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依稀還記得為什么要寫這篇小說,大概是因為我是西北大山里的孩子,總想著要逃離那個偏遠落后的地方,想著以后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甚至有點憎惡這個從小生活過的地方,至此我便把所有我的夢想、我的自由寫進《翻過山去》。很抱歉,我并沒有老斗這般命苦的玩伴,我也不希望我的玩伴遭遇那般苦難,至于我為什么要虛構(gòu)出來這般“苦難”的玩伴,我想老斗的“苦難”中也有些我的影子,自卑、感性、沉默而又缺愛,但老斗卻和我一樣有著熱愛、不屈、堅強和對美好的向往,而且我們都來自一個地方:遠方。老斗的故事線是虛構(gòu)的,但各位讀者就當(dāng)老斗是“我”了,而我也會將“我”的故事繼續(xù)下去。
經(jīng)過昨夜秋雨的洗禮,這片山野便新穎了許多,自然早起的空氣格外得清新,山坡、田野、河流、巷子、庭院之上都落著泛黑枯黃的落葉,早看門前的杏樹只剩下干巴巴的枝條了,枯葉更是沒留下一片給樹枝,這時從房上略過的烏鴉落到了光禿禿的枝條上面,扭著幾下脖子煽動幾下黑色的翅膀凄慘地鳴叫幾聲后便飛往下一顆枯掉的樹上鳴叫著,這叫聲越發(fā)凄慘,這叫聲不時也讓老者聽去了,摸了摸嘴巴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語說道:
“這次應(yīng)該到我了吧...逃不掉的...”
今天的晨光倒是晚些照進劉旗云的房子,湊巧這道亮光直射劉旗云的額頭,被擾醒的劉旗云苦著臉翻過身將臉藏在懷里,這時院子里面的鐵門“哐鏜”一聲將劉旗云的睡意一下趕去,接著便有人大聲喊道:
“姓雷的...你個畜生小子出來...今兒非得討個說法...”
聽到這般罵聲,劉旗云立馬穿上褲子套上一件衣服便快走了出去,只見一群男人手里拿著棍棒個個滿臉怒氣地喊著鬧著,整個院子已經(jīng)喧嘩一片,劉旗云見這番場景想著是要出了事兒了,便識務(wù)地沉著氣擺了擺手說道:
“各位,各位...這一大早這般闖進我村政府肯定是有事了...咋先把手里的棍棒放下,有事我解決好好吧...”
聽著劉旗云說完話,人群中出來一個四十多來歲的男人說道:
“劉村,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這事兒你也解決不了,你把那姓雷的畜生叫出來,咱們?nèi)タh里頭見公安...”
“不是,發(fā)生什么事兒了...春樹咋了?”
“你別廢話了,快讓雷春樹出來...姓雷的,你出來...”
人群中不斷有人喊著鬧著,這時一群人推開劉旗云朝著雷春樹的房子沖去,其中一個黑著臉的矮個子一腳踹開雷春樹的門,嘴里“正氣”地罵了一聲“畜生”便握著棍棒沖了進去,看著要出事的劉旗云沖進了房間嘴里還急促地喊道:
“別別別,別打人啊,有事兒好好說...”
等沖到人前的劉旗云這才發(fā)現(xiàn)雷春樹沒在里面,眾人詫異間又翻著衣柜窺著床底搜尋著雷春樹,劉旗云也掃了一眼房間才發(fā)現(xiàn)春樹的行李早已全無,這時那個黑臉小個子呵斥著劉旗云道:
“是不是你小子給那畜生藏了起來,快點說,那畜生去了哪里了...”
被這般無緣無故地吼斥,劉旗云便心生不滿嚴(yán)肅地說道:
“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你一口一個小子你有教養(yǎng)嗎?還有,大早上一群人拿著棍棒鬧進我村上,還有王法嗎...有什么事咱們好好說嘛,像什么樣子,我好歹是政府委托下來的村長...”
身旁的黑臉小個子正要扯著脖子說什么,被剛剛那位中年人攔了住,然后轉(zhuǎn)過身對著劉旗云說道:
“領(lǐng)導(dǎo)啊,我們這般也是有點唐突了...但姓雷的那個領(lǐng)導(dǎo)干的卻不像人事...”
