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立身之法,腳步虛浮的秋生
四目對于林振南的認知,目前停留在一個身法不錯、下手也果斷的師門年輕人階段。
至于林振南的世俗身份,他自是不曉得。
眼下被婷婷這么一點,倒是令他側目了一下。
這世道,還是有錢好啊。
哪哪兒都需要錢,學道也不能免俗。
尤其是他走的是肉身流,每次請神后,身體都需要調(diào)補。另外,買藥草煉丹,沒錢也真沒法去城里那琳瑯滿目的藥店去抓藥,而單憑自己上山采藥,效率又太低。
于是,四目看向林振南的眼神,愈發(fā)慈眉善目。
不過九叔這邊,面對林振南的邀請,還是搖頭道:“那巨猿還橫躺在那兒,我和文才看守著。”
四目直搖頭道:“那么大一只貨,要是醒來了,我們也不好應對。不若趁著死睡沉沉的樣子,下個狠手?!?p> 九叔擺了擺手:“我是看異種難得,天生地養(yǎng)的,能長成這么大也不容易,殺了怪可惜的?!?p> 四目抿了抿嘴:“師兄,你就是發(fā)善心,就像你平日沒事兒供了那么多泥人偶,太過耗費,倒是把自己弄成瘦瘦弱弱的。行吧,我就在這兒陪你。不過我明兒可就要走了啊,我的那些客戶可還等著我呢?!?p> 說來也有意思,九叔和四目這兩人,走的是茅山內(nèi)兩種截然不同的流派路子,對待打殺的態(tài)度也截然不同,但偏偏就能處到一塊兒,這幾年往來干尸,都會在義莊這兒經(jīng)停。
一聽倆師叔都要留下來,林振南想了想,回頭轉(zhuǎn)向任氏父女道:“那你們先回吧,我在這兒,陪兩位師叔?!?p> 任發(fā)四周都瞧了瞧:“都打成這樣了,這哪里還有個囫圇地兒?!?p> 林振南笑著道:“修道之人,露宿荒野是常有的事兒,這會兒烏云散盡,月光皎皎,很不錯,走吧,已經(jīng)很晚了?!?p> 在任氏父女走后,幾個人就在林中找了一些枯樹枝,堆到了一處后點燃。
火光嗶吧聲響,周圍蟲鳴都被巨猿鼾聲給驅(qū)走。
九叔、四目和林振南三人,在篝火前,圍坐成一圈。
至于文才,天為被、地為床,給自己摟了幾把枯葉子,已經(jīng)躺平睡著。
篝火映照在三人臉上。
九叔和四目開始感慨著今夜斗法趙兜屠的不易,說著說著,就談到了趙兜屠的人僵形態(tài)。
三個人都屬于是開了眼界,以人之姿,練僵入體,此前從沒有見過。
四目抬頭仰望著明月,就感慨道:“趙兜屠那人僵要是這樣繼續(xù)的修煉下去,最后肯定就是變成僵尸,不過算起來,這老梆子能活到八十歲,也不虧了?!?p> 林振南這時問道:“兩位師叔,那趙兜屠的消耗快慢上,感覺是遠低于我們,要不是最后四目師叔的藥丸補氣,單憑消耗,挺到最后的應該是他?!?p> 他說出這話,是有目的性的。
因為在斗法過程中,林振南發(fā)現(xiàn)不論是九叔、四目,亦或是趙兜屠,他們的精氣等消耗速度都低于自己。
這固然有術法掌握程度的差別,但林振南隱隱感覺到,應該還有某種居中調(diào)和的方法。
所以趁此時機,他借著此刻淺淺的提了出來。
九叔和四目對視一眼,爾后哈哈一笑,九叔露出欣賞的神情道:“你很敏銳,已經(jīng)察覺到斗法消耗的快慢問題,這其實上是涉及到一個立身之法的問題?!?p> 立身之法?
林振南心里升起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九叔的這話,算是驗證了他的感覺。
四目在一旁解釋道:“像你們這些剛入門沒幾年的弟子,目前還不夠門檻、也不容易來確定立身之法。像我和師兄,都是學道七載,成為茅山入室弟子后,才確定的彼此路子?!?p> 林振南點了點頭,他聽明白了其中意思。這茅山之內(nèi)不講究大操大辦,自他在山上看到的,都是大隱于山的架勢。而法不輕傳,自己這剛學道幾年的人,只能算茅山的外圍,只有品性和資質(zhì)都入了師門之眼,成為入室弟子,才能接觸到立身根基的法門。
九叔又道:“你不要多想,立身二字的份量,就如見其字。我等學道,本就是先博后淵,沒有足夠的見識和術法掌握,何談去確立此身之路?!?p> 林振南表示聽進去了的神情,靜靜的看著眼前燃燒的篝火,心里暗想著,如此以來,這人僵術應該就是趙兜屠的立身之法了。
翌日清晨。
林振南自清晨明光中醒來,樹林里熙熙攘攘來了一大群人。
任家的管家福伯,一大早的就帶著鎮(zhèn)上一串兒人,來到義莊廢墟前。
大半的人幫助清理抬走廢磚裂開瓦,重新活泥,打基重建。
還有一些人,被阿威領著,負責在長臂巨猿沉睡的旁邊挖深坑。
阿威拍著槍袋,抬腳躥了躥道:“這玩意兒睡得可真是沉,昨晚上還耀武揚威的,看我今天不好好整死你這玩意兒。”
旁邊的隊員打了一個敬禮:“報告隊長,深坑挖好了。”
阿威走到深坑旁邊,低頭朝著里面瞅了一眼:“這挖得有多深?夠埋么?”
隊員又一個挺胸:“我們試過了,四個人肩踩肩,都摸不到頂?shù)??!?p> 義莊廢墟和林中挖坑正忙得熱火朝天之際。
叮鈴鈴——
秋生騎著車從林中過道而來,一路前行的車輪,滾滾而動里歪歪斜斜著。
他的臉上萎靡不振,不斷的打著哈欠,踩著腳蹬子的腿腳都有些發(fā)虛。
等騎行到臨近義莊的樹林邊緣,就眼瞅著林中百米遠處有人聲喧囂,來不及細看,因為透過叢林邊緣,原本應該矗立著的義莊院墻,無了。
秋生瞳孔睜大,那么大的一個義莊呢?
怎么就化為廢墟了!
腳步匆匆抵近,看著面前往來匆匆、幫著挑擔的來人,秋生扯著脖子喊道:“師父?文才?”
喊了幾嗓子后,才看到文才從一旁挑著擔子的隊伍里,走了過來。
秋生匆匆問道:“咋回事兒這里?”
文才當下把昨晚義莊發(fā)生的事兒給講了一番,爾后問道:“鎮(zhèn)子上發(fā)生了那么大事,師父他們又打回來了,怎么沒見著你人影?”
秋生撓了撓后腦勺:“哦,鎮(zhèn)上打碎了那么多東西,也很多人傷著了,我在照料著傷員來著?!?p> 他沒提自己小巷里英雄救美的事跡,主要是腦海里也是一片空白,對于昨晚發(fā)生的旖旎,他腦袋里還渾渾噩噩的恍惚著。
這時,九叔也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秋生,露出狐疑的神色問道:“你昨晚跑哪兒鬼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