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可怕的’袁督主(10.22修改)
所有人都離開后,陸惜之悄悄出了后門。
回家路上,陸惜之一直在想這起連環(huán)殺人三個被害者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周彩蝶和孫翠兒的工作環(huán)境類似,接觸的來往富商偏多,而第三個死者陳秀珠明顯沒有這樣的條件,為什么她會成為兇手的目標(biāo)?
另外,剛才秀珠的案件記錄上寫著尸體是在城東一處垃圾池發(fā)現(xiàn)的,距第一名被害者的拋尸地點不遠,但是距離秀珠與父母約好的出城方向卻是完全相反的,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莫非……兇手利用自己的身份,假獻殷勤,騙取信任后將其殺害?
難道兇手同時認(rèn)識三名被害者,這種可能性…
不,經(jīng)詢問三人家屬得知,她們都是普通貧民女子,每天上工,放工軌跡簡單清晰,更何況秀珠每天都跟父母一起在小店幫忙,并無可疑人員與之經(jīng)常接觸。
她們還有一個共同點,死亡時都穿著藍色衣裙,顯然兇手對藍色有特殊的感情,應(yīng)該是很深的恨意,這是個重要的突破口。
陸惜之還大致瀏覽了對案件發(fā)生時周邊目擊群眾的查找,但由于天氣原因,除了周翠兒死亡當(dāng)晚,那個姜先生說聽到有人拉東西的聲音外,毫無頭緒。而對兩大酒樓來往客人的調(diào)查記錄更是少得可憐,正如趙捕頭和王遠之所說,王權(quán)社會之下,達官貴人自持高人一等,面對這樣的排查,不配合是正常的。
陸惜之抬頭看著晴空蔚藍的天空,閉眼感受著輕柔的微風(fēng)拂過臉頰,烈日俯視這人世間,行人被陽光籠罩,沉浸在一片溫暖中,可是…那三名如花似玉,正直人生開端,此刻卻冰冷的躺在停尸房,再也無法享受這美好。
再睜開眼,陸惜之目光如炬,正義絕不會被遮蓋!不配合?那我就讓你們主動現(xiàn)身。
咕?!緡!?p> 什么聲音?
??!是了,時間早過了午食,摸摸干癟的肚子,原來是你在叫。
正好,那就去聆書樓!
再說趙玄武和王遠之,被帶到城東一座豪華大院。
說豪華一點也不為過,紅色砌墻,正門恢弘大氣,兩座張開血盆巨口的石獅等著銅鈴大的眼睛盯著來往眾人;院子寬敞巨大,幾乎可容納百人操練,而此時正有三四十身著緊身勁裝的人在集合待命;正前方一座三層樓邸魏然聳立,整棟樓卻是涂以黑色油漆,陰森詭異至極。
聽說這東廠宅樓里,還設(shè)有一個軍器部,專門設(shè)計各類新型殺人利器,更利用死囚做試驗,這里的地下刑房,甚至比大理寺的牢獄更大,凡是進到這里面的人,都有去無回,誰也走不出東廠的地獄。
東廠為了對付異己,不僅從朝廷軍隊內(nèi)部挑選精兵衛(wèi)士,還不惜用重金在全國各地招募了一批兇悍死士,組成一支紅帶黑旗戰(zhàn)隊秘密加以嚴(yán)格訓(xùn)練,專門秘密處死朝廷命官。
曾經(jīng)在偏僻的漳州,有幾個官兵喝酒喝高了,發(fā)泄心里郁積已久的怨恨,痛罵起袁督主來,旁人聽到趕緊制止:兄弟,說話可要小心啊。誰知那人哈哈大笑:你們是被那毛還沒長全的狗嚇破了膽嗎?這么偏僻的地方,還能有東廠閹狗?話音剛落,哐當(dāng)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幾個東廠侍衛(wèi)沖了進來,一刀就結(jié)果了幾人的性命。
這就是大靳國皇帝的千里眼順風(fēng)耳,最為‘囂張跋扈’,令人談虎色變的東廠。
不知是否天氣太熱,趙玄武不停擦拭額頭滴落的汗,他斜眼看了看同來的王遠之,倒是很詫異對方的冷靜和泰然自若。
“趙捕頭,您這是發(fā)的虛汗還是穿得太厚?”領(lǐng)路的東護衛(wèi)回頭睨笑。
趙玄武尬笑一聲:“東護衛(wèi)可真會開玩笑,我就是怕熱?!?p> “那您就快走兩步,屋里涼快。”說著頭也不回朝那黑色小樓走去。
王遠之先于趙玄武一步進了樓,趙玄武牙關(guān)一咬,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甩甩衣袖,跟了上去。
正廳首座上,端坐著一位伏案的紅衣人,整個人高出大半個桌子,足見此人身材何其高大;傳聞袁督主喜穿紅衣,更有甚傳是因為他喜好殺人,血的顏色與紅衣最是相配;他頭上戴著束發(fā)嵌寶紫金冠,右手撐著額頭,左手翻閱卷宗,讓人看不清相貌,但高挺的鼻梁和兩道劍眉如利刃入鬢,此人當(dāng)是英俊的。難怪就算東廠名聲極惡,一些官家小姐還是會感嘆:袁郎一笑惑京城。可趙玄武看他,卻如同來自地獄手持利劍的紅衣修羅。
“趙捕頭可看夠了?”一道陽剛中帶著磁性的聲音傳來,上座的人仍舊低著頭,但這話也足夠讓人捏把冷汗。
“小人不敢!”趙玄武驚到,趕緊單膝跪地,拱手請安。
“十日之內(nèi),連出三起兇案,想必已經(jīng)知道為何找你們來?!?p> 趙玄武聲音都有些發(fā)顫,“小人辦事不力,案件已小有眉目,還請袁督主再給幾天時間。”
“王仵作的驗尸記錄,可有遺漏?”