這中年人在說起雷春樹時還是將嗓門提得高高的,漲紅了臉指著雷春樹的床位說著罵著。
劉旗云聽著眼前這個中年人說的話詫異地說道:
“春樹...雷春樹,他怎么了...”
“這畜生昨晚不知道在哪里喝了些酒,半夜溜進我侄女茹娟的房間...他...他辱了茹娟...然后茹娟他爺發(fā)現(xiàn)那畜生便追出了大門外...老爺子哪追得上那畜生,追到半路不知道哪里落下的半截樹給壓死了...你說說,這畜生干的是人事嗎...”
說到這里,一旁的小黑個子又朝著劉旗云呵斥道:
“快說,那畜生藏哪里了?”
這時被這小黑個子這般呵斥,劉旗云也沒有什么可說的,也只好低過頭讓著這些人盡數(shù)數(shù)落著。劉旗云卻震驚于昨晚竟然發(fā)生這般事情,又回想起昨晚春樹那般魂不守舍的樣子,現(xiàn)在又找不見人,行李都收拾著干干凈凈,所有的事情一下子沖進了劉旗云的腦子,令得身子晃了一下,但又拍了拍腦袋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各位,首先這件是雷春樹同志的錯,在這里向大家致歉,確實,春樹不應(yīng)該犯如此惡劣的錯誤,但這件事我本人完全不知...要是我事先知道這件事,不用各位來,我也會將雷春樹同志交于公安同志...然后各位,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雷春樹同志將他繩之以法...”
這般認真而虔誠的說辭讓著周圍躁動的人群安靜了下來,一旁的小黑個子也呆著聽著劉旗云說辭,見著劉旗云這翻說辭,一旁的中年人直著眼睛說道:
“那你說?,F(xiàn)在怎么辦?這畜生小子一看就跑了...”
“我現(xiàn)在就向上級匯報這件事,并通知縣里的公安同志調(diào)查此事...并且要盡快查到雷春樹同志的蹤跡,然后給各位一個交代...”
劉旗云的發(fā)言其實讓這些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一個個議論著點著頭,見這件事緩和了些,劉旗云突然握住眼前中年人的手說道:
“叔,對于您家發(fā)生這件事我表示很遺憾,請問你是哪家戶人家?我等一會兒到貴舍去了解了解事情的緣由...當(dāng)然還要看一下老爺子...”
聽著這個村領(lǐng)導(dǎo)這般積極,便握緊劉旗云的手說道:
“我叫祁軍,出事的是我弟家,家弟祁民和他媳婦去外打工去了...出了這檔子事我這個當(dāng)哥的必須出面一下...”
“其實,出了這檔子事誰也不好受...你放心,我馬上聯(lián)系縣里的公安同志來調(diào)查這件事...”
劉旗云極力地應(yīng)答著祁軍,前來鬧事的人們也都靜了下來,祁軍也帶著鬧事的眾人各回了去,待眾人出了院子,劉旗云便慌忙地跑回房間從柜子當(dāng)中拿出電話給著雷春樹打了過去,在電話待接聽滴聲響起,劉旗云突然無神般地恍惚了起來,自己這個電話打通后究竟該說什么?是告知他要逃離遠方,還是勸告他迷途知返,電話那頭滴聲不斷,劉旗蘊云的思訊便慌亂不斷,終于,隨著電話那頭一聲滴滴響起,雷春樹還是沒有接聽這個電話,劉旗云皺著眉看了看手里的電話將電話甩進了柜子”里面,自己還是在糾結(jié)著、猶豫著、疑慮著...人的一生便從這里有了選擇,無論踏足哪一條要走的路,這都不要緊的,只是在很久的遠方不會惋惜另途的風(fēng)景,腳下雖是滿路崎嶇,但萬一下一個峰回路轉(zhuǎn)便是陽光大道了。
在選擇和被選擇間劉旗云則選擇了等待,等待下一個選擇。出了這事劉旗云自然要去探看慰問一番了,于是穿上一身黑色匆匆趕去了祁民家中,山谷吹來的風(fēng)依然寒涼,來來往往的人們便加上一件厚衣才安心地出了門,當(dāng)路過昨晚被劈斷的那顆樹時劉旗云還是停下了腳步看了看,這棵高聳的樺樹是筆直的,比這一些人的腰桿子要直挺的,再看被雷電腰斬處,像是被一股神力斷了開,那斷節(jié)出雖看著摻不忍睹,但細看確實驚嘆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那參差不齊的斷面竟有點像天邊的云、山中的花、水中的魚...那片炭黑可以是滿片天地了。最起眼的便是欠著“血債”的半截樺木了,這截樺木被隨意地扔在巷子中間,平滑的樹皮被劃出千刀,細嫩的枝干也被氧化出了淺黃,樹梢之上的綠葉更是被過往的路人狠狠地踩在泥坑中,將枝條折下便撲在地上任著人們踩踏,如此一來,便可以給逝者一絲的“慰藉”了。
在細看之際,老斗母親便帶著老斗向著劉旗云走來,看見劉旗云之際,老斗母親便回想起昨晚那有些荒誕的事情,以至于老斗母親看劉旗云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了。見老斗母親走過來,雖然雷春樹的事情令著自己焦燥不安,但心里不免有些樂呵了,
“斗子他媽...這么早帶斗子干嘛去?”
