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半卷《戰(zhàn)國策》
劉意死了,其實大家并不關(guān)心。
韓國之眾關(guān)心的其實是,左司馬大人死了。
結(jié)束了軍餉一案,韓非終于有時間坐在紫蘭軒中,閑適地品嘗著紫女親自釀造的美酒。
在她右側(cè),紫女坐在一旁,嫵媚的臉上仍是掛著淡淡笑意,“還沒恭喜公子,終于得償所愿,拿到司寇之職?!?p> 對此,韓非放下酒盞,搖了搖頭,雖然最后得到了想要的結(jié)果,但其中波折與自己料想的出入甚大。
不過,好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將復(fù)雜的思緒驅(qū)散,還是品嘗眼前的美好更令人愉快。
“那紫女姑娘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叫我司寇大人?”他如是說道。
聞言,紫女輕輕一笑,人與人之間出場的順序真的很重要,主動與被動的選擇也很重要。
就像此刻的紫女,面對韓非這樣的打趣言語,心中并未有太多感覺。
“那司寇大人知不知道,左司馬劉意于昨天被發(fā)現(xiàn)死在府中?”她是個很務(wù)實的御姐,一上來說的就是正事。
韓非點了點頭,司馬被殺,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是有所耳聞。
“知道,我叫上了子房,一會讓他隨我一起去看看。剛上任就遇到了這么大的案子,真叫人頭疼?。 表n非的聲音充滿著無奈。
對此,紫女輕笑,“公子能力出眾,自然要能者多勞?!?p> 成熟的御姐就是這樣,不論何時都能讓男人在與她的交談之中找到認(rèn)同感,即便是鄭澤在的時候,也是如此。
韓非一臉苦笑,正此時,雅間的閣門被緩緩拉開,張良在侍女的指引下走了進(jìn)來。
“九公子,紫女姑娘。”
出身相門的他極其重視禮儀,進(jìn)來后先開口說道。
韓非就沒有那么客套了,直接邀請道:“子房來了,稍后與我一同去司馬府看看?”
紫女也看向張良,目光一動,她覺得這位當(dāng)下韓相之孫的表情過于嚴(yán)肅,其中似乎還有慎重之意。
隨即她便聽見張良開口:“左司馬之死確實事關(guān)重大,不過,這次良帶來一物,九公子不妨一觀?”
“哦?”韓非有些驚訝,“什么東西讓我們年少持重的子房如此重視?”
不僅僅是紫女,韓非也留意到張良的神色,與以往不同。
張良并未多說,只是從衣襟中拿出一本簿冊,“九公子一觀便知。”
接過張良手中四方簿冊,韓非捏著其中一角,當(dāng)手指觸及到它之時感受到的質(zhì)感便讓他心頭一動,忍不住在這粗糙的紙頁上摩挲著。
看著面上落下的三個韓國文字,輕聲念道:“戰(zhàn)國策?”
只聽這名字,就有人生出一種高山仰止之感,一瞬間,各種想法在心頭浮現(xiàn),作為一個頗有建樹之人的讀書人,他一瞬間就感受到了它的分量。
“子房是在何處尋得此物的?”他抬起頭,朝著張良問詢道。
張良?xì)舛瘸聊?,此前心境雖有所澎湃,但此刻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平靜,“此物于今日為一商賈所傳,良見其編工別致精巧,遂尋來一觀。只是……公子不妨翻開看看!”
將原本準(zhǔn)備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他忽然覺得,不能只有自己一個人心神震撼。
聽著他的話,韓非挑了挑眉,低下頭看了手中的《戰(zhàn)國策》,不由分說地翻開第一頁。
在一旁的紫女瞧著他們對話,見韓非星目很快掃視著其上內(nèi)容,她沒有出聲打擾。
只是她看著韓非的神色,從開始的好奇,漸漸變得認(rèn)真起來,就連原本略顯不羈的坐姿也無形之中端正起來。
嘩啦!
翻開冊頁,韓非泛閱著其上的內(nèi)容,到后面那中震撼之色已然難以掩飾。
紫女有些驚訝,是什么讓他如此失態(tài)?
沒有去打擾已經(jīng)沉浸其中的韓非,她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張良。
而張良看著面露驚色的韓非,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這才對嘛,連荀夫子的高徒都如此驚訝,倒也不顯得我沒有見識了。
感受到紫女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張良搖了搖頭,“此書之奧妙,一言難盡,還是稍后讓九公子與紫女姑娘說吧。”
不知良久,韓非依依不舍地從簿冊上收回目光,面色滿是復(fù)雜,“子房可知此書乃何人編著?”
張良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九公子以為此書如何?”
“文辭骎骎乎上薄六經(jīng),而下絕來世。此書所史恐怕有流傳萬古之姿,著書之人亦有博古通今之能!”
紫女微微張嘴,成熟穩(wěn)重如她,也為韓非的評價而露出驚容。
萬古流芳,那是何等才能?!
“子房快告訴我,著書之人是誰,若是荀師閱此華章,恐怕也要為之擊節(jié)贊嘆!”韓非的聲音很快,之前的從容瀟灑,在好書面前一文不值!
張良搖了搖頭,“我知道韓兄很著急,但是你先別急!先保持理智,接下來或許會更驚訝?!?p> 也許是心有同感,他這一回倒是用上了更親近的稱呼。
韓非瞪著眼睛看著他,不急?你讓我怎么能不急?
他的心情就像是鄭澤看見焰靈姬脫了衣裳誘惑,但就是不給他吃一樣。
理智?你叫我怎么理智!
……
秦國。
身形挺拔的白衣男子坐在華貴的椅子上,看了眼桌案上被翻到最后一頁的簿冊,他將目光移到一旁,看向侍立于身旁的持劍之人。
“蓋先生以為如何?”
被叫到的人一身白色武士衣衫,干凈利落,肩上著黑色布帛,發(fā)絲于腦后成一束,前額長發(fā)自兩邊垂落。頗有一種年少意氣與瀟灑狷狂相結(jié)合的美感。
“半卷經(jīng)書讀遍天下古今,其文字沉凝,非一般人可有?!背謩Φ那嗄暾遄醚赞o后,輕輕說道。
對于他的評價,穿著白衣的挺拔身影點了點頭,“著書之人確實驚才絕艷,雖然其中未必出自一人之手,但能凝訂成策,亦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不過這陳書之物,倒也同樣令人好奇?!?p> 將手放在最后一頁上,食指落于最后二字,“鄭澤,據(jù)查此書是從韓國傳來,此前為何不曾聽聞有此人?”
蓋聶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不過聽到韓國,他倒是心有所動,小莊似乎也在……
一道風(fēng)吹過之后,七國之地上驚雷乍響,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卻在煎藥。
蘭因絮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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