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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釣千疆月

第三十九章 拜訪(2)

謀釣千疆月 情花堡主 1272 2022-11-16 22:21:28

  李妟終于坐上了出門的馬車。

  她的心情卻不再是之前的焦急,而是復雜又沉重。

  李宅已經(jīng)解禁數(shù)日,但是自己的身邊卻仍然悄無聲息,沒有任何暗探出現(xiàn)……

  馬車晃悠悠地前行,而前方的路也讓人憂慮重重。

  現(xiàn)在幕后謀劃之人與案件的唯一聯(lián)系,只有靳亭這一條線。

  自己無法接觸到靳亭,只能去探一探靳氏母女。

  但是上官恂一直沒有把她們也押入廷尉府嚴審,說明他已查實女眷們沒有直接參與謀劃,在當前審問手段下再問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自己所抱有的一線希望細若游絲……

  馬車之外,李烺騎馬隨行,出了家門之后,他不必再用心掩飾,比在家中時更加冷漠,除了有時吩咐一下奴仆,幾乎不作一聲。

  好在奴仆們一路精心照顧,道路又平坦通暢,在太陽開始西斜的時候,一行人順利到達了靳府門前。

  真是風水輪流轉(zhuǎn),才幾日功夫,曾經(jīng)的顯赫門庭已是一片頹敗之相。

  高闊的臺階上下到處是廢棄之物,看起來象是平日心有積憤的百姓所為,而圍禁在四周的守衛(wèi)對此并未加以管治。

  李妟戴好紗帽,下了馬車,剛剛站定,李烺便來到跟前,冷冷的道:“靳府男丁俱被提審,家中都是女眷,我不便相見,就在剛才的茶寮等你了?!?p>  說完,不待李妟回應,他已徑自上馬離開。

  雖然一直對李烺印象很差,但是,他這個決定還是讓李妟感到有些意外。

  畢竟靳秀能為他下手害人,說明他們倆人之間的感情非淺,而李烺若是表現(xiàn)出惋惜、痛恨、驚懼、難過……都是正常的。

  但是此時他卻選擇絕決地離開,從此永不相見。

  看來,當初他在李遵誠面前所表現(xiàn)的猶豫,考慮的不是靳秀,而是李遵誠。

  他既不想直接拒絕,讓李遵誠以為他絕情,又不想真地見上面,讓李遵誠以為他毫無立場,仍對靳秀余情未了。

  他的思慮里沒有情義,而皆是以后如何在李家立足,如何繼續(xù)獲得李遵誠信任的盤算。

  現(xiàn)在他來到門前卻不入,回去便可以告訴李遵誠,自己思量再三,無論是對靳家還是靳秀,他與父親一樣義憤填膺,同仇敵愾,已無話可說。

  這樣一來,他就恰如其分地表現(xiàn)了情理兼?zhèn)溆质欠欠置鳌?p>  而他早已決定不見靳秀,本來在出發(fā)前有得是時間可以回絕,卻又偏偏跑這一趟,恐怕是為她這位病弱的妹妹著想了……

  難怪剛才上馬之際,看到他面上帶著冷笑,冷笑之中還透出得意。

  想必他得意的就是自己竟然能想出這么好的辦法。

  李妟的目光轉(zhuǎn)向侯府大門,李烺只是一個借口,他的去留對此次拜訪并無影響。

  她和玉華青眉邁上臺階,除此之外,后面還跟著另外一個婢子,是監(jiān)御使派來為保護李家人而隨侍左右的。

  這個女子其貌不揚,但是李妟知道,她所具備的技能卻不一般。

  雖然她微垂著頭,看似沒有任何異動,但是當有人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就會不尋常地快速眨動,這是擅長速記的特征。

  剛才李烺說話之際,她的眼睛就不停眨動,似已記下了這一細節(jié)。

  侍衛(wèi)們驗了上官恂特別簽批的證明,其中一位上前幫她們推開府邸側(cè)門,并為她們帶路。

  進入院內(nèi),四處仍設有守衛(wèi),李妟知道,這是因為靳府的封禁與李宅那次不同,現(xiàn)在已查有實據(jù),其女眷并非軟禁于此,而是因涉案人數(shù)眾多,一時無法全部轉(zhuǎn)移,所以屬于暫時關押。

  雖然她們前來不需要靳夫人同意,但是,一定有侍衛(wèi)早就通告過,行至前后院交界處,帶路的侍衛(wèi)停了腳步,讓其主仆自行前往。

  李妟等人進入待客的東廳。

  “玉華,”李妟吩咐道,“你去請靳夫人母女……注意態(tài)度要謙和,我們是前來探望和幫忙的,并非奚落?!?p>  “諾?!?p>  青眉看著李妟動了動嘴角,但沒有出聲。

  玉華在與外人打交道上是不用叮囑的,她一直圓滑又有眼力,從不會像自己一般莽撞。

  只是青眉不明白少主人為什么還對靳家人這般友善?!

