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出去了,要不把魚給廚師讓他們加個餐吧,體現(xiàn)一下你這二公子的氣度?!避庌@頂天轉(zhuǎn)而小聲安慰黃玲說:“放心,咱今天不吃魚”。
軒轅修扛著魚鉆到黃玲懷里,享受一番母愛的溫暖之后便揚長而去,“那我走了”。
“跑慢點,小心摔倒?!秉S玲大聲扯著嗓子提醒,生怕修跑的太快聽不到。
軒轅頂天更為不平衡,修寧愿抱兇她的娘,都不抱他這個溫柔的爹,他問黃玲這是哪門子天理。
黃玲解釋說:“你整天往藥房跑,又為我熬藥,身上的藥味太濃,修兒本就不喜歡這味道,能不嫌棄你嗎?”
軒轅頂天聞了聞自己的衣服,“還真是”。
“說起這個藥味,我得跟你說一個事情?!?p> 黃玲:“什么事?”
軒轅頂天:“最近長安城里多出一股勢力,經(jīng)商為主,在西市陸續(xù)開了幾間藥鋪,我去看過,他們的藥材質(zhì)量比其它藥鋪的好上至少一成,價格卻是一樣的,你覺得有沒有必要接觸一下?”
黃玲:“外來的?”
軒轅頂天:“好像是,我見過他們的大掌柜安叔,不像長安人,聽口音可能是靠近邊境那邊的”。
黃玲:“西市魚龍混雜,各個地方人的都有,都想在這里做生意,無論是店面還是貨源通常都有人把控,他們卻安然的一連開了好幾家店面,那幫人允許自己的地盤上有人奪食?”
軒轅頂天:“他們的藥材來源應(yīng)該是自己打通的,不在長安勢力的掌控之中。小道消息說,他們手里有上好的靈藥,店面便是用靈藥換的”。
黃玲:“上好靈藥,他們手里有醫(yī)者幫忙?”
軒轅頂天:“這倒是沒有,沒根沒腳的,若是有的話不早被滅了?!?p> 黃玲:“信得過嗎?”
軒轅頂天:“那個安叔倒是不錯,老板沒見過不清楚”。
黃玲:“我們也不做藥材生意,既然沒有醫(yī)者注定做不大。他們身后的人固然有些本事,但選了藥材這個行當沒有醫(yī)者幫忙也只能是龍困淺灘,不如你去將人挖過來為我們做事?”
軒轅頂天:“不如你起一卦?”
黃玲沒好氣的白了眼他:“搞半天這才是你的目的,浪費口舌,老娘剛從地獄門口爬回來,趁我高興就給你卜一卦”。
“有夫人真是大幸。”沒辦法,誰叫軒轅頂天嘴甜呢。
說著她就走至供奉的命師畫像前,三拜之后拿起桌上香爐前的六枚銅幣一扔,陷入了沉思。
“夫人,如何?”
黃玲搖頭,眉頭緊皺說道:“不可言,你盡管去打通關(guān)系就是。”
“我這就去安排,稍會我來叫夫人。”
其身后的軒轅頂天聽后高興離開,他一直想進軍藥材行業(yè),可惜沒有可用之人也沒有渠道,想和那幾家競爭是斷然沒機會的,不過現(xiàn)在他的面前或許有一條路。
在他走后,黃玲吐出強忍的血水,跪在地上低頭說道:“命師大人恕罪,小女子無意窺探,請大人責(zé)罰”。
直到感覺有一個幻影扶起她,她才抬起頭,眼神卻不敢與對方接觸,否則就是不敬。
“知道的少些對你有好處,所以我需要消除你的一點記憶,以免壞了我好友的計劃,我可不想看到他和我拼命的樣子,放心,只有卦象的部分而已”。
命逍遙的虛影在黃玲額上輕點,一道流光飛出被其捏碎。直到命逍遙消失,黃玲才站起身。
她已經(jīng)忘記卦象的內(nèi)容,取而代之的是命逍遙換上的另一段卦象記憶。
......
