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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宮秘志

第四章 楚懷王入秦

秦宮秘志 生生不息1213 5325 2022-10-06 12:40:02

  秦武王逝去,秦昭襄王繼位,秦國并不因之而失其強盛。昭王雖不及武王勇力,然而卻不乏武王智謀,甚至勝其多矣。

  其時,昭王覺楚是六國中的大國,便遣使跟楚懷王結(jié)親,訂立了盟約。而齊燕韓趙魏五國,前因有蘇秦一手倡導(dǎo)的合縱抗秦,后卻被秦相張儀拆散縱約,以至秦楚結(jié)親,諸國猜疑,合縱抗秦即告失敗。恰是這時,重搞合縱抗秦的縱約長齊宣王惱怒楚杯王親近秦國,建立盟約,便約韓魏一起來攻楚國。

  楚懷王一見三國兵力勢大,急打發(fā)太子橫入秦做人質(zhì),請昭王速派兵相助。昭王果派了兵,去阻三國大軍。但是,秦軍剛動,三國軍便撤,他們不敢與秦大軍交鋒,因之未發(fā)生戰(zhàn)事。

  孰料,這時楚太子橫在秦,受到了別人欺負(fù)。秦國的一個大夫,竟百般辱罵太子橫,并且和他相斗。太子橫大怒,信手拔劍,斬殺了秦大夫,便急急逃回楚國而來。原來,秦國早先拉攏楚國,主要是想拆散六國縱約,今縱約既除,合縱抗秦失敗,楚國便失去了同盟的意義。

  這也正是各個擊破,進攻六國的極好機會。今又有楚太子橫殺秦大臣私逃楚國的由頭,攻楚之機再好不過。于是,他們派兵攻楚,連奪楚國幾城,斬殺楚軍數(shù)萬。楚懷王被逼無奈,只好又加入了六國的“合縱”。

  他又讓太子橫留齊為人質(zhì),約齊聯(lián)合抗秦。齊楚均是大國,兩國聯(lián)盟無疑于秦不利,秦不能不再拉住楚國。于是,秦昭王給楚懷王寫了一封信,信中說:“你們的合縱搞過多次了,可總是合合分分,分分合合,哪一國會是實心實意的為別國的利益著想呢?合縱一旦傷害了自國的利益,便會迅速翻臉不認(rèn)什么盟約。

  交個強朋友總比弱朋友好,齊宣王其人,勢利無比,反反復(fù)復(fù),你怎么會跟他合作得好呢?這次,我是誠心相約你來武關(guān)。我們就在武關(guān)訂立一份正式的盟約,將使秦楚永遠(yuǎn)和好?!?p>  楚懷王一接到秦王的信,看著看著,不由怦然心動,便把信讓大臣們傳閱。他說:“我也知道秦王之用心,他無非是要離間六國合縱破壞六國的關(guān)系,故意和我們套近乎。可他所說,也并非沒一些道理。合縱抗秦的確老是分分合合,很少有過成功。

  這次,他既然有書投來,我們必須重視才是。如置之不理,武關(guān)不去,必會招致他的怨恨,他便又有了興兵理由;如按禮而去,只怕他們會有什么計謀,譬如出些難題什么的,對我實行非禮,我們卻如何對待?你們看怎么辦呢?”

  大夫屈原首先站出來說:“秦者,虎狼之國也!前時,張儀在楚時,我曾勸大王處死張儀,大王不聽,卻十分仁義地放走了他,結(jié)果正是他拆散了六國盟約,破壞了合縱抗秦的大業(yè),并讓秦王屢屢出兵進攻楚國,使秦國成為楚國的頭號敵人。這次明擺著的,是秦行使反間之計,欲拆散齊楚盟約,并誘大王入陷阱不與放歸,以大王為人質(zhì)而迫使楚國屈服就范,事事處處聽命于秦王,這哪會像大王說得這般輕松。他們是陰謀而不是計謀,是豺心而不是良心!搞不好陷大王事小,誤國家事大,楚之衰亡,便在于大王輕率的此舉,大王是千萬不可以去的!”

  令尹昭睢也贊同屈原的話,說:“屈大夫的話一點沒錯,大王是不能上武關(guān)去的。也不要害怕秦國故意找岔,我們抓緊防范就是了。”

  楚懷王的寵臣靳尚卻堅決反對,他說:“秦與楚本是親戚,大王去武關(guān)是走親戚??!從前,只為咱們把親戚看成敵人,因而親戚相爭,才打了敗仗,死了好多將士,丟了大片土地。如今,秦國既然愿意跟我們親善,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我們怎么能拒絕人家的一片好意呢?萬一因此傷了秦王的心,人家發(fā)兵來個大進攻,楚國可真是有亡國之危呢!”

