹與外來的麻煩,會讓生活一團糟、甚至萬怯不復。
喬慶余就是這類型人,不會花錢,不懂如何守住財富,賺再多的錢都是徒勞,紀容錦不想做無用功,無論他怎么求就是不幫。
“你就適合賣賣豆芽,真的,我不騙你?!?p> “一天幾千斤豆芽才幾兩,我怎么養(yǎng)活二百多號人,你說,我怎么養(yǎng)活……”喬慶余就差給她跪了,哭得稀里嘩啦。
七月底八月初,正是毛豆上市之時,最原始最樸素的吃法莫不過于水煮。
紀容錦端著一碗水煮毛豆當零錢吃,開了半邊門,擋著半邊不讓喬慶余進來,對他的嚎啕大哭一點感覺都沒有。
毫不在意的回道:“那就辭職,這樣不就不需要養(yǎng)活二百多人了?”
“親娘啊……”喬慶余苦啊,“你知道我費了多少牛的力氣才爬到校尉之職嗎?”
看他如鐵塔身的身材,紀容錦搖頭,“我看你這人吧,只適合做個武教頭,其余的……算了吧!”說完關(guān)門送客。
“紀娘子……紀娘子……”喬慶余好不容易才讓她開的門,怎么會讓她輕易溜走,“我求你了,真的,求你給個賺錢的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