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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屬性點(diǎn)無限進(jìn)化

第二十七章 風(fēng)雪

我靠屬性點(diǎn)無限進(jìn)化 九月命 2990 2022-10-21 07:00:00

  師叔祖又變回熟悉的樣子。

  高高在上,沉默寡言,鮮于出現(xiàn),神秘莫測。

  當(dāng)他回到制高的王座后,張掖回想那幾個夜晚。

  恍然如夢。

  若不是陸幺妹還不時在他耳邊提起幾句,師叔祖又教她如何引導(dǎo)精神世界什么的。

  他真的會把那幾個夜晚,當(dāng)成一場夢。

  “人,怎么會分裂到如此程度?”

  他覺得,師叔祖應(yīng)該是精分了。

  但這世界沒有心理醫(yī)生,所以他的病……

  大抵是好不了了。

  馬車晃晃悠悠,在風(fēng)雪中北上。

  十月末的三陽路,已然到了下雪的季節(jié)。

  張掖穿著單薄的衣衫,跟三個師兄?jǐn)D在一個車廂中。

  他穿的少,不是因?yàn)閺?qiáng)悍體質(zhì)可以抵抗嚴(yán)寒。

  恰恰相反。

  他要讓嚴(yán)寒侵蝕體質(zhì),進(jìn)而獲得屬性點(diǎn)。

  在不能依靠修行法獲得屬性點(diǎn)的日子里,生活就是如此的殘酷而又寡淡。

  全無快樂可言。

  此時合義縣的大軍已經(jīng)開拔,張掖等人正跟著隊(duì)伍一起北上。

  他靠在車窗旁,掀開窗簾,借著天光看著書。

  “什么書,看的這么專注?”

  問話的是閆師兄,一個溫文爾雅的人。

  “【大乾百教雜談】?!?p>  張掖說著,把書名亮出來,讓閆師兄看了一眼。

  “沒看過,前朝的書?”閆師兄好奇道。

  “不,本朝寫的。”

  張掖翻開扉頁,露出上面的作者名——陳寅。

  “哦,我記得他,【乾史】的編撰之一,對教派史研究很深?!?p>  閆師兄說著,從張掖手中拿過書,把目錄大體掃了一遍。

  “這書不夠細(xì),就是一個教派發(fā)展框架,你對這東西有興趣?”

  張掖點(diǎn)點(diǎn)頭,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對大乾之前的歷史,有些好奇?!?p>  聲音雖小,卻還是引得另外兩個師兄看了過來。

  “不必這么小聲,朝廷雖然不讓百姓非議歷史,但對我們這些道人,管的并不嚴(yán)?!?p>  閆師兄笑著擺了擺手,隨后書還給了張掖。

  “大乾之前的事,因?yàn)榇笄臀掖蟓們沙饨窌源_如迷霧一般。”

  “但恰恰是這迷霧,就更讓人好奇了?!?p>  “師兄研究過?”張掖忍不住問道。

  “你手中這個,應(yīng)該是禁書吧?”閆師兄不答反問。

  張掖頷首。

  他這書是大力幫他收羅的,確實(shí)是禁書。

  但便如閆師兄所說,朝廷對佛道儒三家的管理,是比較寬松。

  所以他只要不宣揚(yáng),看看還是沒問題的。

  “你覺得大乾之前的歷史,跟宗教有關(guān)?”閆師兄又問道。

  張掖再次點(diǎn)頭。

  “主要是大乾立國,便是依靠弘佛。”

  “所以我覺得,在大乾立國前,佛教應(yīng)該很有實(shí)力?!?p>  對于張掖的看法,閆師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但其實(shí)我道家,當(dāng)時也很強(qiáng)大,只是性子使然,不似佛家那般招搖而已。”

  閆師兄補(bǔ)充了一句,似是在為道家鳴不平。

  張掖善意一笑,沒有接話。

  他不是來辯論哪個教派更權(quán)威的,無意在這方面著力。

  閆師兄見張掖不說話,便明白他的想法,不再宣揚(yáng)抑佛頌道的理念。

  “你從這書里,看出什么?”閆師兄轉(zhuǎn)移話題道。

  “我猜測,大乾之前,或許沒有王朝?!?p>  張掖凝眉思索,臉上多了幾分沉重,“亦或是有,也是以宗教為主體的王朝?!?p>  “以宗教為主體?”

  閆師兄呢喃著看向張掖。

  “王權(quán)神……”

  “噓~”

  閆師兄猛地止住他的話,道,“這是不能說的,哪怕是在道觀里,也不好宣之于口,更別說在外面了?!?p>  他說著眼神往外面一挑,示意車廂外還有車夫呢。

  張掖點(diǎn)點(diǎn)頭,但心中還是有些癢癢,想繼續(xù)跟閆師兄討論一下。

  倒不是他多愛聊天,只是身邊實(shí)在無人可以討論。

  大力粗鄙,眼中全是錢財(cái)。

  裴錚安逸,只想著當(dāng)好一個地方豪紳。

  陸幺妹對歷史毫無興趣,每日只是讀書修儒。

  估計(jì)這會,在師叔祖馬車中的她,還在讀那些儒家經(jīng)典。

  “對于大乾之前什么樣,私下里大家有很多猜測,你說的這個,也是其一?!?p>  閆師兄仿佛看出張掖的想法,便隱晦的跟他討論起來。

  “但相較于其他想法,你這個過于激進(jìn),容易撼動王朝根基?!?p>  “還有就是?!?p>  “如今佛道儒三家昌盛,對大瓊來說,似有尾大不掉之勢。”

  “如果你這說法再一盛行,那朝廷必與三教不合,到時候……”