  懷王小兒子公子蘭也隨聲說:“既然我姐姐都嫁給了秦太子,秦王把女兒也嫁給了我,兩國既已結(jié)親,當(dāng)親善才是,哪能處處猜測、懷疑呢?像這樣,咱們以后有一百個嘴也說不過秦昭王,明明是咱們失禮嘛!”這樣,你言我語,楚懷王終于被說動了,他決定上武關(guān)去跟秦昭王會面。

  懷王乃誠實之人,他去時十分放心,未帶大隊軍馬,只帶著靳尚和幾個隨從,真的就跟平常人去串親戚似的。

  這一天,楚懷王一行到了武關(guān),但奇怪的是秦昭王未見露面,卻有一個大臣出迎,他說:“我們大王在這里等你已整三天了,實在等不見你們,便先進城了,你們也快進城吧?!?p>  他們不由懷王多說,便前呼后擁地把他擁進城里。

  剛一進城,有一個很像秦昭王但卻不是秦王的人走了過來,他請楚懷王換車。和他一起來的,還有秦國名將白起。懷王因不見昭王面,又見有武將白起出面,便有些懷疑,總不肯上車,并問他是何人?那人行禮說:“大王不必懷疑,我是秦王的兄弟涇陽君,因為秦王身體不舒,不能出門,又怕大王見怪,這才派我來接大王,沒有辦法,勞駕大王去咸陽跟秦王會面,所以只得換車?!?p>  “什么,你們剛不是說昭王就在武關(guān),卻怎么還在咸陽?”懷王滿臉不悅,幾乎要發(fā)起火來。正憋氣間,忽見一大隊秦國士兵把他圍了起來,他不由得臉變了顏色,忙問涇陽君:“我是來跟秦簽約的??!你們叫士兵把我圍起來干什么?真是太不像話了?!?p>  涇陽君說:“哪里哪里,這是秦王的精心安排,他是專派我們來保護大王的。因為武關(guān)這地方有些亂,秦王交待,一定要保護好楚王的安全。”便不由分說,硬把楚懷王擁上車。車輦由涇陽君陪同,嚴(yán)嚴(yán)森森直赴咸陽而來。一路上,他們得到白起大軍的“嚴(yán)密保護”。靳尚其人,雖然嘴也鋼硬,但心似狐奸,身似魚滑,他一個勁兒猛往后吡溜,不是肚疼,就是拉稀,終于離隊伍越來越遠(yuǎn),瞅個機會,一下便溜了。再化妝一番,他便猶如松綁的兔子一樣偷偷溜回楚國去了。

  輸了一著的楚懷王,他實際上是被綁架到咸陽去的。一到咸陽,昭王便吩咐大臣們共聚朝堂,自己則威風(fēng)凜凜地坐在龍椅上,叫楚懷王像部族酋長那樣低三下四去朝見他。懷王哪受得了這等屈辱,便脹紅著臉高聲說:“你我本是親戚,我這才親自上武關(guān)來的??墒牵銋s假裝有病,把我誑到咸陽來,并不按諸侯的禮來迎接我,這究竟是什么道理?”

  “道理嘛,當(dāng)然有?!鼻卣淹醪痪o不慢地說,“你以前答應(yīng)過的,把黔中的土地給秦,但你并沒有兌現(xiàn),你先誑了我,我也只好誑一下你,也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出此下策,有勞你的大駕到咸陽來,只為讓你履行你的諾言?!?p>  楚懷王思忖一陣,知今日如不見風(fēng)使舵,秦昭王必不肯善罷甘休,便轉(zhuǎn)而輕描淡寫地說:“我當(dāng)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割讓黔中那塊土地嘛,那好吧,咱們可以先訂立盟約,爾后你派一個將軍跟我到楚國時,辦理交接手續(xù)好了。”

  昭王冷笑著說:“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像這種訂立盟約的把戲,我早已玩得膩了,它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所以我所關(guān)心的不是表面上信誓旦旦的盟約,而是實實在在的長糧長物的土地。這么辦吧,你可以先打發(fā)個人回楚國去,把黔中的土地先交給我們,我們必送你回國,決不食言?!蔽奈浯蟪家惨积R幫腔,都說這是再好不過的辦法了。

  懷王初時是氣,后來是想,再后是火,他實在忍不住了,便破口大罵起來:“你們秦國君臣全是騙子,一幫無信無義的騙子!你們把我騙到咸陽來,又逼著讓我割讓土地,這簡直欺人太甚了?,F(xiàn)在,咱把話說白了吧,我不可能白白給你們割讓土地!過去不能,現(xiàn)在不能,將來永遠(yuǎn)也不能!你們縱然把我弄死,我也決不答應(yīng)你們的無理要求!”

