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魔種
北風(fēng)呼嘯,細雪如刀。
陸幺妹坐在方桌后,托著腦袋看著雪。
“呼~呼~呼~”
另一側(cè)的張掖,喘著粗氣,打著新的修行法。
“動作慢了,節(jié)奏再快一點?!?p> 催促他的不是清玄道長,而是師叔祖的親傳弟子清風(fēng)道長。
“啪~”
清風(fēng)道長手中短棍,打在張掖腿上。
瞬間。
火辣辣的疼痛,從大腿上傳來。
“你這喪我之能,是不是有點弱啊?”
再一次指出張掖的錯誤后,清風(fēng)道長滿是疑惑的問道。
“心里有事,分心了。”張掖強辯道。
“說起來……”
陸幺妹忽然開口,望向清風(fēng)道長。
“師叔祖既然能從圣母手中奪過蟲子,為什么不直接去奪,還要殺死那么多師兄?”
“不殺他們,他們也活不了?!?p> 清風(fēng)道長頭也不抬的說著,又一棍子打在張掖的胳膊上。
“為什么?”
陸幺妹不解。
“因為他們太普通,因為魔的弟子,被人忌憚。”
清風(fēng)道長終于抬起頭,向窗外望去。
自今早師叔祖成魔,追著凈齋道長跑出戰(zhàn)場后。
他們?nèi)吮阍谟^主的命令下,被送回道觀看守。
如今他們不在后山,而是在待客的客堂。
這里算是臨時的監(jiān)牢。
“可我們?yōu)槭裁床粫患蓱??”陸幺妹依舊不解的問道。
“我們會被忌憚,但因為各種原因,不至于被殺死。”清風(fēng)道長終于望向陸幺妹說道。
“為什么?”陸幺妹追問。
“因為我是親傳弟子,道觀中已錄我道號,無故不可輕殺?!?p> “你修儒門至道,這等天賦沒有殺的道理不說,若是真殺了,儒門也會找麻煩?!?p> “至于大年……”
清風(fēng)道長皺起眉頭,看向張掖的目光滿是疑惑。
“我有喪我之能,是走不需天賦的武修之路的絕頂天才,同樣沒有殺我的道理?!?p> 張掖自己接過話茬,結(jié)果因為一個動作錯了,又被清風(fēng)道長打了一下。
“你最好能表現(xiàn)出你的不凡?!?p> “否則?!?p> “師門會拿你開刀,以熄清凈觀的雷霆之怒。”
清風(fēng)道長盯著張掖說道。
張掖沉默著沒有說話,目光卻掃過屬性點。
只要入門,他瞬間又是天賦滿滿的仔。
“如果可能,師叔祖也不想殺他們,對么?”陸幺妹收回目光望向門外飛雪,呢喃般的說道。
張掖和清風(fēng)道長都沒說話。
這件事,誰也說不準(zhǔn)。
哪怕是跟了師叔祖多年的清風(fēng)道長,也不行。
“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去清凈觀?那里有什么好?”張掖開口,終止了眾人的沉默。
“你沒去過帛縣?”清風(fēng)道長皺眉問道。
張掖一邊打著修行法,一邊搖頭表示沒有。
“大年家境一般,沒有出過遠門?!标戠勖锰嫠忉尩?。
“哦,那難怪?!?p> 清風(fēng)道長點點頭,解釋起張掖的疑惑。
“你知道,我們修煉,輔以改變體質(zhì)的是天地間的炁。”
“而修士聚集的地方,炁也會隨之增多?!?p> “所以,像帛縣這樣的大縣,炁多,對修士的吸引力也大?!?p> 張掖恍然的點了點頭,但心中疑惑卻并沒有解開。
事實上,他對炁這個概念,也沒太搞懂。
因為在他看來,修行的改變,是引發(fā)基因上的突變。
這力量更多來自道膽,也就是丹藥。
與那炁,又有什么關(guān)系?
……
清涼觀·正殿。
觀主端坐高臺,下面是一眾觀內(nèi)高層。
他們在確定戰(zhàn)場形勢不會有變化后,便脫離大軍匆匆趕了回來。
至于搜救凈齋道長的事……
雖然有安排一些弟子去做,但也只是做做樣子。
師叔祖已經(jīng)成魔,搜到又能如何?
送死么?
