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樓冥燈嬴無忌
嬴無忌也沒想到,自己在家呆了快兩天,居然火遍了整個絳城。
一己之力,差點把整個怡紅閣干倒閉。
說到外面還真有些不中聽。
他咧了咧嘴:“對了巫姑娘,你說花朝姑娘身份有異,究竟是什么情況?!?p> 這個花朝姑娘,芳名冠絕整個絳城,絲竹之聲猶如仙樂,雖然僅僅是一個歌女,卻讓不少王公貴胄趨之若鶩。
不過以前的嬴無忌潔身自好,對青樓之事并不是十分了解,特意派白芷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花朝姑娘并非青樓中人,而是被重金邀到怡紅閣奏曲的。
平時都是在屏風(fēng)后面奏曲,只有真正的文人雅士才能到屏風(fēng)之后,一睹芳容。
大概就是前世頂流女星的地位。
但巫霜序口中的“有異”,絕對不是這個“有異”。
巫霜序神情有些凝重:“你可知花朝姑娘的父親是誰?”
嬴無忌眉頭一挑:“誰?”
巫霜序聲音有些低沉:“多年前有一歌女帶著一個幼女來到絳城,聲稱是當(dāng)今丞相流亡在外時的妻女,當(dāng)時在絳城名動一時,只不過最后歌女澄清,與丞相撇開關(guān)系,離開絳城賣唱謀生,最終死于十四年前的一個雨夜?!?p> 嬴無忌嘴角抽了抽:“你該不會想說,這個花朝姑娘就是歌女和丞相的私生女吧?”
在他的目光下,巫霜序點了點頭:“雖然只是我的推測,但應(yīng)當(dāng)八九不離十!曾經(jīng)有案子把花朝姑娘牽連進(jìn)來,明明是必死之局,但最后她卻一點事兒都沒有。據(jù)我估計,整個絳城知道這件事的人都不多?!?p> 嬴無忌嘬了嘬牙花子,這個故事太狗血了。
一旁的白芷忍不住問道:“既然丞相愿意保護(hù)她,為什么不愿意承認(rèn)她是自己的女兒?那個歌女為什么又要改口?”
巫霜序搖了搖頭:“為何不愿意承認(rèn),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歌女改口倒是有跡可循,丞相雖然在黎國有一人之下的地位,但卻是寒門出身,之所以能坐穩(wěn)相位,其實是因為身后是妻族魏家,如此境況自然不可能允許一個歌女進(jìn)門。”
白芷恍然大悟:“原來是個軟飯翁??!”
嬴無忌卻眉頭一皺,據(jù)他了解到的信息,丞相是一個十分有手段的人,哪怕是背靠妻族才取得的今日成就,也只是說是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
現(xiàn)在關(guān)鍵問題不是丞相是不是軟飯男,而是為什么彈琴的人是丞相的私生女?
他神情凝重:“所以這個案件,跟丞相有關(guān)系?”
黎乾兩國邦交雖然不錯,但并不意味著朝堂之上沒有別的聲音,丞相就經(jīng)常提及乾國威脅論,認(rèn)為以法家兵家治國的乾國乃虎狼之國,假以時日必將成為天下大患。
難道……
巫霜序也是目光微沉:“我不確定,但即便丞相想要對你不利,應(yīng)該也不太可能讓自己私生女親自動手。不過飛魚衛(wèi)禁止下屬調(diào)查此事,倒很有可能是因為花朝姑娘的原因?!?p> 嬴無忌盯著她:“此事牽扯甚大,你還要查下去么?”
“查!”
巫霜序雖然神色凝重,但卻仍舊沒有半分遲疑:“既然答應(yīng)了助公子尋求真相,便沒有言而無信的道理。等會進(jìn)怡紅閣之后,我會與公子分頭行動,等公子接近了花朝姑娘我再現(xiàn)身!”
“好!多謝!”
“不必!”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細(xì)節(jié),巫霜序塞給了嬴無忌一張醒神符,并且從他這里拿走了二十兩銀子,便抱著劍離開了,看起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墨家劍客。
白芷攥著嬴無忌的袖口:“公子!這么大的事情巫姑娘都敢摻和,是不是對你別有所圖啊?”