  話都說到這等份上,黔中土地又怎能輕易為秦所得呢?昭王知道再勸無益,便只能把楚懷王當(dāng)作“肉票”押在咸陽,遣人使楚讓楚國拿黔中的土地來贖。這時,靳尚已回楚國,哭哭泣泣地向相國昭睢報告了事情的經(jīng)過。昭睢十分憂慮地說:“這可怎么辦呢?今大王在秦被押,偏偏太子又為質(zhì)在齊,萬一秦齊相勾結(jié)聯(lián)合,再把太子扣在齊國,我們楚國不是連個君王都沒有了嗎?”

  靳尚建議另立個王子,昭睢則不同意,他說:“太子本是大王立的,全國上下人人皆知,咋能輕易廢了呢?如果這樣做了,大王一旦回來,說我們的自作主張,違背了他的意愿,誰能擔(dān)得起這個罪名呢?干脆,咱們打發(fā)人上齊國去,就說大王不幸西歸,特來迎太子回歸即位。”靳尚也同意了,他因沒保護好懷王,急欲將功折罪,便主動要求赴齊“報喪”,迎接太子。

  這時,齊宣王死了,齊王即位。勒尚向齊王說了楚懷王西歸欲迎太子回國即位的事。齊王一聽,便對相國孟嘗君田文說:“如今楚國沒有君王,我們不如把太子橫留在這兒,叫楚國拿淮河以北的土地來贖,你看怎么樣?”

  孟嘗君是位很有頭腦也很誠實的人,他當(dāng)即反對齊王的主意,說:“楚國既欲接太子橫回國繼位,我們應(yīng)當(dāng)全力支持才是,好讓新楚王感謝大王的恩德,使齊楚之盟長久。如其不然,楚懷王有好多兒子,哪個都可以繼位,他們都會記恨于齊國,列國也都會恥笑于我們,這對我們有什么益處呢?”

  齊王想想也是,便同意讓靳尚接太子橫回國。

  太子橫即位,稱楚頃襄王。楚國的大臣像昭睢、公子蘭、屈原等,他們依舊各執(zhí)其事,一切仍在照常運轉(zhuǎn)。靳尚雖保護先王不力,但卻迎接新王有功,較前面更受楚王的寵幸。一日,昭睢上奏楚王,說應(yīng)遣使入秦說楚新王已立,也好給他們點刺激,絕了他們以先王換黔中之地的念頭。

  楚王準(zhǔn)奏,遣使入秦,對秦昭王說:“我們特來向大王稟告,楚國的新王頃襄王繼位,他希望秦楚繼續(xù)友好。”使者壓根兒就沒有提接楚懷王回國的事。

  昭王又急又氣,只為綁架楚懷王,他和大臣們不知費了多少腦筋,想了多少辦法??扇缃瘢峦跻蚜?,老王便成了廢物,要他有何用呢?他直是恨氣不過了,遂派白起和蒙驁領(lǐng)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出武關(guān),入侵楚國領(lǐng)地。秦軍勢不可擋,楚軍不堪一擊,只一仗,秦軍便斬殺楚軍五萬多人,占領(lǐng)楚城十六座,不僅楚舉國上下震驚,也使得諸國膽怯。

  楚懷王聞訊,滿面掛淚,傷心不已??伤聿挥杉?,仍像囚犯一樣被押在咸陽。落葉倘要歸根,更何況人呢?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隨著天堂一般的大王生活一下變成了異國囚犯的生活,楚懷王心里好不著急,思國心切,思?xì)w心切,思親心切

  而這時,也因楚國早有了新王,昭王覺懷王再無甚大用,平時也很少問及。看守們念其可憐,便慢慢有些懈怠。終于,懷王等到了一個極好的機會,他乘看守不備,換了一身衣服,偷偷跑出住處,又跑出咸陽城。他本欲回國,誰知昭王已經(jīng)聞訊,便派兵前來追他,還命令秦國東面邊界上的將士,迅速把秦國通往楚國的路口全都堵住,又把楚國的西部也派兵守住,必欲抓回在逃的楚懷王。

