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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突擊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負重托(下)

時代突擊 冰城攻城獅 2121 2023-05-09 07:35:42

  當球出界了,陸海晨會單臂向上,示意是界外球;

  當六班學生在遠離他的位置越位了,他會吹哨,然后將手臂高高指向斜上方45度,示意越位;

  當球出底線了,他會單臂向前斜下舉,指向發(fā)球門球的球門區(qū)...

  但越往后,執(zhí)法越難。困難不僅來自于雙方球員足球規(guī)則知識的匱乏、態(tài)度的傲慢,也來自于他實際執(zhí)法經驗的缺失,以及性格的懦弱。

  比如某次,六班的一名中場在己方半場斷球后,開始向前突進。他在高速運球過程中被五班一名球員絆倒,但球卻落入六班另一名中場腳下。此時拿球的六班球員和五班門將之間,只有一名五班的后衛(wèi)。五班其余的球員都在前場,一時無法回防。

  這顯然符合進攻有利的判定條件,于是陸海晨雙臂向前攤開,示意繼續(xù)進攻。

  但六班拿球的那名中場球員不干了,沖陸海晨大喊道:“這他媽的明顯得給任意球!你瞎??!”

  陸海晨愣了。

  “嘟——”

  一聲清脆的哨聲,他的搭檔示意罰任意球。

  陸海晨一臉無辜地辯解道:“我判斷得沒錯呀!這是進攻有利??!”

  他孱弱的聲音,迅速被淹沒在六班學生的集體討伐與謾罵聲中。

  陸海晨無奈地指了指犯規(guī)地點,連聲道:“好好好!我錯了!罰任意球!”

  他內心那叫一個憤怒啊!

  “多好的進攻機會!你們這幫傻插放著不要,非要那個離球門五十米遠的任意球!你們以為你們他媽的是貝克漢姆啊,這球你們根本進不了!我他媽還知道犯規(guī)要給任意球呢!你們知道還有個術語叫進攻有利不?還去年的亞軍隊呢,就這個水平?臥槽!真他娘的垃圾!”

  但他不敢發(fā)作,怕被群毆。

  在經歷了兩三次類似事件以后,陸海晨在大三這幫人的心目中,就成了不懂足球、學生會派來敷衍了事的白癡。再加上他們總在陸海晨面前擺出一副大學哥的姿態(tài)倚老賣老,不服從判罰,陸海晨遭遇到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執(zhí)法危機。

  比如某次,六班的幾名球員突入五班大禁區(qū),雙方隊員在大禁區(qū)右側發(fā)生了混戰(zhàn),陸海晨按照執(zhí)法要領站在大禁區(qū)偏向左側的地方觀察。

  六班的一個小平頭突然指著五班的一名后衛(wèi),沖陸海晨大喊道:“他他媽的手球了!你也不吹!”

  陸海晨離得比較遠,再加上他的視線受到遮擋,當然看不清了。他猛地想起來,在右側的邊線上沒有邊裁。要是正規(guī)比賽,此時在右側邊線上必然站著一名邊裁,手沒手球邊裁會看得一清二楚。他此時的站位是按照正規(guī)比賽來的,可眼下哪有正規(guī)可言?

  面對雙方的爭執(zhí)不下,陸海晨只好讓他們自行協(xié)商解決,最后定了個任意球。

  面對六班球員的謾罵,陸海晨只得滿臉堆笑地賠不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我盯得緊點!”

  陸海晨整場比賽都處在不停地賠笑賠不是的狀態(tài)中。

  起初,陸海晨覺得五班的大學長們真好,因為每當兩個班的學生吵吵起來以后,五班的學生都會找他裁決,會服從他的判罰。

  而陸海晨大一的時候,就知道這幫大三六班的學生不好惹。為避免挨揍,他的哨總會偏袒六班一些。

  五班的人也不是傻子,見陸海晨吹偏哨,也會提出質疑。面對五班學生的抗議,陸海晨總是一臉歉意:

  “哥,這個球他們好像確實沒有犯規(guī)?!?p>  “哥,他們好像說的確實對。”

  “哥,小弟也是沒辦法??!”

  “哥,對不起??!”

  …

  剛開始的時候,五班學生見這個大二的小學弟一臉樸實的樣子,說話客客氣氣的,始終面帶微笑,不忍呵責他,于是每當遇到不公正的判罰,質問到了嘴邊,他們就又咽了下去,一些可要可不要的球也就算了。

  但后來眼看比賽已經到了下半場,本班還落后六班兩個球,五班的學生沉不住氣了,也開始朝著陸海晨嗷嗷喊起來。

  每當兩個班的隊長怒氣沖沖地跑到陸海晨跟前理論時,陸海晨總是雙手合十高舉,一臉無辜哀求道:“大哥,你們饒了我吧!你們覺得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就差跪下來求饒了。

  面對這種情況,雙方的隊長只得轉而去找他的搭檔,那名九班的學生。

  九班學生也是見風使舵,只判罰小打小鬧的,碰上類似點球、角球這種涉及雙方重大利益的判罰,會全部甩給陸海晨。

  陸海晨就這樣熬啊熬,終于,他的搭檔吹響了終場的哨音。陸海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場曠日持久的噩夢終于結束了!

  船院有史以來最溫和的裁判員灰溜溜地下場了。

  陸海晨回到寢室,看到桌子上放著他從食堂帶回來的燒茄子和米飯,才想起來自己午飯還沒吃,伸手一摸,飯菜已經涼了。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課了,他匆忙地吃了午飯,抄起《電工技術》課本下樓。

  陸海晨走到公寓門口,正好碰到從軍工操場撤下來的大三五班的殘兵敗將。陸海晨低著頭從他們身邊經過時,聽到人群中有人憤憤不平地罵道:

  “就是這個傻插吹黑哨!要不然今天咱們的比賽就贏了!”

  “媽的,看見他就想削他!”

  陸海晨假裝沒有聽見,快步離開。

  他的心里裝滿了委屈:“你們以為我想這樣??!我算看明白了,系里的比賽就那么球回事!什么都不正規(guī)!要是按章辦事,球員服從指揮,我能那樣么?”

  他嘆了一口氣:“假如我是個特種兵就好了,往場上一站,該怎么判就怎么判!誰敢熊我,看我不一個干倒你們三個!”

  苦難的潮水一浪接一浪,他沒想到接下來的本班對陣四班的比賽,讓他更加痛苦。這場比賽三班輸了,更要命的是,他從此攤上了一個惡棍。

  比賽那天雙方球員到場。因為是周末,軍工操場比往常熱鬧得多。操場北面是31號教學樓,樓前小廣場的音樂噴泉剛剛竣工,一道道水柱伴隨著歡快的音樂聲交織成趣,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道隱約可見的彩虹,竟然橫貫在上空。學生情侶、帶著孩子的教工、附近居民樓的大爺大媽,有說有笑地沿著操場外沿的小路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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