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就是實話,就是他!”
納蘭梟自然是相信納蘭忱,可他與洛九塵相識二十載,自認為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洛九塵,他斷斷不會想要置納蘭忱于死地,可他又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左右為難之際,納蘭忱有些急了,氣道:“舅舅!連你也不信我嗎?”
“阿忱,舅舅當然信你!但是你看到的或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洛九塵,而是像當初見到聞人炤一般,是假的?”
如果方才洛九塵沒有一臉殺意地看向她,她一定也會有所懷疑,可方才那種眼神,納蘭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洛九塵要她的命!
還未等她想好如何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洛樂音突然說道:“納蘭姐姐,為何景生花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將你放了回來?為什么蕭寧祁明明已與景生花為伍,如今卻依舊護你周全?”
納蘭忱原以為北川城之后,再無人會懷疑景生花和縉都有所牽連,沒想到到了無妄城,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只要景生花動動手指,她就會成為別人眼中依附景生花之人。
納蘭忱欲辯無言,納蘭梟聽到洛樂音竟說出這樣的話,頓時也顧不得與洛九塵的交情,不悅道:“洛兄,你這小徒弟的意思,是我也與景生花不清不楚嗎?”
洛九塵賠笑道:“納蘭老弟說的是哪里話,你如今這般境地全拜景生花所賜,樂音她實是口無遮攔,只是我今日都呆在無妄城中,又怎么會傷了小阿忱!”
“還是請洛兄解釋一下玄凌山之事吧!”
“納蘭老弟,你我相識二十載,難道你不信我嗎?”
“你說你一直在無妄城,沒有去過玄凌山,”納蘭梟走向洛九塵,從他的腰封出取出一片葉子,直直地看著他,問道:“那,這是什么?”
洛九塵看著那片葉子,并與什么特別之處,更是不解,說道:“納蘭老弟這是何意?”
洛九塵不知道,蘇奕卻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葉子,是西域蛇尾葉,又名幻花草。
“無妄城地處羅剎海,三面環(huán)海,常年陰冷,絕不會長出幻花草,可是偏偏玄凌山遍地都是?!奔{蘭梟一臉消沉地看著洛九塵,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從不了解眼前之人。
蘇奕更是不解,問道:“師父,為何?”
洛樂音并不意外,反道指責起蘇奕:“師兄,你為何質(zhì)問師父,師父做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因,難道你要站在納蘭忱那邊嗎?”
“樂音…?”蘇奕萬萬沒有想到,平素單純可愛的小師妹,竟也參與其中,他失望地看向洛九塵,又問道:“為什么?究竟是為了什么!”
“為什么?”洛九塵也不再偽裝,冷笑了一聲道:“當然是為了天下第一,為了無妄城的將來!”
納蘭忱懵了,洛九塵要從景生花手中搶玄凌劍訣,竟是為了爭天下第一?可他一直都是天下第一,他的徒弟是天下第二,無論天下之勢如何變幻,又有誰能動搖無妄城?
顯然蘇奕也懵了,洛九塵又說道:“七年前我練功走火入魔,武功早已廢了大半,無論這七年間我如何修習,都回不到當初的鼎盛時期,要我如何甘心!”
“又有何不甘心,即便我如今內(nèi)力盡失,武功盡廢,我亦可泰然處之!”
納蘭梟義正言辭之言,卻讓洛九塵笑得更加瘋魔,譏諷道:“你算什么?你從未站在過無人之巔,怎么會理解我!”
“可納蘭忱是無辜的!”蘇奕一步一步走向洛九塵,沉痛道:“師父曾經(jīng)教導我與師弟們,無論世道如何,手上決不會沾染無辜之人的血!”
“奕兒,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弟子,我所擁有的一切,日后都會是你的。”
蘇奕失望至極,說道:“你不僅持身不正,還將樂音拖下水,你根本不配當我們的師父!”
“配不配我都當了你十幾年的師父,你難道要忤逆我嗎?”
正當蘇奕緘默之時,洛九塵突然從腰間抽出軟劍劍尖架在了納蘭梟的脖子上,他看著蕭寧祁和納蘭忱說道:“替我去將玄凌劍訣拿來,否則,我殺了他?!?p> 納蘭忱沒想到洛九塵撕下面具之后竟如此卑鄙,一時激憤,心脈之處又疼痛起來,她捂著胸口,恨恨地看著洛九塵,蕭寧祁立馬替她輸送了些內(nèi)力,穩(wěn)住她體內(nèi)的經(jīng)脈流轉(zhuǎn),才未使得心脈裂開。
“阿忱,冷靜?!?p> 可是納蘭忱根本無法冷靜,她不會武功,納蘭梟也失去了武功,儼然一對廢人,想活下來,只能依靠別人,蘇奕雖未參與其中,可也不會為了她和自己的師父師妹為敵,蕭寧祁縱使有心保護他們,也敵不過洛九塵和蘇奕二人。
蘇奕看著納蘭忱,說道:“納蘭忱,我不會讓納蘭城主有事的,你信我?!?p> 隨后又對著洛九塵說道:“你放了納蘭城主,讓他們離開,我替你去搶玄凌劍訣。”
洛九塵大喜,蘇奕愿意當他手中的刀劍,那是再好不過,剛想放開納蘭梟,又擔心蘇奕不過是哄他放了納蘭梟,下一步,怕是要對他對手,又將劍移近了些,說道:“你既愿意替為師分憂,待將劍訣搶來,還怕為師不放人嗎?”
“呸!卑鄙無恥!”納蘭忱如今倒是替蘇奕心寒,有這樣的一位師父。
洛樂音立馬替洛九塵回懟:“你又是什么好東西!跟弒殺生父的人呆在一起,我看你挺自在!”
蕭寧祁知道洛九塵暫時不會對納蘭梟動手,一掌打向洛樂音,洛樂音立馬運功抵擋,內(nèi)力不及被掌風所傷,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她擦了擦嘴角,面色更是不悅道:“蕭寧祁,納蘭忱有什么好!她舅舅可是殺你族人的兇手,你猜猜他的劍,有沒有刺穿過你父母的喉嚨!”
納蘭忱有些不敢看蕭寧祁,納蘭梟有沒有殺他的父母,她自己也不敢辯駁。
蕭寧祁倒是輕笑了一聲,似乎對洛樂音的話并不在意,反而玩笑似地說道:“不如你猜猜,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或許,正是死在洛九塵的手中也未可知。”
“你…”洛樂音被蕭寧祁氣得不想答話。
蘇奕沉默了片刻,應了洛九塵的要求,說道:“五日內(nèi),我必將玄凌劍訣帶回,希望這五日,師父好生對待納蘭城主!”
“三日,”洛九塵在納蘭梟的脖子上輕輕留下一道血痕,說道:“否則我就殺了他。”
納蘭忱看著納蘭梟的傷痕心痛不已,卻無能為力,三日,萬一連景生花的影子都找不到又該如何是好。
納蘭梟此時還想著安慰納蘭忱,“阿忱,你且放心離去,舅舅沒事的?!?p> “舅舅…”
“納蘭忱,相信我,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碧K奕揉了揉納蘭忱的頭發(fā),看了一眼蕭寧祁,二人默契地帶著納蘭忱離開府中。
景生花并不難尋,但蕭寧祁知道即使找到了景生花,景生花也不會將得來不易的劍訣交出來,若是硬搶,景生花若是自知得不到,定是寧愿毀了,三人在無妄城外商談,如何才能萬無一失。
景生花站在不遠處的高臺之上,玩味地注視著發(fā)生的一切,笑道:“又一場好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