  屈指算來,懷王被囚已一年多了,一年多的囚禁生活,使懷王恰如滑魚驚兔,所以能擺脫一次次盤查,突破一道道險關(guān)。這樣?xùn)|躲西藏,南溜北躥,雖然未再被秦軍逮住,卻也未出了秦界。無奈,他只好再往北跑,竟跑到了趙國的邊界上。

  偏偏趙惠文王是個草包,他怕得罪秦國,不肯讓楚懷王避難,并聽任涇陽君領(lǐng)兵追趕懷王,在趙境終于被抓。懷王因冒著生命危險,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又輕易被抓,一時又驚又氣,難堪異常。再次被押,他一下病了,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還不斷地吐血。

  流亡之君,喪權(quán)之人,也沒個好醫(yī)者照看,沒有親人好好照料,他終于一病不起,幾天后便與世長辭。也曾有過幾天叱咤風(fēng)云歷史的楚懷王,便一去而永不復(fù)返了。

  楚懷王是高高興興離楚而去,但卻是咽氣閉目由秦而歸。他固然也是葉落歸根,但歸來的只是一具尸首,也還有他那冤死的魂屈死的魂驚死的魂喲!一見懷王之尸,楚國上下臣民人等,全都失聲痛哭。真是舉國悲痛,他們有的哭,有的鬧,有的喊,有的叫,都跟死了自己父親一樣傷心難受,都吵吵嚷嚷著要給懷王報仇。

  這一下,各國諸侯也看不慣了,他們都覺得秦國太蠻橫了,便又重新聯(lián)合到一起,又鬧起合縱抗秦的事來了。楚大夫屈原更是大抱不平,竭力主張合縱抗秦,鼓動楚國軍民給懷王報仇。

  屈原是位著名的詩人,也是位正直的忠臣,他曾力阻懷王去武關(guān),懷王硬去送了命。他又多次勸新王頃襄王親君子,遠(yuǎn)小人,舉賢才,振朝綱,鼓勵將士,操練兵馬,好為國爭氣,替先王報仇!沒想到,這反倒招致來靳尚、公子蘭、上官大夫的萬千怨恨。

  他們想:你屈原所說的小人便是我們,把你自己卻比作君子。那好吧,我們君子小人較量一番,看是小人厲害還是君子厲害?于是,他們便處處跟屈原作對,極力反對向秦國復(fù)仇,而頃襄王也有私心,先王不死,我豈能繼位?單從這一點講,秦國倒是幫了我忙的,還報什么仇呢?也正在這時,秦白起大敗韓魏盟軍于伊闕,斬殺二十四萬人,奪城數(shù)座,韓魏只好割地求和,屈從于秦。秦立時國勢軍勢更盛。

  屈原憂國憂民,但他不擇時機,繼續(xù)苦勸頃襄王勿忘前仇,聯(lián)合諸侯共同抗秦,并說不報先王大仇就會成為不忠不孝之人。靳尚乘機對頃襄王說:“大王,你沒聽屈原說的是什么話嗎?他老說忘了秦仇就是不孝,不主張抗秦就是不忠。他把你說成是不忠不孝的人呢!”

  公子蘭更惱屈原一直說他不忠不孝,也跟著讒言屈原,并揚言要殺了他。上官大夫再墊壞話,他說屈原眼里只有先王,沒有新王,是個十狂妄自大的家伙。一人點火,只冒火星;二人點火,乍起火焰;三人煽風(fēng),火勢熊熊……頃襄王的火一下子全被點燃了起來,他把屈原罷了職,放逐到湘南,永不準(zhǔn)回都。

  屈原的抱負(fù)未能實現(xiàn),他卻遭奸臣誣告,又被楚頃襄王所貶,心里很是不快。他希望能東山再起,揮軍殺敵,以報先王之仇,國家之恨,但一直未能被重新啟用。眼看著報仇無日,興國無望,他不能不徹底絕望!于是,在周赧王三十七年(公元前278年)五月初五那一天,他懷抱著一塊大石頭,跳進了汨羅江……

  以后,每年五月初五,楚國的百姓,都劃著船用竹筒盛上米,撒到屈原投江的地方去祭祀他。到后來,把盛著米的竹筒子改成棕子,把劃小船改為賽龍船。這個風(fēng)俗漸漸傳向諸國,并且一直延襲下來,便有了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又叫端陽節(jié))這樣一個富有紀(jì)念意義的節(jié)日。

  屈原,作為一個愛國的忠臣的形象,世世代代被人們所紀(j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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