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延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燚一向看不上他,如今轉(zhuǎn)性了?
此時李燚也走了出來,笑著說道:“延之,南漳多日,我也未盡地主之誼,明日便一同吃頓飯,我已書信于你父親,待你父親來后,我們便為你和阿嬈定親?!?p> 寇延之欣喜之余,忘了自己該說些什么,半晌磕磕絆絆地吐露了幾個字:“多…多謝…李伯父!”
三人難得像一家人般談笑了許久,入夜方才各自回房。
翌日,李燚一大早便命下人去采辦了許多食材,就連他自己也親自下廚做了一道菜,一直忙至晌午。
李燚在廳中等候多時,李嬈與寇延之正準(zhǔn)備入席,下人來報(bào):“城郊發(fā)生命案,李家十四請家主過去!”
李嬈立馬拿起配劍,顧不上吃飯便要趕過去,擔(dān)心是沈家余孽,寇延之也要陪同而去,李嬈看了一眼李燚,對著寇延之說道:“你且陪父親用飯,我去去便來,可不能第一次就冷落了我父親。”
寇延之只好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李嬈帶了兩名侍從,便快馬趕去城外。
李燚看著寇延之戀戀不舍地目光,走到寇延之身邊給他倒了一杯酒,寇延之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說道:“該是晚輩給您倒酒才是,李伯父真實(shí)折煞晚輩了!”
李燚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笑道:“阿嬈不在,我們喝酒更自在些,不必在意什么長輩晚輩的,伯父伯父的當(dāng)真是生疏了,日后你便是我李家的愛婿了!”
寇延之立馬端起酒杯相敬,自飲了一杯,說道:“承蒙李伯父…”
“怎么還叫伯父!”
李燚故作生氣地將酒杯放在桌上,寇延之撓了撓頭,叫了聲“岳…父”。
李燚又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這才是我們李家的好女婿!來嘗嘗這道桂花丸子羹,這是我親手做的,阿嬈小時候最喜歡了!”
寇延之嘗了一口,花香清新,甜而不膩,當(dāng)真美味,比他在飛龍山莊吃的任何東西都好吃,他又向李燚敬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之時,突然覺得腹中隱隱作痛。
“岳父,小婿…實(shí)在是失禮,只是…我這腹中實(shí)在是有些疼痛…”
寇延之捂著肚子,疼痛愈發(fā)加劇,喉嚨口一陣腥甜,剛想站起來,便吐出一大口血,隨即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延之,你怎么了?”
“我…”寇延之剛想說些什么,又吐出一大口血,從椅子上跌落在地,再無力氣支撐,他痛苦地看著李燚,直到看著李燚焦急的臉,變成了莫名的笑,他才明白。
李燚對他下了毒。
他想問李燚為什么,可是說不出一句話,李燚蹲在他身邊,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說道:“你一定想問我為什么,是不是?”
寇延之微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李燚放肆地大笑道:“當(dāng)然是因?yàn)榘剖俏依罴?,是世族最好的一把刀,無人可替代的一把刀!”
寇延之滿腔恨意,卻無可奈何,他恨李燚一直在利用他的阿嬈,他恨李燚給了阿嬈希望,又親手將它毀滅,他恨自己為什么這么傻,輕而易舉地相信李燚,他在心里不停地念著阿嬈的名字,他不知道,他的阿嬈該怎么辦…
“放心,你現(xiàn)在還不會死,至少…在見到寇灃之前,你還不會死?!?p> 寇延之只覺得眼前漸漸模糊,隨即昏死了過去。
李嬈來到城郊,發(fā)現(xiàn)死的竟是沈家的人,一時松了一口氣,看來墻倒眾人推,沈家縱有余孽,也絕無可能翻身了,交代了十四叔幾句,便趕了回去。
待回到府中,寇延之已不見了蹤跡,廳中血跡也已被李燚擦拭干凈,李嬈還不知其中緣由,問道:“延之呢?去哪了這小子!”
