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潘姨娘教女

　　一回院子，洛七娘就摔了茶盅。

　　“這是做什么？”潘姨娘揮手讓丫頭婆子都下去，還交代自家姑娘火氣大，讓做些清火的湯送來。

　　洛七娘眼圈紅紅的，“您沒看見嗎？九娘那個(gè)賤人又當(dāng)著我的面兒打了牛嬤嬤，她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是，她是嫡我是庶，可同在洛府掌事的二房相比，三房就是一破落戶！”

　　潘姨娘笑道：“你都說她是破落戶了，還是即將去漠北和親的破落戶，你同她生哪門子的氣？天欲讓人亡，必先讓其狂。以前九姑娘多貞靜溫柔，可如今呢？還不是知道怎么都是個(gè)死，就破罐子破摔了！她如今是能拖一個(gè)下水就拖一個(gè)下水，能拖兩個(gè)就是賺到，你沒見老太太和二奶奶都在縱容她？”

　　洛七娘又丟了一個(gè)茶盅，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著，“可她總挑著我一個(gè)欺負(fù)算什么？她真能拖人下水，有本事把……”

　　不等她的話說完，就被潘姨娘堵了嘴，“我的小祖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總不會(huì)還要我教你吧？”

　　洛七娘推開潘姨娘的手，咬了咬下唇，“您讓我哄著五娘就算了，我們?nèi)嗽谖蓍芟?，不得不低頭，可洛九娘她憑什么??？我就不信了，她還真敢抗旨讓洛府跟著她一起被砍頭?！?p>　　潘姨娘俏臉一冷，“她若是敢，你就準(zhǔn)備洗干凈脖子送到她手里是不是？”

　　洛七娘知道她娘是真生氣了，語氣一弱，可憐兮兮地道：“您沒看見她打牛嬤嬤的時(shí)候那惡狠狠的目光，她哪里是在打牛嬤嬤，她分明是在打我??！我吃了這么大的虧不能同別人說，難道還不能同娘說了？”

　　潘姨娘嘆氣，“叫姨娘?！?p>　　“是，姨娘?！?p>　　“你已及笄，不再是孩子了。二奶奶正在幫你相看，你若是這時(shí)得罪了二奶奶，能有好果子吃？九娘再如何，也是三房的人，同我們二房有什么關(guān)系？我讓你哄著五娘，是因?yàn)樗嵌康张憧v然不比她嫁得好，可也差不到哪里去。七娘，不要因小失大。”

　　洛七娘垂著頭，掩住眼中的不甘，“知道了?！?p>　　“二奶奶掌管中饋，你這一套茶盅毀了，她不用明兒就能知道，你自己想想到時(shí)候怎么回二奶奶的話?！?p>　　“嗯?！?p>　　到底心疼女兒，潘姨娘拉住洛七娘的手，滿眼憐愛，“我就你這一個(gè)女兒，我不想聽你叫我一聲娘？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正因?yàn)槲页粤丝?，才不想讓你走同我一樣的路?！?p>　　洛七娘撲到潘姨娘懷中，“若是……”

　　“什么？”潘姨娘順著女兒的長(zhǎng)發(fā)問。

　　“蘇哥哥能求娶九娘，那我……”是不是也有機(jī)會(huì)？

　　可不等洛七娘說完，潘姨娘就已經(jīng)按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雙眼，“七娘，蘇嘉言求取九娘我雖不知是何原因，可其中定然不單純?！?p>　　洛七娘道，“三叔父已去多年，三嬸娘如今也不在了，若是三房真有什么，祖母和大伯父都不會(huì)等到這時(shí)還未出手。若只是需要九娘洛府的身份，那我同她又有什么差別？她能做的，我亦可以！”

　　潘姨娘語重心長(zhǎng)道：“蘇府是二太太娘家，蘇老爺子又升了官，別看品級(jí)比你大伯父高出不多，可手中權(quán)力及名望卻猶如天澗。你祖母又素來疼五娘，縱然五娘同蘇公子沒有婚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雙方長(zhǎng)輩的意思，他們不過是不想因?yàn)檫@些影響蘇公子求學(xué)的心，影響他的仕途，你不會(huì)連這都沒看出來吧？”

　　洛七娘道，“我、我就是……”

　　“是我的錯(cuò)，總覺得你年紀(jì)還小，就讓你喜怒隨心，雖討好了二奶奶和五娘，卻也讓你看不清自己。蘇公子不是池中之物，他可是蘇府的寶貝！別看蘇大公子在文人中名望更盛，可蘇二公子卻更得蘇府老女眷的偏愛。這樣的男子，別說你過去為妾，就是正妻，你又能駕馭得了他？”

　　“怎么不能？姨娘不要長(zhǎng)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甭迤吣镒ё∧镎?qǐng)的衣袖，“姨娘不能因?yàn)槲移饺绽锾幪幾屩迥?，就覺得我真的什么都不如她吧？她那樣傲氣話少的女娘，整天端著跟廟里的菩薩似的，怎么能抓得住男子的心？若蘇哥哥同我接觸幾日，定然就能發(fā)現(xiàn)我的好?！?p>　　她搖著潘姨娘的袖子撒嬌，“姨娘，我的好姨娘，您就幫幫我吧！”

　　“你呀！別晃別晃，我頭都要被你晃暈了?！迸艘棠餆o奈道，“你可想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若你真進(jìn)了蘇府，姨娘可完全插不上手，什么都幫不上你了?！?p>　　“我不后悔?！甭迤吣锖V定道，“我一定要?jiǎng)e洛府嫡出的姑娘都過得好的！”

　　潘姨娘唇角緊抿，“你讓我想想。”

　　“我覺得……”洛七娘湊近潘姨娘耳邊道，“京城有信來，蘇府若是真想從九娘那邊得到什么，蘇哥哥定然會(huì)再來求取，到時(shí)候就是我的機(jī)會(huì)。”

　　潘姨娘笑，“哦？”

　　洛七娘平日里被潘姨娘憋得狠了，眼下看到九娘張狂，心便跟著蠢蠢欲動(dòng)，她天真地認(rèn)為蘇嘉言知道她的好就會(huì)愛上她。

　　“姨娘，姨娘……娘！您就幫幫我吧！”

　　潘姨娘柔聲道，“你是我用命生出來的姑娘，我不幫你幫誰？我只是覺得蘇嘉言同你不是良配?！?p>　　在潘姨娘看來，蘇嘉言學(xué)識(shí)風(fēng)度都十分出眾，簡(jiǎn)直就是閨閣女娘最喜歡的男子，可她偏偏就覺得蘇嘉言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他的眼睛……仿佛遮著一層云霧，讓人看不清。

　　“你若真想，就耐心等待機(jī)會(huì)。如今洛府上下是要捧著九娘的，你若不想，就裝聾子瞎子，不許搗亂。若壞了和親的事，到時(shí)去漠北最有可能的人選就是你！”

　　洛七娘正色道：“我忍著她?！?p>　　潘姨娘慢聲道：“九娘是個(gè)聰明人，她未必真會(huì)抗旨，可她孤女一個(gè)，必然不缺破釜沉舟的勇氣，我們賭不起?！?p>　　洛七娘道，“漠北乃是蠻荒之地，她去了定然要死在那兒?！?p>　　潘姨娘眉間含笑，目光溫柔，“那就同我們無關(guān)了?！?p>　　而她們說的洛夕瑤此時(shí)正躺在床上猜測(cè)賀蘭臨漳打開荷包看到里面的東西后，會(huì)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