嬴無忌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放心吧!只要咱們夠窮,就沒人能從咱們身上討到便宜!”
白芷愣了一下:“公子說的好有道理!”
不多時,又有一個矮壯的青年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此人正是吳丹,他也喬裝打扮了一番,只是喬裝的技術(shù),比起巫霜序差了實在太遠(yuǎn),都不用第二眼就能認(rèn)出是他。
吳丹瞅見白芷:“無忌兄!哪有逛青樓自帶姑娘的?”
多一個人,就得多花二十兩,自己得少去多少次青樓?
嬴無忌一把摟過他的脖子:“別廢話!咱們今天是聽曲兒的,別舍不得你那仨瓜倆棗,過幾天就帶你賺大錢。以后也別叫無忌兄,忒見外?!?p> “那叫什么?”
“叫我烏雞哥!”
“烏雞哥!”
兄弟倆勾肩搭背,晃晃悠悠上橋過江。
因為真相尚未被查明的原因,怡紅閣的七大名妓都被關(guān)押了起來,今晚的生意明顯慘淡了許多。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如此,也依然是絳城最熱鬧的青樓之一,隔著老遠(yuǎn)就能聽到喧鬧聲,老鴇子率著一眾風(fēng)塵佳人樓上樓下或嫵媚或嬌羞地攬客,惹得過往才子亂花迷眼。
卻不曾想,等兩兄弟到了以后,反而安靜了不少,一個個看了過來。
嬴無忌被看得有些不爽:“他們看我們做什么?”
吳丹也有些不自在:“他們可能在看青樓冥燈吧?!?p> 嬴無忌嘴角抽了抽,沖眾人瞪了一眼:“再瞅我就把整個怡紅閣干廢,讓你們無家可歸,讓路!”
老鴇打了一個哆嗦,趕緊讓手下姑娘們讓開一條路,目送三人進(jìn)了樓。
有姑娘慌了:“李媽媽,你這不是引狼入室么?昨天咱們十幾個姐妹因他入獄,今天……”
李媽媽也是有些擔(dān)憂,卻也只能安慰道:“沒事沒事,昨天只是意外?!?p> 一旁有書生說道:“非也!李媽媽你瞧,這嬴無忌原本規(guī)規(guī)矩矩,經(jīng)此一事卻變得如此跋扈乖張,怡紅閣也是風(fēng)雅之地,往后還是別讓這種人過來了!”
李媽媽苦笑,沒有應(yīng)聲。
雖說嬴無忌地位一落千丈,但也是友邦的質(zhì)子,明目張膽地拒客,她一個老鴇子可沒有這個膽子。
怡紅閣很大,前廳燈紅酒綠,環(huán)肥燕瘦應(yīng)有盡有,姑娘們陪著相熟的客人,身上洋溢著脂粉氣,惹得每一縷空氣都浸潤著曖昧的氣息。
吳丹一進(jìn)來,就有點走不動路了。
嬴無忌朝他背上來了一掌:“這些庸脂俗粉有什么好看的,走聽曲兒去??!”
不由分說便扯著吳丹穿過前廳,付了六十兩換作紅綃,便來到竹園小榭當(dāng)中。
比起前廳,這里清雅得不成樣子,青燈翠竹,白玉屏風(fēng),在明月的映照下,仿若謫仙幽居之所。
不少衣著華貴之人三五成群,他們都是來聽花朝姑娘談曲兒的。
不過花朝姑娘還未到場,他們一邊等著一邊閑談。
數(shù)了數(shù),才十幾個人,雖然個個衣著華貴,但人氣兒跟傳說還是有些出入。
不過想想也對,怡紅閣里剛出過事兒,那些王公貴族應(yīng)該聽到了一些消息,都不想牽扯進(jìn)來吧。
兩人剛進(jìn)院子,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這不是公子無忌么,怎么今天來聽曲兒了?也難怪,你在女人肚皮上險死還生,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只能聽曲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