劉旗這次說話的語氣便變得有些溫柔了,剛剛憂愁的眼神也有了些許歡喜了。
“哦,今兒斗子要開學(xué)了嘛...今兒個去給斗子報個名...”
反倒是老斗母親聽完劉旗云的話靜默地應(yīng)著劉旗云的問話。
“要不要我?guī)椭纷尤?..那邊的老師我都熟...”
“不用了吧..你一天還忙...”
還沒有等到老斗母親話說完,跟在身后的老斗冷著臉大聲說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老斗母親見老斗這般反常,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快速跟著劉旗云說道:
“領(lǐng)導(dǎo),這斗子今兒不知道怎么了...這孩子...”
說完老斗母親便瞪大著眼睛愕然地看著老斗,用著嚴(yán)厲的語氣地說道:
“斗子,你怎么這么跟劉叔說話...”
見自己母親這般嚴(yán)厲吼著自己,老斗的眼神突然暗傷了起來,眼角漸漸泛起了淚花,紅著眼看了母親一眼后便朝著巷子外走去。見斗子哭著跑開,慌了神的母親立馬趕著斗子跑去。像是一瞬間的事,這片天地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連著這片天地也變得寂靜了許多,劉旗云的心里不知不覺地添了些失意,像是一個小孩子丟了喜歡的玩具似的,而且那玩具再也找不到了。
失意的劉旗云心里咒罵著這斷掉的樺樹,將所有的罪過加持在了一顆斷樺樹上,好似它便是這“惡人”,踹斷幾根樹枝便大步朝著該去的地方走去。這祁民住在山腳下的,近來多雨山體有著滑落的風(fēng)險了,雷春樹便主動接下這任務(wù),讓祁民這一家搬離這里,但祁民和他媳婦外出打工,家里剩下的人也是力不從心了。劉旗云剛走到大門口便聽到屋內(nèi)絡(luò)繹不絕的哭泣聲,這哭聲一會兒大了,一會兒便聽不見聲兒了,奇怪的是劉旗云沒有從這哭聲中聽出一點悲傷,更像是演著戲要完成這場古老的儀式,為了表現(xiàn)出親人離世的悲痛之情,更為了向著外面顯現(xiàn)自己“孝道”的優(yōu)良品質(zhì),這才逼著自己咧大嘴巴從眼眶中擠出幾點水,再扯開嗓門極力地吼出幾聲哭腔后便就此作罷了。
院子里面站著好多些人,但都是小一輩的人了,看得出這個祁家是這個村里的大族群了,院內(nèi)是安靜的,一個個也都嚴(yán)肅地低過頭站立著,那虔誠般的意念好似給逝者祈福著,看著這般肅然的場景,劉旗云也不禁板著身子醞釀出悲痛的模樣,走到屋堂,這處大都是中年的男人,他們一個個也沮喪著臉望向屋內(nèi),屋子里面擠滿了前來悼念的祁家子弟,劉旗云想著要躋身過去,但在禮法道德和人倫長情約束下下,劉旗云也只得隨著祁家子弟“悼念”逝去的老者,劉旗云緩慢踮起腳尖眺望著里屋,但擁擠的人群中劉旗云只能看見祁家老爺子的臉,令人詫異的是,那張老態(tài)的臉竟然有些紅潤之色,閉起的眼睛也是那般地不自然,劉旗云正要細看之時,被人群之中一道身影遮擋了住,被發(fā)現(xiàn)在這般場景中東張西望可不是一件禮貌的事兒,慌亂下劉旗云只得低著頭去,繼續(xù)給著逝者“最真摯的默哀”。這時從屋內(nèi)走出一個人拍了拍劉旗云的肩膀,正在“虔誠禱告”的劉旗云被驚得一跳抬頭看去,眼前站著的便是祁軍了。
“劉村,咱們說話...”