天地間某處,命逍遙正在給你算卦,開口便是:你有血光之災(zāi)。嚇得人趕忙逃竄,甩下一句有病讓他回味。
對此命逍遙是無所謂的,反正緣到了、卦算了、壽元到手就行。
習(xí)慣性的做出扇扇子的動作,想起來時令被藥師送給李夭了,心里不爽,傲嬌的哼氣。
昆侖的藥師也有察覺,有人算到了李夭身上,陰差陽錯的算出一些東西,所以現(xiàn)在他要做點預(yù)防措施。
長安一閣樓上,李夭撫琴而奏,一旁的時令扇自動展開,其上的昆侖之景大放白光籠罩李夭。
軒轅府客房,柳心在威靈仙的幫助下打坐修行,身旁的破緣突然飛出,綠意大盛,驚的威靈仙躲入面具之中。
光芒褪去,卻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讓人不解。
“小姐,沒事吧?!卑彩尻P(guān)切問道。
李夭搖頭,時令重歸其位,只覺似乎多了什么東西,莫不會是和無名有關(guān)?當下吩咐安叔去查查最近長安來的外地人,看看有沒有無名兩人的消息。
安叔說道:“我正要向小姐稟報此事,今日酉時探子來報在金光門看到了一帶著面具背著箱籠的女子,估計就是柳心姑娘”。
早在山風(fēng)縣的時候柳心的身份就不再是秘密,所以知道她的真名是柳心而不是小柳,并不是稀奇事,要知道憑李夭的本事想從這兩個一點心機都沒有的家伙身上套話簡直輕而易舉。
“真的?”李夭高興的站起身問道。
安叔回道:“小姐莫急,我們并未發(fā)現(xiàn)姑爺蹤跡,只有柳心姑娘一人”。
“她人在哪兒?我要見她?!崩钬猜牭街挥辛囊蝗瞬碌绞浅隽耸虑椋R上變臉道:“還有,以后別叫他姑爺,難聽得很”。
安叔表面答應(yīng),心里卻在想:少女心就是難測,若是夫人在世不知是喜是憂。
“柳心姑娘被軒轅鼎天接走,這軒轅鼎天是軒轅頂天的兒子,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在軒轅府安危倒是不用擔(dān)心?!?p> 我擔(dān)心的是柳心嗎?這是故意試一試我呀!
“那就不去了?!闭f著就要繼續(xù)彈琴。
沒想到安叔又說:“那我這就去推了軒轅頂天的邀請”。
“什么邀請?”柳心疑惑道。
“哦!沒什么,只是軒轅家的人捎口信說晚上想邀請你吃頓飯,就在他們府上,軒轅頂天我接觸過,人不錯。不過小姐好像不感興趣,那我去推了吧,反正想和我們合作的多的是,也不差一個半個?!?p> 李夭明白,這都是安叔下的套,軒轅府可是長安城絲織品業(yè)的兩大巨頭之一,怎么也得給點面子。
安叔和李夭想法不同,李夭想統(tǒng)籌兼顧,在各個方面都插上一腳,而不僅僅是藥材一行。安叔則截然相反,認為應(yīng)該先將一門做大,再謀其它。
李夭認為安叔說的有道理,所以有時會將事情交由安叔決定,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自大走錯了路。但有時她也會固執(zhí)己見,故有了這間望月閣,一間客棧。
安叔對于小姐察言觀色、與人交談的本事也是贊嘆不已,他相信李夭有分寸,也就不會過加干預(yù),兩人都是商場的人精,知道什么叫松弛有度。
不過在軒轅家這件事情上他相信李夭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需要拉攏過來。
李夭停音而語:“安叔,今天你贏了?!?p> 安叔:“老朽看出來了?!?p> 李夭拿起時令起身:“不過你遲早要栽在我手里?!?p> 安叔:“是嗎,老朽等著小姐扳回一局的哪天。”
“走吧!”
“去哪兒?”安叔明知故問,一點不給李夭留情面。
李夭心里那個氣,此刻被安叔拿捏實在不好受,但只能深吸一口氣說道:“軒轅府”。
安叔露出慈祥的老父親模樣跟在身后,一陣竊笑。他們既是主仆,也是朋友,這就他們的相處方式,宋芳老婦人離世后他更是將李夭視為自己的女兒。
“哪個混球篡改生死簿?!?p> 長安城廣泰廟,供奉判官陰律司崔鈺的廟宇。
崔鈺左手生死簿,右手勾魂筆,莊嚴肅穆的站在自己的石像前,接受地下的跪拜和供奉,看樣子已然奪回判官筆。
他正聽著座前一男子訴苦,似乎有著莫大的冤屈希望得到幫助,舉起勾魂筆記下此人之事,再夜里托夢于縣官便可。
突然判官手里的生死簿金光大盛,而在底下的人看來這是石像顯靈,于是男子立即虔誠跪拜,周遭人無不匍匐在地。
只有陰律司崔鈺自己知道,這是生死簿被改動的反應(yīng),沒他允許篡改生死簿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遂開啟天眼想看看是誰這么不知天高地厚。
“靈藥續(xù)命?是他?!贝掴暡唤苫?,左思右想,為何要給一個命者續(xù)命,這不是對方的風(fēng)格啊,可這是對方身為藥師的權(quán)利,就算他是陰律司也不能阻止,畢竟能用靈藥給人續(xù)命的世間僅僅只有這么一人,而且是天賦其權(quán)。
崔鈺停筆昂首,目光穿透寺廟落于天際之上,喃喃自語:“不惜破壞規(guī)矩強行給人續(xù)命二十載,你到底想干什么?”
