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惡鬼再現(xiàn),莫洛托夫雞尾酒
【你甘心嗎?】
東京都,深邃的巷子、不被燈火通明照耀到的陰影里,在撕下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臉皮的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了那個低沉的嗓音。
多么丑陋?。∷南?,原來打扮得再怎么花枝招展,濃妝艷抹下也不過是一片血肉淋漓。
他將還在痛苦抽搐,但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的女人像是抹布一樣丟開,他又突然想起遇到那個聲音的那一幕,以及那個聲音出現(xiàn)之前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
但他還沒來得及仔仔細細地回憶一切、就像是剛剛聆聽腳下這個陌生女人那痛苦凄厲的呼喊一樣去回味,男人的頭頂落下了聲音,那是高空墜落的腳步,從兩側巍峨的高樓之間落在這黑暗夾縫的巷子里,卻顯得那么得輕巧無物。
“就是這個家伙了嗎?櫻?!庇腥嗽谒媲伴_口,巷子的盡頭人影緩緩走出,與從高處落下的人影相互映襯著,將他包圍在中間。
“龍馬誠,龍馬家成員、龍馬孝三的長子,因為六歲那年在家中表現(xiàn)出了極其強烈的暴力傾向而被送到北山學院接受教育,十七歲高中畢業(yè)之時留任成為校工,在此期間表現(xiàn)良好,但在六年后——也就是二十三歲的今年,你的狂躁癥突然加劇,殺死了昔日的同僚,逃出了那間學校,你一路竄逃至東京,期間犯下了種種罪行,殺害了一十三個路人,都是女性?!币謸P頓挫的話語從落下的人口中發(fā)出,聲音清晰悅耳、但落到被包圍的人耳中卻仿佛世間最惡毒的詛咒般充滿了冰冷。
在說話之時,地上不成人形的女人最后抽搐掙扎了兩下,旋即便沒了生機。
被稱為‘龍馬誠’的男人身形同樣顫動了兩下,他沒有轉身看向身后的人,他聽聲音就知道那是一個女人,一個非常動人的女人,比他殺過的每一個女人都更能讓他激起玷污破壞欲望的女人。
但龍馬誠仍舊沒有轉身,就像是此前十七年的人生里他其實從未想過要攀過那座高墻一樣:“暴力傾向?狂躁癥?”
“這種時候,就不要拿這種用來向世人偽裝真相的官話搪塞了,執(zhí)行者大人們!”他說,什么暴力傾向、什么狂躁癥,這些他一概沒有。
他有病,但那不是什么生理或者心理的疾病,僅僅只是因為作為‘異類’的不穩(wěn)定。
“啊,看來還是個明白人,雖然墮落卻沒有失去理智嗎?”站在他身前,堵在巷口里的男人推了推眼鏡,背光的面容并不溫文爾雅,搭配著一雙眼鏡怎么看怎么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不止樣貌,談吐也是:“既然這么清醒,你這家伙想要女人不會去嫖嗎?嫖來的女人多好,你動作快點完全可以不殺人,甚至不花錢——”
“所以說敗類就是敗類?!睘貘f狀似調笑的語氣下是冰冷到了極點的目光。
他身邊的夜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為自己手上的手槍填充子彈,M1911型手槍,子彈口徑11毫米,威力巨大,曾是美軍標配的這種槍械很是適合于他這種身形高大的男人。
龍馬誠頓在了原地,他知道身前身后的人是什么人,那是他們這些明明與蛇岐八家內部成員留著一樣的血、卻被定義為‘墮落者’的鬼的天敵,他知道那座被包裝成‘北山學院’的高墻不過是這群人用來監(jiān)禁鬼的囚籠。
他們是‘執(zhí)行者’,多么冷酷多么帥氣的名詞,龍馬誠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是應該害怕的,在北山學院的那些年里,他好幾次撞上這群人、也都是肝膽欲裂的。
但是他卻沒有,他沒有害怕,沒有恐懼。
或許從決定逃離那座高墻的那一刻,他就有了面對他們的覺悟。
或許從那個突然闖入高墻的陌生男人手里接過那東西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有所預料。
他的人生只有二十三年,但二十三年里,卻有整整十七年的時間困居在囚籠里。
在此之前,他明明什么都沒做過。
他只有一份天生的‘罪’。
一份被推論出將來必然犯下的,源于血統(tǒng)的罪。
【你甘心嗎?】
他又想起了那個陌生男人的話,他當然覺得不甘,所以他接過了那個男人手里的東西,就像是稚童拿起了不屬于自己的暴力那樣...他吃下了那種藥,從未品嘗過美食的他覺得那就是人間至極的美味!
而在殺人之后,在將每一個過路人凌虐致死之后,這種美味更在他的心間流淌著,回味無窮!
