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他大喜的日子,你不去見一見嗎?”屠夫站在大肚子旁邊,望著今夜長安最熱鬧的地方。
“已經見過了,禮物也送到了,不用去也沒關系?!贝蠖亲幼笫直е粋€小臂長的盒子,右手手指間夾著一張紙條,燒成了灰燼,悵然道:“而且,他也不讓我去,還得被他使喚辦事呢!真是好兄弟啊!”
望月閣熱鬧非凡、燈火通明,而長安皇宮卻顯得死氣沉沉,只有金鑾殿內爭執(zhí)聲不斷。
嶗是非說:“他已經不是藥師,實力大減,只要我等聯(lián)手,必可除之而后快”。
南海云言:“藥道然這人捉摸不透,還是不要和他硬碰為好,以免上當吃虧”。
方天龍道:“何須如此,我們五大仙山加上女帝難道還對付不了他不成?現在的他已是半只腳踏入棺材的人,萬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瀛騎俊生:“百年前你也是這么說,結果如何?五十六位絕頂天驕硬生生被他殺了四十個,剩下下的能躲則躲全都龜縮在宗門內不敢外出,我看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
“那是因為他有武師幫忙,否則他早已是我槍下亡魂?!?p> “我們一方還有道師幫忙呢,這你怎么不說?”瀛騎俊生苦澀道:“若不是他殺到手軟,我等如何能站到這里,如何能繼承島主之位,相信大家都很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
嶗是非冷哼一聲:“哼?。。 彼f:“如果現在不動手那要等到什么時候,難道要等他和我們一起分寶物嗎?”
“那時候我們恐怕也站不到一個陣營了。”他繼續(xù)說道。
女帝打斷了他們的爭論,說:“夠了。若是他有十萬年的仙道修為,你們認為有勝算嗎?”
五人目瞪口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嶗是非說:“成仙大妖也不過幾千年修為,他怎么可能......。”
南海云提醒道:“別忘了,它可以用靈藥提升自己的修為?!?p> 方天龍說:“怕是整個昆侖的靈藥都被他吃光了,十萬年吶,他可真能吃?!?p> 女帝冷哼一聲,淡然道:“不過十萬年就嚇成這個樣子,要知道他的真實仙道修為可是有三十萬年,即使賠上你們整個仙島,傾盡全力又能拿他如何?”
他們震驚到無法開口,三十萬年的修為,連酆都大帝都不敢造次,這是何等的實力。
“不用擔心,他活不了多久,只要各位不要在這期間讓他滅了門,就算萬事大吉,所以,記住,不要有任何動作?!迸郯l(fā)出警告之聲。
聽到女帝的話,眾人心中不由地涌起一股寒意。他們知道,這次行動的成功與否,關系到整個仙島的命運。
“我們必須小心行事,不能讓他發(fā)現我們的意圖?!蹦虾T普f道。
“不錯,最好還是縮在家里不要出來的好?!狈教忑堁a充道。
嶗是非沉吟片刻,說:“我先回,等他死了再說?!彼泌s緊找個地方躲起來才好。
“都走吧!”女帝催促道:“本帝還有事,就不送了”。
其他人走后女帝問徐福:“就不能提前下手嗎?”
徐福答說:“不可,尚未成熟,取之無用。還請女帝多等待幾日”。
女帝低眉沉思如真龍嘆息,徐福見狀悄悄退下,于殿外捏緊手中羅盤望著望月閣,眼神深邃而神秘。
望月閣中就在所有人舉杯歡慶之際,只有柳心獨自倚靠在二樓的柱子邊,威靈仙舉著壺酒坐在她前面的欄桿上,腮幫子鼓鼓的說話都說不清楚。
“看到他們成親,你好像不怎么難受?!?p> “為什么要難受,這不是該高興的事情嘛!”
柳心一直以來都喜歡著藥無名,即便是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李夭,她的心中依然深藏著一份執(zhí)念和癡情,只是她可能一直沒有發(fā)現或不愿意承認。
今天,藥無名與李夭喜結連理,看到藥無名開心便足夠了。她穿著一襲素雅的衣裳,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仿佛一柄鋒利的刀,只等著藥無名的命令,將對他不利的一切人一一斬殺。她沒有多余的想法,只想成為無名的利器,保護他,為他效力。
“喝點兒?”李夭從后面遞過來一個酒杯,“有師父在今夜不會有事的”。
“喲!改口了就?!蓖`仙笑道。
柳心:“我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彼舆^酒杯一飲而盡。
李夭笑了笑說:“不行,我怕你”。
“怕我什么?”
