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空氣中的血氣逐漸被墨杏子所吸收,視野也漸漸明朗起來。
李桀揮手收起三才劍陣,以緩解自己法力干涸的尷尬境地。
這劍陣雖威力不凡,但耗費的法力還是太過于龐大,很難一直維持。
三才劍陣散去,三把長虹劍化作流光飛回李桀背后的劍鞘中。
倏地,一抹寒芒劃過。
淺灰色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伴隨著輕微的呼吸聲,素手抻出灰白短劍,手腕輕輕旋轉,短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卻與女子那抹淺灰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銳利的劍鋒,直指李桀的咽喉。
說時遲,那時快。
李桀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后一讓。
極為艱難的躲過了致命的咽喉,短劍卻順著鎖骨正中一路往下,拉出一條長長的豁口。
李桀難以置信的看著身前的人影,右手捂著傷口,身形踉蹌。
“反應還挺快?!?p> 虞秋池督了眼李桀。
而后她抬起頭,將目光投向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墨杏子,蹙眉道:
“墨杏子作為陰木類的靈物,不是應該最討厭這些渾濁血氣的嗎?”
她低下頭,朝那個面如死灰的男人問道:
“你是從哪里看來的邪門法子,用血氣招引墨杏子的?”
她的貪狼瞳雖然能看到別人的機緣,但也只是驚鴻一瞥,看個大概。
就比如這次,她只看見了身前這個男人將墨杏子服下,卻不知道他竟是用這等妖邪般的手段招引來的墨杏子。
按照虞秋池方才看到的場景,這不像是招引靈物,更像是血祭妖魔。
利用貪狼道果感受到李桀的機緣后,虞秋池翻遍歡喜教的古籍,才查閱到一星半點關于墨杏子的信息,但其中絕沒有跟血祭扯上半點關系。
聽見虞秋池的問話,李桀卻沒有一絲反應。
他面無人色,眼神呆滯,直勾勾的看著虞秋池的臉。
他不知道這個滿臉疹子,形如枯槁的女人是從何得知自己在尋找墨杏子的。
又是一個開竅五境的修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桀仰天大笑,他把眼淚都笑出來了,肩膀抖個不停,仿佛看見了世間最可笑的事。
他賣盡祖產(chǎn),抵身借貸,甚至為此不惜親手殺掉愛慕自己的師妹。
結果到頭來,一切盡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可笑啊,可笑??!
李桀體內的法力已用盡,置購的丹藥符箓也消耗一空,他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見他一副癲狂的模樣,虞秋池心無波瀾。
她拿著短劍挑斷了李桀的手腳筋,并沒有選擇立刻終結他的性命。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虞秋池心中暗道,她靜靜的佇立,等待墨杏子將所有血氣吸收。
留李桀一命,不是心慈手軟,而是拿來當成藥人。
她總覺得的這個墨杏子實在有些過于妖異了,不似好物。
等墨杏子出世后,她就先給后者服下,看看情況。
確認沒有出什么大礙后,再把墨杏子從他腹中挖出,自己服用。
墨杏子可不是那種消耗性的靈物,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就是被血液沾染后有點臟,但是并無大礙。
空氣中升騰的血氣愈發(fā)稀薄,懸浮的墨杏子也變得愈發(fā)凝實。
但是還不等虞秋池將墨杏子拿到手,忽然一道身影狼狽的從不遠處的酒壇子中爬了出來。
“李師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p> 沈倦滿臉醉意,目光卻是泛冷。
他知道李桀心懷不軌,卻不知道他竟這般心狠手辣,陣殺奴隸,甚至連自己的同門師妹都不放過,將其殘忍殺害。
在李桀用三才劍陣將所有人籠罩時,沈倦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一同囚禁在三才劍陣中。
劍陣之中劍影憧憧,漫天卷飛的白虹劍擋住了所有視野。
沈倦只能硬扛著劍陣的攻擊,任由白虹劍在他身上割裂出一道道傷痕,在陣內橫沖直撞試圖能夠破陣而出。
可三才陣作為天演劍陣之一,又豈是這么容易就能破解的。
沈倦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劍陣內亂跑,如果不是他的體魄足夠強大,再加上有破軍道果在不斷消耗氣血愈合傷勢,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可是自身氣血畢竟是有限的,在沈倦快要耗空氣血之時,他終于抓住了一線生機。
那就是置放在桃木中央的猴兒酒酒壇。
李桀在釋放三才劍陣之時,無意間也將那十數(shù)個酒壇子一齊罩進劍陣之中。
猴兒酒作為酒猿一族的珍寶,其中蘊含的靈氣之濃郁,堪比各種靈丹妙藥。
沈倦渾身是血,全靠著毅力一頭栽進酒壇中。
還不等他吞咽下第一口猴兒酒,酒液接觸到傷口生成的痛楚,就快已經(jīng)沈倦整的痛不欲生了。
艱難的吞下第一口猴兒酒,酒液在饕餮食之法的消化下迅速轉換成氣血,又再配合破軍道果,源源不斷的將傷口愈合。
就這般,沈倦渾身的傷勢在愈合,直到李桀撤去三才劍陣后,沈倦才從酒壇之中爬出。
這時他便看見李桀被之前見過的那個麻子臉奴隸給一劍重傷,割斷手腳筋。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沈倦語氣嘲諷。
而此時的李桀就像個木頭人一般,任由沈倦嘲諷,仍緘默不語。
虞秋池看著眼前的俊俏青年面色酡紅,滔滔不絕的說著話,遠沒有她之前觀察的那么冷靜。
“你喝醉了,如果你現(xiàn)在倒在地上,我還能放你一命?!?p> 虞秋池手中把玩著短劍,靜靜的看著沈倦說道。
“不,我沒喝醉?!?p> 沈倦身體燥熱,但是他的腦袋無比清晰。
他指著懸浮在半空中的墨杏子,笑著說道:“我也想要它,你能讓讓嗎?”
聞言,虞秋池眼中寒意漫開,她冷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跟你的師兄一同共赴黃泉得了!”
難得她心情好開開善心,竟然還有人還不領情。
話音尚未落下,虞秋池就幾個閃身飄到沈倦的身前,短劍反握,朝著他的脖頸刺去,狠辣無比。
沈倦醉醺醺的,下意識拿起手掌去硬接短劍的刺擊。
掌劍相接,卻響起金戈碰撞的聲響。
虞秋池身形退開,盯著沈倦的手掌。
沈倦站直身體,黑蟬刀的刀身蔓延,覆蓋出指尖。
他言笑晏晏,輕聲道:
“不會真的以為,我會蠢到赤手空拳跟你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