“等等!”
夜叉舉著手槍就要上前抓住這個從‘監(jiān)獄’里逃出來的鬼,這也正是他們這些蛇岐八家執(zhí)行者的職責。
但下一秒,烏鴉卻突然叫住了他,他察覺到了不對勁,而比烏鴉更快的是櫻投擲出的匕首、苦無——鏗鏘幾聲,黑暗中星火閃過,那苦無落在龍馬誠的身上,卻只滑落幾抹白星!
龍馬誠在黑暗中抬起了頭,露出了一雙黃金瞳,金色之上覆蓋了層層血色的污濁,卻亮得驚人!
烏鴉終于忍不住怒罵一聲:“淦,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低級鬼,那群老家伙給我們的資料錯了!”
“想抱怨等之后再說吧!”櫻屈身而起,言靈·陰流發(fā)動,女忍者在瞬間操縱著氣流騰空:“現(xiàn)在,先抓住他!”
...
“專員陸離,我是馮·施耐德?!?p> 第二天,天剛蒙蒙發(fā)亮,陸離的耳邊就響起了這樣的話,這聲音冰冷嘶啞得像是從破碎的冰層里擠壓發(fā)出來的噪音一樣。
陸離愣了愣:“卡塞爾執(zhí)行總部部長?”
這個名字他當然知道,就像是希爾伯特·讓·昂熱一樣,執(zhí)行部部長施耐德雖不如那位密黨領袖大名鼎鼎,但也算是個‘名人’了——‘惡名’的那種名。
“是我?!笔┠偷略谕ㄓ嵠骼镎Z氣平淡——就這聲音,他想不平淡也不行:“目前你雖然還沒正式加入卡塞爾,但你的檔案已經(jīng)錄入執(zhí)行部,算是外派專員的一名?!?p> “所以有些情報,與你有關。”
陸離心說加入卡塞爾學院果然是有好處的,這好處這就來了,但嘴上卻毫不遲疑地詢問:“什么情報?”
“目前在全世界范疇的混血種地下交易市場之中,流傳著一種名為莫洛托夫雞尾酒的基因藥?!笔┠偷抡f:“這種基因藥能夠強行激發(fā)混血種體內的龍族基因,讓他們以逐漸自毀為代價,變得更強,更加狂躁?!?p> “此前執(zhí)行部已經(jīng)有兩個B級執(zhí)行專員折損在了這種基因藥之下,他們面對的本該是C級的墮落混血種,卻突然爆發(fā)出了接近A級墮落混血種的力量?!?p> “而通過調查,我們發(fā)現(xiàn),這種藥物的源頭,就在東京!”
施耐德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茲事體大,他覺得有必要給這個留在東京的執(zhí)行部‘外派人員’一定的提醒,陸離卻突然沉默了半響,他抬起頭看了看遠處升起的旭日,那一輪日冕穿透黑夜撕開了暗幕熠熠生輝。
“施耐德部長,以后...東京的事情,執(zhí)行部可以先來詢問我?!彼f。
通訊器另一邊的施耐德顯而易見地愣了愣:“什么意思?”
還能是什么意思呢?
“我已經(jīng)在發(fā)現(xiàn)莫洛托夫雞尾酒的案發(fā)現(xiàn)場,并且,開始追根溯源了?!标戨x簡單回應著。
旭日落下的巷子夾在高樓縫隙之間,地面破碎坍塌的痕跡凸顯出昨晚戰(zhàn)斗的瘋狂與激烈,拉開的警戒線站著一個個人高馬大的警員。
此刻的陸離就站在這里。
那邊的烏鴉臉上掛彩罵罵咧咧,夜叉站在墻邊,源稚生蹲下身看著昨晚那個突然變強的惡鬼逃離之前留下的破壞痕跡,面露深思。
旁邊的櫻對著源稚生說明著昨晚的情況。
陸離抬頭看天,悠悠的吐了口氣。
是的,此時此刻的他,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是一大早就被源稚生強行拖過來的。
源稚生以他曾經(jīng)幫助過陸離、現(xiàn)在該陸離幫他了的名義把陸離拉了過來,而且還給了陸離比施耐德口中那只言片語不知道詳細多少的情報。
陸離心想還好自己昨晚很早就結束了模擬,之后睡了一覺現(xiàn)在精神飽滿,他也覺得源稚生——或者說蛇岐八家在希爾伯特·讓·昂熱來一趟之后,似乎變得要更加‘信任’自己了,連這種詳細情報都舍得跟自己分享。
果然,強權才是真理!
通訊器另一端的施耐德靜默了許久,也才終于憋出了兩句話。
他說:“之后再聯(lián)系?!?p> 說完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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