“不知袁督主指的是哪方面?”王遠之雖雙腿跪地,但仍坦蕩的看著上座。
“記錄上寫著:死者都死于掐脖窒息而亡,兇手行兇之時,力道極大,導(dǎo)致死者舌骨斷裂,下頜骨脫離。有此力道者,是否是習(xí)武之人?”
“以經(jīng)驗判斷,男女力量懸殊,加上女子骨骼本身比男人弱,所以普通男子亦有可能在極度憤怒之下掐斷其骨。”
“哦?王仵作確定嗎?”
“僅憑這一點當(dāng)然無法確定,但死者后足部的割痕卻不是一次性切割造成的,而是反復(fù)來回劃了幾次才造成的大量失血,若是習(xí)武之人,定能一刀結(jié)果?!?p> 上座沒了聲音,似在思考王遠之的話。
整個廳堂只剩紙張起落的聲音,一刻鐘后。
“案件記錄為何如此少,十天過去,居然沒有找到目擊者,酒樓來往之人雖然多,但總會有一兩個熟客可以追查詢問,為何上面只字未提?”
“這……”趙玄武猶疑不定。
“督主問話,還請趙大人如是說明?!睎|護衛(wèi)在旁提醒。
“小人確實在鴻順樓和聆書樓查到幾個可疑之人,但…他們…”
“是誰?”袁督主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命令。
趙玄武不敢再吞吐,一口氣說出來:“分別是兵部常尚書的孫兒常任新,宣平侯世子范明,還有云襄侯世子韋不易?!?p> 呵,果真是不好查啊…
咚,咚,咚…手指敲擊桌子的聲音在大廳回響。
“有何證據(jù)?”
“他們經(jīng)常結(jié)伴在這兩個地方出入,叫的包房最常點的就是周彩蝶和孫翠兒,就是本案的第一,第二名死者。而且…而且……”趙玄武冷汗直冒。
“說!”
“而且,店小二和掌柜都反應(yīng),這三人喜好女色,經(jīng)常對丫鬟們毛手毛腳,她們敢怒不敢言,有好幾個還辭工了?!?p> “好色?呵,好色的食客肯定不止他們,僅憑這一點,趙捕頭真讓人失望吶?!睆S公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據(jù)兩家店員回憶,兩起案件事發(fā)當(dāng)天,周彩蝶和孫翠兒服務(wù)的最后一桌客人,正是他們,隨后就被殺了。”
咚,咚,咚…似乎仍在等著回話。
趙玄武緊接著說:“小人曾帶人去三位府上想詢問一番,可是,卻連門也沒進去?!?p> “哼,自然是進不去的?!痹瑥S督冷笑。
又是一陣靜默,趙玄武連頭都不敢抬。
“東海,將令牌給他?!?p> “是!”
趙玄武大驚,要知道,這東廠令牌,是皇帝給東廠的特殊職權(quán),但凡引起東廠懷疑的人,皆可執(zhí)牌提審。
“袁督主,這…”
“怎么?不敢接?”冷笑再度傳來。
“不,不,只是大理寺那邊…”趙玄武趕緊低頭,惶恐的雙手接過令牌。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拿到令牌,我再給你三天時間,若再查不到兇手,提頭來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