“師叔祖已成魔,按規(guī)矩,以后要叫合義魔了。”
“這事縣里要急報轉(zhuǎn)運司,但關(guān)于合義魔的樣貌、實力,都需我們描述評估?!?p> 觀主說著大手一揮,立刻有人為眾人送上紙筆。
“大家就在這里寫上內(nèi)容,一會直接送到縣里。”
眾人聽了紛紛拿起紙筆,但卻無一人落筆。
“觀主?!?p> 大長老開口,神色悵然,“師……合義魔與凈齋道長的打斗,我等并未看見,這實力評估……”
“大家看著寫吧,我也是一頭霧水?!?p> 觀主無奈的擺擺手,隨后自己先提筆寫了起來。
眾人見了,也只能各自提筆亂寫。
等都寫完,有人統(tǒng)一收上來,送去縣城。
“現(xiàn)在討論一下那剩余三人要如何處置,大長老,你先說。”
觀主望向大長老,其余人也紛紛看向他。
“此事……我覺得,應(yīng)該交由清凈觀來裁判。”
他這話一出口,觀主和數(shù)位長老,還有清玄道長等人,都不滿的皺起眉。
“我清涼觀的事,無需清凈觀插手。”
說話的是二長老,他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之后又有人表態(tài),或同意,或不同意。
討論半天,最后也沒有結(jié)果,只能按下再議。
之后又商議了后山一脈留存問題。
大家少不得又是一陣爭議,最后還是沒結(jié)果。
也不怪諸事都討論不出結(jié)果,實在是事發(fā)突然,大家還沒做好準(zhǔn)備。
想來這些問題,還要討論好些天。
……
夜,客舍。
冬日里,睡覺時眾人都是門戶緊閉。
唯有張掖,他為了增加屬性點,窗戶始終開著。
陣陣?yán)滹L(fēng)自窗外吹來,只叫他寒冷難耐,卻又不得不忍著。
要變強,就必須付出代價。
這,便是他的代價。
“阿嚏~”
睡夢中,張掖打了一個噴嚏。
熱氣噴出,吸入的都是冷氣,冰的他打了一個激靈。
“冷啊~”
不知第幾次被凍醒的張掖,忍著寒冷呢喃了一句。
便在此時。
他忽然感覺有三股熱氣,在身前三個方向,集中且持續(xù)的向他臉上襲來。
“唰~”
張掖猛的睜開眼,然后整個人便僵住了。
他想大喊,以發(fā)泄心中的恐懼。
但理智告訴他,那樣很危險。
他必須克制。
“你小子,睡覺怎么不關(guān)窗戶?”
“還是關(guān)上窗戶的好,否則容易著涼?!?p> 肩膀上的左右兩個腦袋,幾乎不分先后的說道。
張掖扯動嘴角,努力露出一個笑容。
可那不停抖動的嘴唇和臉頰,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澤章、志峰,你們倆小點聲,別被下面守著的弟子發(fā)現(xiàn)?!?p> 中間的腦袋說話了,但這說法更讓人恐怖。
合著長在一個身體上的腦袋,還各有各的名字?
“你也不必帶上澤章,單獨點我名字便是?!?p> 說話的是師叔祖右邊肩膀上的腦袋,被喚作志峰的那位。
“志峰,你這脾氣要改改,長祖也只是善意的提醒,并非批評。”
這次是左肩的腦袋,叫澤章的那位。
張掖嘴角都抖得酸了,眼前這兩位居然還在斗嘴。
他們是真對張掖,視而不見么?
“安靜安靜,都少說幾句。”
被喚作長祖的師叔祖,再次開口說話,并把目光望向張掖。
“你小子怎么回事,我聽說你修煉出了問題?”
他這話一出口,不止?jié)烧潞椭痉蹇聪驈堃?,就連后面那兩個腦袋,也努力夠著看向他。
“沒,這不是擔(dān)心師叔……”
“閉嘴,說實話。”師叔祖無情的打斷張掖。
“我記性不好,等全部動作都學(xué)會了,進步就快了?!?p> 張掖趕忙換了一個聽得過去的理由。
師叔祖和左邊的腦袋都點了點頭,但右邊的志峰有不同看法。
“哪有這種道理,要我說,你就沒有喪我之能?!?p> 他說著,怒視張掖的目光頗為兇戾。
“不是,這位……”
“陳志峰,你叫他陳祖就好。”師叔祖說道。
“陳祖,這個喪我之能,需要在腦海中推演?!?p> “可我如今招式順序都沒記全,如何進行推演?”
他這話說完,陳祖腦袋轉(zhuǎn)了轉(zhuǎn),越過師叔祖看向澤章。
“我覺得對?!?p> 左腦澤章說道。
“這位……”
“趙祖?!?p> “趙祖明鑒?!?p> 張掖向后蹭了蹭,從床上坐起來見禮。
這么聊了一會,他心中的恐怖也消失了不少,因此才能起身。
否則剛開始的時候,真是嚇?biāo)浪恕?p> 大半夜的一睜眼,眼前三個腦袋不說,還一身通紅……
“既然是真的,那這東西,正好與你有用?!?p> 師叔祖顯然非常信任趙祖,因此立刻認(rèn)定了張掖沒有撒謊。
只是他口中說著東西,張掖卻沒看到他手中有什么。
而不等他詢問,師叔祖已經(jīng)捏了一個法訣。
緊接著,一道幽光從師叔祖眉間射出。
“噗~”
耳邊傳來一聲輕響,張掖眼前一黑,瞬間暈倒在床上。
“走?!?p> 師叔祖道了一聲,轉(zhuǎn)身順著窗戶跳了出去。
“等等,給他關(guān)一下窗戶。”
趙祖的聲音響起,隨后窗戶“啪”的一聲關(guān)上。
九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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