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注視下,這一對盔甲整齊、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走到了近前。
崔公子興奮起來,“我爹派的援兵來了,你們就等著被抓吧。”
珠兒的親戚們也屏息靜氣地在一邊看著,希望看到楊安和趙七被帶走的場面。
可是下一刻,他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只見為首士兵徑直楊安面前,拱手行禮道:“下官拜見楊大人!”
“什么?”崔公子呆住了,“這些士兵不是我爹派來的?”
珠兒的姑媽、舅媽們也都目瞪口呆,她們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場面。
只有之前一直在緊張狀態(tài)中的珠兒,此時終于放下心來:楊公子說得都是真的。
這一刻,珠兒覺得,這么多年的等待,這么長時間以來受到的委屈,都值得了。
下一刻,在眾目睽睽之下,楊安下令,將崔公子抓了起來。
至于那些衙役,楊安看在他們只是奉命行事的份上,暫時沒有處罰他們。
但是崔公子的父親,崔縣尉,楊安覺得需要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御史大夫,有監(jiān)察百官的職責(zé)。
而這個崔縣尉,卻放任其子胡作非為,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應(yīng)該比他兒子好不了多少。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jīng)攤上這件事了,作為御史大夫,他就有責(zé)任將這件事管到底。
楊安當(dāng)即決定,帶著官印和令牌,在趙七和太子?xùn)|宮士兵的前呼后擁下,直奔縣衙。
至于母親和珠兒,他相信經(jīng)歷剛才的事情后,那些勢利的親戚斷然不敢再為難她們。
看著楊安在士兵的護送下,威風(fēng)凜凜地走遠,珠兒的親戚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們現(xiàn)在有點后悔,之前從門縫里看人,把楊安給看扁了。
現(xiàn)在就是借給她們一百個膽子,她們也不敢為難楊安的母親和珠兒。
不僅不敢威脅,連巴結(jié)都來不及,她們擔(dān)心之前的冷嘲熱諷要是被楊安追究起來,可沒好果子吃。
楊安前腳剛走,姑媽、舅媽們就將珠兒前呼后擁地送進了屋內(nèi),隨后又請出楊安的母親,七嘴八舌地爭相討好起來。
這個羨慕珠兒有眼光,那個夸楊母身體健康。
第三個贊珠兒是旺夫相,第四個祝楊母福壽綿長。
最后楊母被夸得不耐煩,發(fā)了一通火,將他們一個個轟了出去。
只剩下楊母和珠兒,落得個清凈。
珠兒只覺得苦盡甘來,楊公子終究沒有負他,流下喜悅的淚水。
楊母便拉著珠兒的手,兩人慢慢談心。
楊母和珠兒在家中談心的時候,楊安已經(jīng)帶著人到了縣衙大門口。
早有人入內(nèi)報知,一人身穿青色官服迎了出來。
在驗過楊安的官印和令牌后,來人自我介紹說是本地的錢縣令,隨后將楊安請入院內(nèi),奉上茶水熱情招待。
楊安一問,崔縣尉卻不在縣內(nèi),說是因為家中鬧矛盾,回家處理家庭糾紛去了。
仔細一問得知,原來是崔縣尉娶了老婆之后,又娶了幾房小妾,前面幾房小妾好歹與正妻年齡相差不大,也無法爭寵,還算尊重正妻。
只是兩年前,崔縣尉又娶了一房小妾,仗著自己年輕貌美正得寵,不把崔縣尉的正妻放在眼里。
正妻自然對這新娶的小妾越看越不順眼,兩人經(jīng)常為一點小事鬧得雞飛狗跳,讓崔縣尉成天焦頭爛額。
楊安聽得好笑,崔家還真是父子多情,一脈相傳。
可跟著楊安就想到一個問題,這對父子,妻妾成群,他們養(yǎng)得起嗎?
要是養(yǎng)得起,他們又是哪里來的那么多的銀子?
想到這點,楊安不由得嚴肅起來。
就在楊安懷疑崔縣尉的銀子來路不正的時候,縣衙門口一陣擊鼓聲傳來。
“擊鼓鳴冤?”楊安看向錢縣令。
“不過是一個瘋婆子罷了,隔三差五地都要來鬧一次?!?p> 錢縣令不以為意地笑笑,跟著沖院內(nèi)喊道,“常有德,還不趕緊把那瘋婆子趕走!”
常有德應(yīng)了一聲,便要去縣衙門口,卻被楊安喊住了。
“慢!”楊安站了起來,“錢縣令,既然有人喊冤,楊某理當(dāng)去看一看?!?p> 錢縣令臉上堆起笑容,“楊大人,一個瘋婆子而已,一回兒她自己就走了。”
“常有德,”錢縣令有意無意中攔住楊安去路,一邊連使眼色,“還不快去!”
心知此事定有蹊蹺,楊安一把將錢縣令撥到一邊,朝縣衙門口走去。
走到縣衙門口,楊安便看見一位與母親年紀一般的婦女,正雙手抓緊鼓槌,用力地敲打在鼓面之上。
而老人的身邊,則站著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正是趙七。
趙七的對面,站著四五個衙役,看樣子是要將婦女趕走,卻被趙七攔在一丈范圍之外。
“老人家,您有什么冤屈?”楊安走到老人身前問道。
老人聽見問話,回頭看到楊安,仔細打量一番后,撲通一聲跪下:
“我兒冤枉啊,請大人為小民作主!”
楊安上前一步攙起老人,“老人家有什么冤屈,請起來慢慢說?!?p> “楊大人,”還未等老人開口,錢縣令已經(jīng)追了上來,開口便道:“這就是個瘋婆子?!?p> “她的話都是胡編亂造,根本不可信?!?p> 楊安臉上露出不悅,“可信不可信,楊某自有決斷?!?p> “來人啦!”
“升堂!”
“楊某要親自審理此案!”
楊安攙著老人,就要往縣衙里面走。
“楊大人,使不得啊!”錢縣令一看如此情形,頓時急眼了。
“有何使不得?”楊安定住身形,回頭瞪向錢縣令,
“楊大人,此案乃盜賊案,”錢縣令毫不畏懼,“皇上有令,凡盜賊者沒收家產(chǎn),賞賜給舉報之人,下官是按皇上旨意辦事?!?p> “喊冤的瘋婆子,因其子定為盜賊,家產(chǎn)被沒收,所以來此喊冤。”
錢縣令幾句話便將事情說的明明白白。
但用意也很明顯,因犯盜竊罪被沒收財產(chǎn),那是皇上定下來的規(guī)矩,你還是不要管閑事了。
“盜賊案?”楊安想起來幾年前擔(dān)任信州總管時,自己便處理過一件盜賊案。
那件盜賊案經(jīng)過他的審理后,認定舉報人是誣告。為此他還上奏隋文帝,建議降低舉報獎勵,嚴厲打擊誣告者。
從現(xiàn)在的情形來看,他當(dāng)初的建議并沒有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