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張機
“……先生叫什么名字?”
在返回的路上,調(diào)查組都不知道,自己不但和修士相談甚歡,還從他們那兒拐帶了一個老頭回來。
中州大學對他們的態(tài)度很隨便,而且還對他們開放了圖書館,可以讓他們隨便查閱有關修行界的史料。
這就讓上面的領導放心了一點。
他們最擔心的,不是在競爭對抗情況下,實力的強弱。
畢竟以前世道糟糕成那樣,老一輩的人都走過來了,總不能說現(xiàn)在人的骨氣就沒有以前厲害了。
而是被對方仗著信息差而占了便宜。
虧損是一回事,
重點是很惡心!
至于圖書館中書籍的真實性,調(diào)查組也簡單看了下幾本,覺得以其中藏書的數(shù)量,以及各種完善的分類體系,應該不是被偽造的。
更何況堂堂修士,也沒有偽造一棟樓的書來騙人的需要。
如果不是張校醫(yī)催著走,調(diào)查組還真的隨了陳校長的話,直接在中州大學里面住兩天,沉浸式體驗下修仙的生活。
好在陳玉衡也說了,考慮到之后學校會和公家有個穩(wěn)定長期的往來,他允許調(diào)查組的人過來這邊。
這才讓調(diào)查組決定先回去給那三位同/志進行治療,完了再送這個老校醫(yī)回去,繼續(xù)在中州大學探索情況。
他們還有一肚子問題沒有解決呢!
飛機上,錢正浩看著旁邊的老校醫(yī)昏昏欲睡,眉頭一直皺著,便主動開口,找了個話題。
看中州大學校長對這校醫(yī)恭敬的樣子,應該是個開頭不小的。
老先生和藹說道,“老夫張機?!?p> 哦,張機啊……
聽起來有點耳熟,但偏偏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不過老錢覺得,既然自己都耳熟了,那必然是有名望的哪位。
畢竟在京城的編/制里混成領導,錢正浩的地位在一般人眼里,也算高的了。
地位一高,能記下的名字就少。
很多領導是不會花太多精力,去記一些無用之人姓名的。
古代所謂“簡在帝心”,也足以驗證這個道理。
只可惜他們現(xiàn)在在飛機上,沒辦法用百度,不然錢正浩直接搜索去了。
好在調(diào)查組的人有辦法。
他們耳朵一直支愣著偷聽老校醫(yī)那邊的動靜,一聽人介紹了自己的姓名,拿出特制的手機,輸入“張機”進行了查詢。
對這個名字,他們也覺得有點耳熟。
百度百科出來的很快,直接點到第一個詞條里面就能知道“張機”是何許人也。
【張仲景(約公元150~154年—約公元215~219年),名機,字仲景,南陽涅陽縣人……】
“噗——”
正在喝水的小孫立馬嚇得把水從鼻子里噴了出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張機就是張仲景?
醫(yī)圣?
別開這種玩笑啊大哥!
這肯定是重名的!
雖然已經(jīng)接受了“修仙”的設定,也知道修士飛天遁地,有莫大威能,像傳說里那樣,活個幾百上千年也沒有問題。
可要是某天,歷史上的名人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還說自己其實一直沒有死,v我50幫我啥啥啥的……
是個人都繃不住的!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飛機上了,用不著蕪湖起飛了!
再飛就要去外太空了!
所以這肯定是一個意外!
坐在前排的調(diào)查組覺得自己還能繼續(xù)看下其他的詞條,可后面錢正浩又和老校醫(yī)聊上了。
“敢問老先生年歲幾何?”
“已經(jīng)算不清嘍,迷迷糊糊的到了現(xiàn)在,多虧了校長,老夫才能重獲自由之身呢!”
“這是怎么回事?誰還敢對老先生您下手?”
難道修行界不搞尊老愛幼這一套的嗎?
老校醫(yī)保持著和藹的微笑,風輕云淡的把自己為何淪落的原因說了出來,“當年不忍心,救助了一些災民,犯了顓頊法,故而有此報應?!?p> ?。?p> 災民?
這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自打現(xiàn)在的公家成立,華國可沒有再出現(xiàn)過災民遍地的情況了。
錢正浩旁聽了陳玉衡的普法,也知道“顓頊法”這個根本法,不到嚴重時刻基本不會真的下手懲罰。
這位老先生做了什么,還得報應了?
“我心所念,身所行,都是行我之道,今日如此,老夫也沒什么悔恨的?!?p> “你要是對老夫好奇,下了這鐵鳥,去吃碗餃子就知道了?!?p> 老校醫(yī)看出了錢正浩的疑惑,摸著自己的胡子笑了兩聲。
而他這話,又給了調(diào)查組透露了不少消息。
餃子和老大夫?