“怕你......”李夭頓了頓,轉身說道:“怕你控制不住自己,那樣的話,我會困擾,他會傷心,所以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不問就是了?!绷娜粲兴?。
接著柳心看著李夭往以往彈琴的地方走去,哪里不僅坐著無名的師父藥道然,還有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家伙坐在他的對面。
“你怎么在這兒?”李夭看到軒轅修坐在這兒,一時間很疑惑,見他面前擺著酒杯酒壺,便扳著來臉說:“小孩子喝什么酒,欠收拾了是吧,下去”。
“哦!”軒轅修委屈巴巴的低著頭走到樓下坐在他大哥旁邊。
“二弟,有人欺負你?”軒轅鼎天嗅了嗅,皺起眉頭說:“好小子,喝酒了?”
蜚零:“還是好酒”。
“李夭姐姐吼我,可酒明明是那個老頭讓我喝的?!?p> 老頭?什么老頭,桌上的人無不感到疑惑。李夭是特地來敬酒的,她為藥道然斟滿了酒,自己坐在軒轅修剛才做的位置。
藥師:“可別說你想灌醉我套我的話,那樣的話你可要失望了?!?p> 李夭:“既如此,那就明著問吧。”
“有問必答?!?p> “你明明可以將他永遠留在昆侖,以你的本事,相信沒有人能傷他半根毫毛,可是為什么......。思前想后我有了一個猜測?!?p> “老鷹不會等孩子長大再訓練自己的孩子,他們會從小就將孩子扔到環(huán)境中學習生存之道,目的就是為了有一天自己不在時孩子能夠擁有獨自活下去的能力?!?p> “但我想不通的是,身為人族卻傲然天地間、人族乃至萬靈之最的你,還有什么能威脅到你,甚至取走你的......命?!?p> 藥道然回說:“有一點說錯了,誰告訴你,我是人族?”這話讓李夭轉杯的動作一滯、眼瞳放大,想不到藥師竟然不是人族陣營,難不成他是妖或者魔?
“你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難道就猜不到我的身份嗎?”
李夭大腦快速旋轉飛快思考,排除一個個不可能的答案,得到一個死胡同答案,她試探性的問道:“師父,是,靈藥?”見藥道然沒有吭聲,她繼續(xù)說:“不死藥?!边@個答案光是說出來都讓人難以置信。
抓藥的成了藥,一株靈藥當了醫(yī)者想想都荒唐。偏偏這株靈藥還成為了藥師,吃同類、用同類去治人,這不是種族叛徒嘛。
“很奇怪對不對,不死藥要死了,當初知道這件事后我和你的表情差不多,做夢也沒有想過我會有這么一天?!?p> “我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喚醒了一部分我的記憶。不死藥不會死,前提是他不出世?!?p> 李夭:“你可以殺了他,但你手軟了,難道,難道無名是......?!?p> “有一只手在背后操控一切,讓他轉世投胎,讓我下不了手。我最討厭這種藏頭露尾的人,而且此人手段了得,耐性更足,他在等,等我離去的那一天他一定會出現,他的目標顯而易見。所以我需要你們保護他,至少讓他平安過個幾十年也好?!?p> 李夭:“連你都沒有辦法的人,我們能怎么辦?”
“這是一個賭局,非死即生。不是我選擇的你們,而是你相公自己選的,他會幫你們變得強大,因為他,正在這么做。只要他能躲過死劫,便在無人能傷他。我相信,你們會幫他度過去的?!?p> ......
“下雪了哥。”軒轅修興奮的喊著。
鬼卿:“才八月份下的鬼啊?!彼牭狡渌梭@呼,隨即望去,還真的下雪了,“怎么會,這個季節(jié)不應該吧!”