  不過,現(xiàn)在自己對少主人的很多想法都不懂,不應該再多言。

  玉華走進后院,整個院落空無一人,她本想一間間尋過去,卻聽到一陣陣嚶嚶的哭泣聲。

  “阿秀啊,你再不吃飯,阿母也不活了……呃呃……”

  是靳夫人的聲音,玉華抬步而上,正遇到一個從寢居內(nèi)走出來的婢子。

  “啊,你!”婢子被她嚇了一跳。

  “我家少主人前來探望靳夫人和秀女郎,煩請通報一聲?!庇袢A面無表情,聲音倒是溫和。

  那婢子卻是一副仿佛沒有聽到的樣子,仍是一臉忿恨,甚至啐了一聲,扭頭就走。

  玉華看了看她的背影,心中一動,邁步走進敞開的房門,一個掃視已將內(nèi)里的情形看了個清楚。

  靳夫人聽到聲音,一回頭嚇了一跳。

  靳秀急忙用被子把頭蒙住,卻掩不住嗚嗚地哭聲。

  靳夫人想要安撫卻知無用,氣極敗壞地猛然轉(zhuǎn)向玉華,狠厲地道:“出去!誰想見你們?!竟敢登堂入室了,欺負侯府沒人了嗎?”

  玉華微微躬身施禮:“靳夫人莫怪,我家少主人念著往日的情分,想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上忙……現(xiàn)在正在東廳等候?!?p>  靳夫人還想罵她,卻突然一愣。

  李妟竟然是這樣的態(tài)度!

  怎么?難道她還不知道自己是靳秀所傷?

  難道李遵誠也還沒有確定是靳亭設了局?

  是啊,既然他允許李妟前來,一定是不知實情的。

  這就說明,監(jiān)御使那里根本沒有十足的證據(jù)還未定案,或許案情還能有轉(zhuǎn)機……

  她再一轉(zhuǎn)念,就算這李妟幫不上什么忙,但是從她口中探一探外面的消息也好……

  靳夫人咬咬牙,挺直身背,冷冷的道:“好,讓你家少主人稍待片刻?!?p>  廳中,李妟已除去紗帽,因為沒有婢子前來侍奉,只是靜靜地坐著。

  玉華快步來到她的身邊,直接貼近她,低語道:“少主人,秀女郎好像受傷了……傷在了面頰?!?p>  李妟眉睫一顫。

  面頰受傷,豈不與自己的額頭之傷很相似,這是意外嗎?!

  她的心跳不由加快。

  一抬頭,靳夫人已步入廳中,在玉華的攙扶下李妟起身施禮:“靳伯母——”

  “坐吧。”靳夫人擺擺手,滿面的陰郁。

  “靳伯母,”李妟溫和地道,“家父家母聽到這個消息也大為震驚,以我們兩家的關系實在難以相信此案與靳侯有關,所以借我前來拜訪的機會,想問問靳伯母,這其中是否有什么誤會?”

  靳夫人嘆了一聲:“誰知道呢……清者自清,等著監(jiān)御使查證吧……”她眼中的眸光微動,“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

  “嗯……我們現(xiàn)在也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

  靳夫人的臉色微霽,卻很快隱藏了起來。

  李妟似在沉吟,之后稍有些認真地道:“伯母,家父是一名武將,終日忙于軍務,可能朝堂之上深交者不多,不過,尊府乃賢豪之第常常冠蓋云集,這個時候,可以……托人幫幫忙……”

  靳夫人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會說話,這么懂人情世故。

  但是這些事哪還用她提醒,自己已經(jīng)不知搜尋了多少遍,如果能想到什么人可以扭轉(zhuǎn)此案乾坤,她早就想辦法送信了。

  所以眼中有些不耐煩。

  李妟卻仿佛不知,仍在思索,片刻又道:“伯母,靳侯有相識的諸侯王嗎?他們都是劉氏子孫,若能幫襯說情,一定比元勛世臣還有力量呢?!?p>  此番話有些情理,似用了心思,只是依然無用。

  不過,見她果真未以己為敵,反而在幫忙想辦法,靳夫人倒有些警覺,不能因為自己現(xiàn)在情緒難控而讓她發(fā)現(xiàn)什么,便嘆了一口氣,隨口回道:“這些場面上的人只是泛泛之交,哪有真正肯雪中送炭的呢?”

  “唉,”李妟也有些氣餒:“朝堂之內(nèi)無人能幫,朝堂之外無權無勢之人,更難以相幫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自然地看著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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