祁軍的這句話聲音不大,但在如此肅靜的房間里卻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眾人聽得“劉村”這稱呼,瞬時一雙雙眼睛死死盯向劉旗云,那一雙雙眼睛之中都帶有怨怒和審判,人群之中的眼神之中還帶有錯愕、仇恨、殺戮、譏諷和陰謀,這一刻劉旗云便是那遭受唾棄的千古“惡人”了,早有心理準(zhǔn)備的劉旗云這下也不免生了杵。聽過祁軍的話,劉旗云立馬挺著身子跨著快步走出了這“修羅場”,還沒有等著祁軍開口,劉旗云便彎下身子向著祁軍鞠躬道:
“對于老爺子的逝去,我表示惋惜...也帶村支雷春樹如此惡劣的行為向你們表示歉意...”
見劉旗云如此祁軍也楞了一下,托著劉旗云的手臂說道:
“其實這也跟你沒關(guān)系,是與非我還是分得清的...那畜生找到?jīng)]有,這公安這么還沒有到...”
祁軍的這句話使得劉旗云懸著的心又顫了一下,連忙解釋道:
“雷春樹至今也沒有聯(lián)系上...放心,公安同志應(yīng)該在路上了...我可以見一下...”
劉旗云話說到一半又止了下來,祁軍也明白劉旗云這是想慰問一下茹娟,便搖了搖頭說道: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茹娟現(xiàn)在也不好見人...”
劉旗云聽著祁軍這樣說道,便皺了皺眉頭說道:
“那好吧,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講...至于雷春樹那邊有什么情況我會通知你們的...”
祁軍聽完劉旗云的話也只是點了點頭,送著劉旗云出了門?;卮迳系穆吠蝗蛔兊寐L了許多,深而長的巷子一直走也走不到盡頭,偶爾會有曙光照在房檐處,照映在人家的晨院中,而這條悠長的巷中,竟沒有一道曙光照進,山谷的風(fēng)吹過庭院便顯得有些悠閑了,吹過深巷的谷風(fēng)卻只能吹得墻角的雜草七上八下,這樣一看確實荒涼了許多了。再次路過那被劈斷的樺樹,劉旗云邁著大步子將它垮了過去,沒有多看一眼,只是覺得這顆被劈斷的樺樹丑陋得可怕。
回到村上的劉旗云便拿起柜子里的手機要報警,剛按到第一個數(shù)字時劉旗云卻又楞了楞停住了下來,盯著手機思考著什么。這時,手里的手機鈴聲突然將劉旗云驚著顫了顫身子,再一看手機上顯示的來電像顯示:春樹,這突如其來的電話也使得劉旗云有些緊張了,沒有多想急促地接聽了來電。
“喂,春樹,咋回事,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這么跟我不說...你現(xiàn)在在哪里...還有,你是不是把祁民家的那個女兒辱了...你怎么能這樣呢你...”
還沒有等電話那頭的雷春樹說話,劉旗云便漲紅著個臉問著雷春樹一大堆問題,聽著劉旗云說完,雷春樹也放大嗓門驚訝地說道:
“什么?我把茹娟強奸了...誰跟你說的...”
“人家祁民那家就指定是你辱了茹娟,還有人家老爺子也因為這件事出了事...”