李燚淡然地說道:“這小子說要回飛龍山莊,心急得很,這就要回去帶他的父親來提親!我讓他等你回來,他還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李嬈有些奇怪,就算再心急,寇延之也不應(yīng)該招呼都不同她打一聲便自己離去,他一向不會如此,但是看到李燚那慈父的姿態(tài),不由得也信了。
“飛龍山莊離我們南漳來回不過兩日之程,若是快馬加鞭,一日一夜便也回來了,阿嬈且耐心等等吧!”
聽完李燚的話,李嬈更覺安心不少,便沒有再多問。
李嬈離開之后,李燚便將昏迷的寇延之運(yùn)出南漳,交到了蕭寧祁手中。
蕭寧祁看著面無血色的寇延之,不免心中郁郁,問道:“你可是按照我說的劑量下的毒?”
“當(dāng)然!我可不會給自己惹麻煩!”
“好了,人我?guī)ё吡?,你就繼續(xù)裝作什么都不知情就行了。”
李燚識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蕭寧祁將寇延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胤旁隈R車中,駕車朝著飛龍山莊的方向駛?cè)?,待蕭寧祁走遠(yuǎn),李燚對著車轍印自語道:“蕭寧祁,納蘭忱,你們等著寇灃的報(bào)復(fù)吧!”
待蕭寧祁抵達(dá)飛龍山莊之時,寇延之已氣若游絲,蕭寧祁將馬車停在飛龍山莊門口,自己則躲在遠(yuǎn)處。
門外的護(hù)衛(wèi)將馬車簾子掀開,看到衣襟處沾染血跡的寇延之,大驚失色,立馬喊道:“是少主!快去稟報(bào)莊主!少主受了傷!”
莊內(nèi)又出來幾個人,將寇延之抬了進(jìn)去。
蕭寧祁想跟進(jìn)去看寇延之是否安好,奈何越靠近山莊,毒障之息越濃,縱使提前服了一些解毒障的解藥,加之內(nèi)力深厚,也抵不住毒障的侵襲,只得止步離開,在叩天山下一處林中調(diào)息。
寇灃本在閉關(guān)練功,聽聞寇延之重傷,立馬提前出關(guān),召了眾多醫(yī)士來替寇延之問診,都無可奈何,只知中毒,卻連中了什么毒都探不出來。
寇灃無可奈何秉退所有人,背對著床運(yùn)功良久,將玉龍骨從身體里取了出來。
“怪不得玉龍骨無跡可尋,原來你這老東西把他藏在身體里了!”
景生花不知從何處而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孱弱不堪的寇灃。
“景生花…你…怎么可能進(jìn)的了飛龍山莊!”寇灃一瞬間慌了神,他本就不是景生花的對手,如今強(qiáng)行將玉龍骨取出,更是沒了一戰(zhàn)之力,床上還有一個瀕臨死亡的寇延之。
“你放心,我對你的命沒有興趣,我只要玉龍骨?!?p> “不要…我求你!沒有玉龍骨!延之他便活不成了,你想要別的什么,天下間任何的東西,我都去尋來給你!”寇灃心灰意冷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祈求景生花,將腦袋磕的血跡斑斑,景生花卻不為所動,一掌打在寇灃肩上,從他手中拿過了玉龍骨。
寇灃老淚縱橫,抓著景生花的腿不讓他離去,不住地說道:“我求你!我求你!”
“這世上除了我,怕不是沒有第二個人有這個福分看到你寇灃卑微如螻蟻的樣子,你一生的傲氣怕是此刻都消散殆盡了吧!”
寇灃此生對任何人都心狠手辣,寇延之是他唯一的軟肋,所以只有寇延之生命垂危,寇灃才會舍得將玉龍骨拿出來救他,景生花算無遺策,一腳踢開寇灃,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寇灃爬出去時,只見門外眾弟子皆被景生花所傷。
寇灃又用盡所有力氣,爬到了寇延之的床邊,摸了摸他的臉,然后抓住他的手,將自己所有的內(nèi)力都輸送到他的經(jīng)脈之中,將毒逼至陽池穴,然后用刀割開,用嘴將毒吸了出來。
“延之,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寇灃內(nèi)力盡失身中劇毒,未及寇延之醒來,便喪了命。
他甚至不知道,寇延之是否還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