  說到這里,閆師兄向窗外撇了撇。

  張掖扭過頭,便看到車窗外鵝毛般的大雪。

  透過瓣瓣雪花,張掖看到一輛無遮馬車,正在不遠(yuǎn)處的曠野中艱難前行。

  呼嘯的寒風(fēng)卷集著雪花,劈頭蓋臉的打在拉車的男人身上。

  他身后的車板上,一個村婦用身體罩住了兩個孩童。

  村婦和孩童旁邊,還有一個斜依在車板上的老嫗。

  她閉著眼睛,雙手互插在袖子里,任由寒風(fēng)與雪花吹打臉頰,一動不動。

  或許。

  她已經(jīng)死了。

  便如。

  那些躺在曠野中,被雪堆積成墳的趕路人。

  這輛人力馬車,還有風(fēng)雪中的很多人,也包括那些躺在地上的死者。

  他們都是跟著大軍,想要回到自己家鄉(xiāng)的人。

  但饑餓寒冷考驗(yàn)著他們,死亡距離他們很近。

  “興,百姓苦?!?p>  “亡,百姓苦?!?p>  這番場景看下來,張掖也就只能說出這兩句話了。

  他伸手穿過雪花,把窗簾放下。

  “你這兩句話,是詞里的?”閆師兄問道。

  “不記得了?!?p>  張掖心情欠佳的搖了搖頭,無意討論這個話題。

  閆師兄也不再說話,車廂中沉默下來。

  張掖又翻開【大乾百教雜談】,嘗試從里面窺視歷史中的秘密。

  ……

  車廂很大,很暖。

  師叔祖端坐正中,陸幺妹在他身前打坐。

  車窗的簾子開著,師叔祖看著窗外。

  偶爾有人在風(fēng)雪中倒下,他的目光會沒有半點(diǎn)波瀾的掃過。

  “嗚~”

  陸幺妹忽然出聲,驚擾了沉默的師叔祖。

  他扭過頭,看著陸幺妹泛紅的臉,眉頭漸漸皺起。

  “幺妹,哪里不適?”

  師叔祖詢問,但陸幺妹并沒有停下打坐回答。

  她的喘息聲開始漸重,胸口如風(fēng)箱般起伏不定。

  師叔祖雙眼瞪大,立刻舉起雙手捏了一個法訣。

  瞬間。

  他眉心位置出現(xiàn)玄光,陣陣花香撲鼻而來。

  緊接著那玄光之中,伸出一根枝條。

  枝條之上,五朵挨著的雪白棠棣花錯落其間。

  “著!”

  師叔祖法訣一引,棠棣枝條立刻飛出,懸停在陸幺妹頭頂。

  朵朵花瓣飄落,墜入陸幺妹的發(fā)絲之間,隱入其中。

  “呼~”

  陸幺妹長出一口氣后,整個人的狀態(tài)好了許多。

  師叔祖法訣再引,失了許多花瓣的棠棣枝條,重新鉆入眉心。

  “噗~”

  隨著枝條消失,陸幺妹吐出一口幽黑血液。

  “咳咳~咳咳咳~”

  她咳嗽著醒來,臉上潮紅緩緩消失。

  “師叔祖,我這是怎么了?”

  緩過一口氣后,她向師叔祖問道。

  “是我錯了。”

  師叔祖沒有回答她,而是一臉苦澀的說道。

  “嗯?”

  陸幺妹不解,疑惑的望向師叔祖。

  “那蟲子,本該用于緩解你道膽與身體之間的沖突?!?p>  師叔祖開口,雙眸之中顯露痛苦。

  “可它卻意外的,成為你儒修的載體?!?p>  “這種情況下,你道膽散發(fā)出的藥力,身體無法吸收,所以……”

  聲音頓住,師叔祖目光望向窗外。

  曠野上,一人被大風(fēng)吹倒,向后翻滾了好幾圈。

  但他并未氣餒,依舊努力爬起,可風(fēng)很大,又一次把他吹倒。

  師叔祖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雙眼出神。

  “那……我剛剛是身體異變了么?”陸幺妹思索片刻,壓制著心中恐怖問道。

  師叔祖緩緩點(diǎn)頭,目光卻依舊望著窗外。

  他的眼中不見喜悲。

  目光也只是盯著那個掙扎著,與風(fēng)雪抗?fàn)幍纳碛啊?p>  “我會死么?”陸幺妹冷靜下來,小聲問道。

  “人都會死?!睅熓遄骈_口,聲音飄忽不定。

  “我還能活多久?”陸幺妹追問。

  “比我久?!?p>  師叔祖終于轉(zhuǎn)過頭,不再看那被風(fēng)雪吹倒,再沒能爬起來的身影。

  “那……師叔祖還能活多久?”

  陸幺妹再次追問,并望向師叔祖那無悲無喜的雙眸。

  “幾天吧,不會太久了?!?p>  他的話讓陸幺妹一愣,后者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我無法確定你具體的死亡時間?!?p>  “異變通常是以我們不能理解的方式發(fā)生,這也是它無法避免的原因?!?p>  “如果你胸口沒有道膽,僅是自然異變,你精神世界中的儒家學(xué)堂,是可以壓制它的?!?p>  “但如今……”

  師叔祖再次止住話頭,目光望向窗外。

  風(fēng)好像小了一些,但雪更大了。

  “師叔祖,這件事……您能不告訴大年么?”

  陸幺妹沉默片刻,開口問道。

  “可以。”

  師叔祖輕聲說著,好似怕驚擾了吹進(jìn)車廂的雪花。

  陸幺妹則沉默著,如師叔祖一般望向窗外。

  白茫茫的大雪,橫鋪在天地間。

  它是那么的輕。

  又是那么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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