聽完劉旗云這些事,電話那頭的雷春樹暴怒地罵了一聲:
“他媽的放屁,那祁茹娟是我小女友啊,上床時她也是樂呵樂呵的,我怎么就成了強奸犯了...還有,那老頭非要拿起鋤頭敲死我,我能不跑嗎...這事兒能怪我嗎...”
聽著雷春樹這樣說道,劉旗云沒有作出回應(yīng),拍了拍桌子再次對著電話說道:
“好好好,我也不跟你爭,你現(xiàn)在去縣里公安局,配合警察解決這件事...”
劉旗云說話時的語氣相較于剛開始算是平和了,但聽到電話那頭的雷春樹沒有應(yīng)答,劉旗云又重重拍了拍桌子嚴(yán)肅地說道:
“雷春樹,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自己去自首,那我就報警,到時候就不是把事兒說清楚那么簡單了...”
電話那頭的雷春樹聽著劉旗云的話依然沒有說一句話,反而從電話那頭聽見了點火的聲音,隨后長吸一口氣對著電話說道:
“你要相信我。”
劉旗云聽著一聲“滴噔”響,再看一眼電話那頭早已掛斷電話,劉旗云呆看著手中被掛斷的電話,隨著又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
說完,劉旗云便緩緩地走出自己房間,又走到辦公處的桌子處拿起那臺座機電話撥著號,在按下?lián)芴栨I的那一刻,劉旗云又停頓了一下,隨后又重重地按了下去,待電話“滴滴”幾聲后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正氣的聲音:
“你好,這里是...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你?”
“你好,警察同志,我要報警...”
這個季度老斗便是二年級了,今年較著去年可算熱鬧多了,村里的大人們也開始愿意將自家孩子送進學(xué)校識兩個字了,不說要孩子考上什么村官,教孩子認識幾個字也不是什么壞事,畢竟這里的年輕人也終將翻過山去,走向未來。
剛剛被母親訓(xùn)過的老斗一看見周文娟便什么煩心事也沒有了,周文娟今天穿了一件有花紋的深橙色棉衣,而且今天還剪出了劉海,將她那大額頭給蓋住了,這樣一看,周文娟倒是有些溫文儒雅的女孩了,但剛見到老斗的周文娟便咧著嘴露出大牙狠狠踢了老斗一腳說道:
“趙斗鼎,你這么回事?我不是要你找我來玩嗎?一個假期都不見你...”
周文娟這般剛剛淑雅的小女孩的形象全然消失,又便回了那個傻咧咧的假小子。老斗被周文娟這樣一問倒是覺得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個嘛...你家在哪里我找不到呀..”
聽著老斗這樣說,周文娟又拍了拍老斗的肩膀說道:
“那次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家就在學(xué)校這邊呀...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斗知道自己理虧便岔開話題說道:
“你這件新棉衣好看呀,是你爸媽從縣城里面買的嗎?”
“對呀,我爸媽前兩天來外婆家看望我,給我從縣城買的...好了,不提我爸媽了,你以后要來我外婆家來找我啊,不然我一腳踹翻你...”
周文娟在說到自己父母時不覺停頓了一下臉上的得意也瞬間消失不見了,敏感的老斗立即察覺到了什么,便努力做著鬼臉調(diào)皮地說道:
“不來,不來,就不來...你來踹我呀...哈哈哈哈”
周文娟倒是變臉快,看著老斗做著鬼臉挑戲自己,鼓著臉扔下書包便朝著老斗跑去,見周文娟追來,老斗快速收起鬼臉跑出了教師外面,兩人就這般歡快地追逐在這校園中,追過樓道,跑過操場,終于老斗在一顆槐樹下累得仰在枯黃的草地上,倒是周文娟喘著氣大喊著要修理老斗,一刻也沒有停歇。
秋色下映出的天地便沒有春天那般生氣盎然,是生命的開始,是個美好的開始。也沒有夏日那般的山河錦繡,是生命中最為絢爛的時刻,就連夕陽也有些人間的味道了。至于冬日的蒼茫宏偉,雪揚山河川,冰封萬里洋,猶如蒼鷹翱翔破擊長空,屬北國風(fēng)光。置于深秋,沒有絢爛,沒有蒼茫,更沒有生的印象,但我喜歡深秋,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