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七絕堂
看到通緝令的那一刻,鄭澤的思緒并不在這張羊皮卷軸上。
自從焰靈姬昏迷后,鄭澤很少讓他人見過焰靈姬的模樣,那個叫做李達(dá)的行商也一樣。
明明從始至終都做的十分隱秘,為何他會知道?
對了!
在途中一個莊子停下的時候,自己找過一個農(nóng)婦給焰靈姬擦洗身子,雖然前后自己守在一旁,可上下馬車的時候,大概還是被注意到了。
眼下這些都不重要,既然李達(dá)清楚自己帶著的是朝廷欽犯,那對方送來這張通緝令是什么意思?
往好處想,對方經(jīng)過路上的交談,是認(rèn)為自己身份不簡單,所以暗中托信來以示好意。
可是他并不喜歡將事情的結(jié)局依托在期望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上面,他不喜歡把期望放在他人身上。
不僅僅是李達(dá),還有那個農(nóng)婦,也是見過焰靈姬真容的。
縱使李達(dá)不告密,韓軍找到這里也是遲早的事情。
“不行,這里不能繼續(xù)待下去了!”
將卷軸扔進取暖用的火盆中,隨即將火燭倒進盆中,聽著嗤嗤的響聲,鄭澤思緒紛紛,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一直在房間中戒備著,雖然精神高度集中,可還是照常給焰靈姬服藥,一直捱到夜色緩緩籠罩新鄭。
鄭澤背著焰靈姬,背后的女子一頭烏黑的發(fā)絲柔潤垂落,覆在面頰上,將那精致的容顏掩蓋。
是夜,一輛馬車從驛館駛出,兀自朝著不知名的陰暗角落而去。
城北,街邊的燈火忽明忽暗。
馬車緩緩向前行駛,馬蹄清脆的踏地聲規(guī)律卻突兀。
晚風(fēng)拂過,街角寂靜無人,馬車的影子緩緩融入黑暗,被夜色籠罩、吞噬。
“站??!”
原本無人的長街上,左右忽然出現(xiàn)幾人,攔住鄭澤去路。
既然身著黑色衣衫,黑夜是他們的顏色。
鄭澤坐在馬車前,面無表情,淡淡說道:“七絕堂的人?”
聞言,攔路者并未回答,而是說道:“半夜出行,不怕遇到鬼嗎?”
鄭澤笑了笑,“我倒是擔(dān)心,鬼怕遇到我?!?p> “呵,好大的口氣,前方禁行,閣下請繞道!”
不知道是不是鄭澤的口氣唬住了人,面前的左右各三人眼看就不是善茬,卻沒有過于為難他。
“禁行?我要去的就是別人去不了的地方?!编崫砷_口,“我要見唐七?!?p> 攔路人聽見這個名字,忽然目光一厲,剛準(zhǔn)備說什么,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呵呵,好久都沒聽見這樣叫老朽了,年紀(jì)大了,耳朵也不大好使?!?p> 這時,一道撐傘的人影由遠(yuǎn)及近,正從馬車正前方緩緩走來。白發(fā)、蒼顏,可身姿如直插云霄的陡峭懸崖一般巍峨筆挺。
“不知這位朋友找老朽何事?”
鄭澤心頭一動,他倒是沒想著就這么見到其人,抿了抿嘴唇,走下馬車。
“冒昧前來,在下想和七爺談筆生意?!?p> “生意?呵呵,有意思。朋友是不是找錯了人,老朽可不是做生意的。”唐七撐著傘,笑著開口說道。
可周圍人表現(xiàn)出來的敬畏,讓他看起來可不像眼前這般和藹。
沒有在對方的氣場下自亂陣腳,鄭澤笑了笑,“這天下利益往來,即便不是生意人,又有誰能保證自己偶爾不會做上一筆生意呢?”
“哦?那老朽倒是愿聞其詳?!?p> 鄭澤伸出一根手指,“一個月內(nèi),覆滅毒蝎門,能不能談?”
此話一出,無論是唐七,還是周圍的七絕堂幫眾,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過了半晌,唐七的聲音才緩緩傳來,“這筆生意可不小啊,朋友你確定接得???”
“接不接的住是我的事,談不談是七爺您的事?!编崫蓻]有理會對方的試探,不論如何,先穩(wěn)住當(dāng)下再說,只要焰靈姬清醒,那來去之間的選擇余地就很多了。
“那么老朽需要付出什么?”
聽他這么說,鄭澤悄悄松了口氣,“幫我藏一個人。”
唐七目光一凝,“什么人?”
“韓廷欽犯?!编崫扇鐚嵳f道,這些事,過后對方都會查到,沒有隱瞞的必要。
“嘶,這事情可不好辦呀!”老人顯得有些為難。
鄭澤將手放在馬車的橫檻上,“好不好辦,還得取決于七爺想不想辦??!”
“既然朋友你都這么說了,那老朽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
脫離了驛館,在經(jīng)過相互試探后,鄭澤終于在七絕堂的地盤上安置下來。
不管怎么說,一時半會不會有什么事。
送走七絕堂負(fù)責(zé)幫忙的人,他知道對方不會走遠(yuǎn),但也無所謂了。
焰靈姬躺下的床邊坐下,深吸口氣,揉了揉眉心。
看著從始至終睡得安靜祥和的女子,鄭澤不由得說道:“你倒是舒坦,又救了你一次,你說該怎么還?”
“等你醒了自覺點,以身相許我倒是勉強可以考慮一下?!?p> 在沒有人對話的房間,鄭澤如此自娛自樂地說道。
只是他沒發(fā)現(xiàn),當(dāng)轉(zhuǎn)過頭去的間隙,床上的美人櫻唇微動,看其臉頰,分明是咬著牙的。
等外面徹底沒有動靜,鄭澤暫且準(zhǔn)備歇下,明天可以試著向唐七取得更多的信任。
可還沒等他躺下多久,便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下一刻身姿筆挺的老者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鄭澤起身,他本就是和衣而眠,沒什么需要收拾的,只是看向焰靈姬,將她身上的被子蓋得更嚴(yán)實了些。
唐七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不過他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鄭澤見狀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預(yù)感。
“朋友,你之前可沒有告訴老朽,這個欽犯是百越人。”
他看著床上躺下的焰靈姬,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鄭澤目光一閃,瞬間明白里唐七此行的目的,他曾經(jīng)參與了對百越的征伐……
“她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嬌弱女子,生在百越又不是她所能決定的事情,七爺不至于為此深夜造訪吧?”
前腳事情剛談好,后腳就發(fā)難,怎么說都不太好聽。
“你可知老朽曾在百越的戰(zhàn)場上殺過多少百越人,如今到頭來還要給百越人提供庇護?”
鄭澤有些頭痛,按理說這個唐七不應(yīng)該對百越如此執(zhí)著才對,除非他知道更多……
一時間,他也有些摸不準(zhǔn)對方的想法。
就在這時,一道嫵媚又淡漠的聲音響起,“哦?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當(dāng)初殺過多少百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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