半夏:“管它呢!好看就行?!彼故遣挥X得奇怪。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場突如其來、不合時宜的雪。
長安八月,炎熱的夏季已經持續(xù)了好幾個月。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了烈日下的炙烤和酷暑的折磨。然而,在這個喜慶的日子里,天空中突然飄起了潔白的雪花。
紛紛揚揚的雪花,隨著風輕盈地落在人們的肩頭、頭發(fā)和衣服上。一夜過后,整個城市都變成了一片銀裝素裹的童話世界。樹葉和花朵都被積雪覆蓋,顯得更加嬌嫩而柔美。
街道上行人匆匆,卻不忘低頭欣賞這美麗的雪景,令人心曠神怡。雪花紛飛,天地之間帶著一份寧靜和祥和。
宿醉的眾人從地上爬了起來,閻羅等人早已離去現在還在三生客棧睡著,只有四君和方熠等人還在。
“什么酒酒勁這么大?”方熠撐起身子晃著迷迷糊糊的腦袋。
藥無名走了過來說:“荷桃醉,山風縣的特產?!彼麚Q上了厚厚的白色披風,應對這寒冷的天氣。
“無名兄,你覺不覺得這雪有點奇怪?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我還是第一次一夜未歸,下次再聚,我就先走了?!闭f完方熠摸起長槍,用仙力驅散酒勁,神情瞬間精神了許多。
看著地上翻滾的眾人,無名不由感嘆:“修行就是好,不怕冷?!彼粋€個的拍醒,送回了房間。
他也是醉了一晚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清晨醒來屋內只有他一人,而柳心站在門外守了一夜。
“你也去休息下,不然真有事你也沒精力保護我?!?p> “我不需要睡覺?!?p>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快去吧!”
“好。”她猶豫了一下。
過后無名去找?guī)煾福幍廊灰煌砩献诙且恢睕]有動過,看到徒弟上樓,他卻突然假寐起來。
“師父,師父?!彼幍廊粵]有回應,但無名還是在說:“師父,你這么厲害,怎么就不能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明明大家各自活的好好的,為什么一遇到我就要出事,一個人的劫難為什么要其他人來承受?這不公平?!?p> 藥道然:“強者為尊,從古至今,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力,所謂選擇,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和同情?!?p> 藥無名:“所以師父可以為了讓我活而毫不顧及的用其他人的命來填?!?p> 藥道然:“其他人與我無關,你是我徒弟,救你是應該?!?p> 藥無名:“但現在望月閣和我有干,我救他們是不是也是應該?”
藥道然:“你有這個能力嗎?”
藥無名:“會有的,我會想到辦法的?!?p> 藥道然扔出卷軸,起身離去,站在畫前停下腳步,回過頭說:“若有空,回昆侖看看,一個人還是挺無聊的?!闭f完便回了昆侖。
無名愣在原地,自語說:“我的名字,是無名......”。
這時外出的李夭回來了,她借助藥師的威勢收購了大量的商鋪,現在整個長安有三分之一的店鋪都歸她所有,所以臉上的笑意連冰雪都無法凍結。
無名早早升了炭火,將李夭引至火爐邊,搓搓手暖和身子。
“長安第一首富,美的很吶!”李夭抖著牙齒說。
藥無名:“師父要是知道你這么壞他名譽,可得跟你急。”他在后面用手撣去李夭衣服上的冰雪,以免融化浸濕了衣裳。
“我跟師父報備過了,他表示很支持我成就大事業(yè)?!崩钬怖^身后的無名把他按在凳子上坐著,“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嘛,那時候我掉下井去了昆侖,回來的時候山風縣正好在下雪,就像今天一樣,不過比這小點?!?p> 無名的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對李夭來說她覺得兩人小時候在昆侖時是第一次見面,但對無名來說,早在很久很久不知道是多少世以前他們就見過了,包括柳心、安叔、孟婆,甚至是他的師父藥道然,他身邊的每一個人與他都有著道不盡的緣分和糾葛。
孟婆扔他入忘川他便想起了很多記憶,只是又被忘川之靈封印,直到這場婚禮,塵封的記憶再次蘇醒,難以接受的他借酒消愁。
李夭停了下來,她從無名身上看到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滄桑感,就像是一件飽經時間磨礪過的古董,說不清的沉重和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