話中所言的規(guī)矩是指藥師自己設(shè)定的,藥道然曾有言:此生再不給人續(xù)命,否則死后永墮地獄。
隱居昆侖前他發(fā)下如此誓言,皆因一人之死讓他對人間失望透頂。
百年前,道然是有妻子的,也不算是妻子,只是定下婚約,尚未成親罷了。如果無名早出生百年說不定他還能叫聲師娘呢!
道然之妻死去的那日,天地同悲,萬靈同泣,唯有人族張燈結(jié)彩,高聲慶賀。
心中的恨如參天之樹在瘋長,若不是那位大人出手將他困于昆侖,世間哪里會有現(xiàn)在的人族,早該被其它種族所替代。
可笑的是,人間依舊奉他為神明,尊他為藥道之首。
過了七十年禁錮解除,但他依舊很少出昆侖,人間之事早與他無關(guān),以前的人早已死去,活著的沒幾個。
想起曾經(jīng)的那一幕,崔鈺也是悲從中來,可命數(shù)不可改,改之有天罰。他和藥師也算好友,但因為那件事后藥師一直不想見地府的任何人。
如今藥道然毀約而行,讓崔鈺心中生出不祥的感覺,怕他重蹈覆轍。
......
軒轅府,冰屋。
軒轅鼎天凍得瑟瑟發(fā)抖,只能跑動以增加熱量,盡管如此牙齒還是在打冷顫,眉毛上也結(jié)上一層薄霜。
唰的一聲,有一條魚從門亮子滑進屋子溜至軒轅頂天腳邊,他抬頭看去,有人正在不斷將魚丟進屋內(nèi)。
“小修?”
“大哥啊,你果然在這里。”說話歸說話,軒轅修依舊不斷將腳邊籮筐里的魚通過門一條一條的扔進屋內(nèi)。
雖然其父沒有告訴他他哥在哪兒,但修還是猜的到必然又被罰關(guān)進冰屋了。
軒轅鼎天:“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軒轅修:“很難猜嗎,每回爹不愿告訴我你去哪里的時候,都能在這兒找到你”。
若不是因為此時面部僵硬,軒轅鼎天的嘴角肯定在使勁抽搐。
軒轅鼎天思量一番故意說道:“小修啊,大哥今天不能為你煮魚了,要是現(xiàn)在能出去多好,我就能完成對你的承諾了,你要知道大哥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可愛的軒轅修對此并不感冒,感情牌、可憐牌什么的在他哥的訓(xùn)練下他已經(jīng)無動于衷,歪歪腦袋就知道鼎天想干什么,修無情說道:“我不會為你求情的”。
軒轅鼎天急的將頭湊到門亮子前,堵住開口問道:“為什么?”
修用繩子拉著還剩下一半魚的籮筐,轉(zhuǎn)身說道:“爹騙我,娘根本不喜歡吃我的魚,所以不需要你了”。
“二弟?!避庌@鼎天從修的眼神中看到一抹失落和黯然,見他越走越遠,看著地上的魚他又大聲喊道:“那你放這么多魚在這兒干嘛?”
“怕你餓死,給你吃?!避庌@修或推或拉,吃勁的向廚房而去。
聽到弟弟說出這般暖心的話,如此關(guān)心他這個哥哥,一瞬間軒轅鼎天感覺冰屋也不是這么寒冷。
下一刻他痛苦流涕,抱著魚說道:“我天真無邪的弟弟喲,就不能弄點熟食嘛,你讓我如何下得了口,你真是讓大哥我又愛又恨哪!”
修剛至廚房就猛打一個噴嚏,“看來這冰屋還真冷,大哥居然可以待上整整一天”。
這時廚房的人看到修,便問道:“二少爺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軒轅修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指著身后的籮筐說道:“交給你了,爹說加餐”。
話音剛落,修又打了幾個噴嚏,趕忙跑走。
廚子看著半籮筐的魚自語到:“這么多?那就做個全魚宴吧!”
......
“是你干的嗎?”
柳心問威靈仙,方才出鞘的破緣讓她不明所以,想知道是不是威靈仙做的。
答案是否定的,暫時幻化人形的威靈仙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