看這位校醫(yī)的架勢,是個中醫(yī)沒得跑了。
所以這兩者存在什么聯(lián)系呢?
小孫手指如飛,又百度了一把。
“噗……我不行了!”
看著刷新出來的搜索結果,小孫表示自己年紀輕輕的不想被嚇死,直接把手機扔給了老大。
他躺在自己的座位上昂起腦袋,等著竄到鼻腔里面的水慢慢回流到喉嚨里。
國字臉接過來一看,也嚇得差點帶著飛機竄出外太空。
【醫(yī)圣張仲景和餃子有什么關系呢?小編也很好奇,今天就和大家說下他們的故事……】
張……
張校醫(yī)是醫(yī)圣?
自己之前還只敢按著姓氏猜測,這位和龍虎山的張?zhí)鞄熡嘘P系。
想不到來頭更大!
別是嚇人的吧?
要是真的,
那自己就是這次從中州大學里面請了個實打實的祖宗回京城!
呈上去算不算功績啊?
老校醫(yī)不管前排那幾位的一驚一乍。
和錢正浩聊了兩句后,瞌睡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
他看著飛機窗外的茫茫云海,囚困自己多年的,那種窒息和迷茫混沌感,也終究被拋到腦后。
現(xiàn)在的人間,
應該沒有人會再因為傷寒之事而痛失性命了吧?
應該沒有遍野的流民,哀嚎的苦難人了吧?
張機想著自家重回現(xiàn)世后所見到的各種新奇玩意,覺得被困多年,也是值得的。
起碼那些循規(guī)蹈矩的修士,何嘗能看到這樣的風景?
當然,
即便無法見證現(xiàn)代建設的輝煌成就,再讓張機選擇一次,他還是會毅然決然的去和漢末的那場大yi對抗——
遙想當年,大漢王朝氣運還沒有走到盡頭,還需要經(jīng)歷數(shù)場災難,才能將之完全消磨。
于是漢末大災頻頻,流民無數(shù)。
又有天師張角悍然揭竿而起,率領萬千黃巾請大漢入葬。
張角張?zhí)鞄?,也是明白自己以修士之身,行凡俗起義之事結果的。
可那些結果,早就在張角為百姓發(fā)放符水,救治病癥的時候,被他拋棄了,不畏懼了。
他知道修士不能用仙人術法影響凡俗王朝的興衰,于是張角放棄了自己的修為,不再作為一個修士,而是選擇成為一個普通的凡人,去帶領一群痛苦的人尋找新的道路。
彼時,張機正在長/沙擔任太守。
他聽到了黃巾起義的消息,知道了張角的選擇。
曾經(jīng),他和張角也有過交流。
兩人同為善醫(yī)者,同樣對凡俗百姓抱有善意,又都是修士,便常有討論。
他知道張角同情受難多多的凡人,
他自己也是如此。
不然何必以太守的身份,在長/沙坐堂醫(yī)人?
但張機沒想到,張角會做到如此程度,那樣的轟轟烈烈,又是那樣的悲慘收場。
龍氣已衰,但未到終結。
張角這是在和天道、人道對抗。
所以他死了,并且在去世之前,從漢廷龍氣上,撕扯下了一塊肉。
漢廷因而更加衰敗,可仍舊留著一口氣未盡。
要想將這股最后的生氣消磨,還要再來一場大wenyi,還要再死無數(shù)的人,將茍且偷生者逼到更絕的絕路上,才能將這持續(xù)了四百年的龍廷拖垮。
可又何必傷害普通人呢?
他們吃的苦,已經(jīng)夠多了!
張機想了一夜,想著自家和張角、華佗交流過的東西,最后決定——淦他娘的!
治病救人,
這是他要走的道,
即便有萬千險阻,張機也不會掉頭,背對那些流離失所,飽受病痛的傷者。
醫(yī)者,自當濟世救人。
于是,在建安年間,張機開始為流民發(fā)放“祛寒嬌耳湯”,對外宣稱,用的是羊肉、花椒和一些祛寒的藥材。
可隨便想想也知道,
那么多流民,那么多張嘴,張機一個小小的長/沙太守,哪里來的那么多只羊可以殺?那么多的花椒可以撒?那么多的藥材可以用?
但他還是把那碗湯放了出去。
在那個寒冷的冬天里,
不會有人知道,一場本應該席卷大地,讓漢廷更加痛苦的瘟疫,就隨著那碗湯的引下,悄悄的消失了。
作為代價,
除了自己以普通人身份寫下的著作,和一些被人傳頌的小故事,“張仲景”的名字,就被默默的隱藏在了歷史背后。
漢廷的史書之上,不會再有他的只字片語。
搬磚呢別鬧
有關“張仲景”的記載,《三國志》和《后漢書》都沒有,直到唐朝修《晉書》,才出現(xiàn)一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