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那還等什么？前進！
馬林跟利昂閑聊了幾句就和他分開了，繼續(xù)前往穆天錚的小別墅。
他循著一條林中小徑曲曲彎彎一步一景輾轉(zhuǎn)來到小別墅前，忽然興奮起來，便小跑著繞到前門站住了。
別墅的安保系統(tǒng)識別了他的身份，咔嗒一聲開了門。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在門內(nèi)響起：歡迎回來，馬林先生！
馬林快活地跳進門去，大聲說道：我來啦！今天有新的進展嗎？
亂糟糟的大廳里沒看到穆天錚，靜悄悄的。馬林猜他這會正在實驗室里，便往里走了幾步來到客廳，然后右轉(zhuǎn)向通往樓下的旋轉(zhuǎn)樓梯，蹦蹦跳跳地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的層高比一樓低一些，但因為沒有做隔斷顯得寬敞許多，幾乎與別墅的占地一般大。四周貼著墻壁立著一圈巨大的陳列柜，柜子里張掛滿了穆天錚過去幾十年里發(fā)明的各種器械和裝備。四下里充滿了一股淡淡的機械和機油的氣味。朝向南面那面窄墻的一排柜子里隨意地堆了滿滿五層獎杯和各類榮譽證書。這排柜子左邊有一扇實木門。
馬林走到實木門前，說道：請幫我對接去穆天錚實驗室的通道。
那個男中音再度響起：好的，請稍等。
門后的機械臂嗡嗡地運作了幾秒鐘，接著實木門咔噠一聲自動向外打開了，現(xiàn)出一條燈火通明的通道。
謝謝！馬林招呼一聲，蹦跳出了門，熟門熟路地左轉(zhuǎn)，往前走去。
通道很寬敞，大概有三米寬，進深約莫有一百米長。頂部一排橙色的懸浮燈漸次亮起，映照著兩邊黑色的玻璃幕墻，遠處則黑黢黢的。這些玻璃都是特殊材料做成的，具有極強的抗打擊性和密閉性，玻璃后面是幾間實驗室——毫無疑問，這些實驗室的主人都是聯(lián)盟費盡心血從沐藍星世界各地邀請的各領域最頂尖的科學家，他們正在這座星球最頂尖的實驗室里進行各種前沿科技的研究和實驗。玻璃表面植入了一種特殊的生物材料，黑乎乎的看不見實驗室里的情景，它們肅穆、冰冷地倒映著通道里的景物。
據(jù)穆天錚說，每一平方厘米就是一部微型攝像機，可以實時采集外面空間的影像，同時也具有其他功能，比如監(jiān)測外部的溫濕度和環(huán)境變化，吸光吸熱并轉(zhuǎn)化為能源……
簡單說，這些實驗室都是相互獨立的密閉式生態(tài)系統(tǒng)。它們每隔一分鐘就會根據(jù)某種算法規(guī)則位移一次，轉(zhuǎn)移到星空學院地下不同的位置以確保安全。實驗室內(nèi)部不僅配備了實驗室主人要求的充足的各種研發(fā)設備和耗材，還儲備了足以支撐工作人員在極端危險的封閉環(huán)境下生活不少于一年的生活物資；此外，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啟動配套的動力系統(tǒng)，以最快的速度驅(qū)動實驗室離開這里，去往下一個安全的空間……
馬林沿著通道往前走了約莫二十米，來到穆天錚的實驗室門外。
他伸出右手食指在門的玻璃上畫了一個圖形。手指劃過的地方涌起一股3D波紋，等他完成圖形的時候，玻璃像波浪一樣從中間緩緩往四周退去，現(xiàn)出燈火通明的實驗室內(nèi)景。
剛才那個渾厚的男中音再度響起：歡迎回來，馬林先生！穆先生正在忙，需要我做什么嗎？
不用了，馬林說道，我去找穆老師。
好的，祝您愉快！
馬林沒回答，徑直走進門去。
穆天錚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衣，正站在修復一新的那臺巨大的裝備邊的顯示器前，對著屏幕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鍵盤邊的一個從裝備內(nèi)部伸出的金屬臺子上擺著一個金屬杯子，杯子里是滿滿一杯琥珀色的液體，應該是他平時很喜歡喝的咖啡。
他正全神貫注地對已經(jīng)修復好了的時光機的驅(qū)動程序進行最后的檢查，完全沒有察覺到馬林的到來。
馬林一個箭步跑到他旁邊，看向屏幕上像蝌蚪一樣快速翻滾著的一串串長長短短的代碼，問道：怎么樣，新發(fā)現(xiàn)的問題都修復好了嗎？
穆天錚瞟了他一眼，沒回答，繼續(xù)屏氣斂聲在鍵盤上輸入指令。馬林也不以為意，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上那些看不懂的程序繼續(xù)滾動。
過了約莫五分鐘，穆天錚啪地一聲分外響亮地敲了一下鍵盤上的enter鍵，這才長吁一口氣，對馬林說道：好了！
可以開始了？馬林忽然緊張起來，仰頭看著穆天錚的眼睛。
穆天錚端起臺子上的杯子，放到嘴邊抿了一口，腦子仍在飛速地轉(zhuǎn)動著。他把杯子放了回去，說道：我檢查了三遍，應該沒有問題。
昨夜他和馬林討論了很久，受了幾個啟發(fā)。他揣著這些啟發(fā)回到別墅里睡了六個小時，起來后連睡衣都沒換就跑到實驗室里，把考慮成熟的改進方案編成代碼對時光機系統(tǒng)進行了全面的修改。修改完成后，又在測試環(huán)境里對新代碼進行了反復的檢測試驗和修復，雖然不能保證最終的結果，但客觀地說，馬林的建議給他的研發(fā)帶來了不少于一個方面的質(zhì)的突破——至少值得投入巨大的資源再測試一次——時光機的研發(fā)不同于穆天錚以往的任何試驗，每一次試驗都需要耗費大量能源和沐藍星上極為稀少的材料。所以以往他都極為謹慎，甚至苛刻地控制著自己內(nèi)心馬上進行下一次試驗的沖動。
這么想著，他接著說道：雖然不能保證馬上能成功，不過你的思考很值得測試一次。
馬林迎著他的目光毫不猶豫地說道：那還等什么？前進！
穆天錚的嘴角彎成月牙形，像孩子般笑了。毫無疑問，他必須啟動這次試驗。
不過，這次他想換一種形式開始這個試驗。他指著臺子上的那杯咖啡，對馬林說道：我們試一下能不能把它投放到一天前的這個位置附近。你來啟動。
馬林興奮地點了點頭。他調(diào)皮地把下巴搭到鍵盤上，找到回車鍵，然后把右手拇指放到那上面，問道：是不是按下就可以？
是的。穆天錚回答。
按下之后呢？
馬林忽然再次緊張起來，緊張到幾乎窒息。不過他挺享受這種渾身由內(nèi)而外緊繃的感覺的。
穆天錚也很緊張。一想到上一次失敗的試驗他就很挫敗。那種感覺就像墜落到無底的深淵，令他窒息到想逃跑，恨不得立即殺死自己。他指了指實驗室門邊的安全屋，答道：我們到那邊等著。幾分鐘就能知道結果。
馬林哪里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更無法體會。他轉(zhuǎn)頭瞧了一眼安全屋目測了一下距離，回過頭來迅速按下鍵盤上的回車鍵，然后拉著穆天錚的手撒腿就往安全屋的方向跑去，喊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