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真相

　　張楚嵐緩緩走進閣樓，瞄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的老牛仔，又將目光停在校長身上。

　　校長和張楚嵐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老牛仔見氣氛有些尷尬，于是熱情地招呼道：“嘿小伙子，你好?！?p>　　“您好?！睆埑鼓抗庥行┍洌M量克制心里的怒火，心平氣和道：“時間有點緊迫，校長，秘密到底是什么？”

　　“很簡單，那個我安排進來的入侵者，就是龍王諾頓?！?p>　　轟！

　　老人話音剛落，窗外驚雷炸響，這遲來的雷聲，在宣告著暴雨來臨。

　　“校長，還請您別拿我的朋友開玩笑！”張楚嵐呵斥道。

　　“明非，你其實心里很清楚，龍王不會無緣無故追著一個人跑?！毙ｉL一臉認真解釋道：“八十年前，諾頓從銅罐中逃逸，他并沒有恢復記憶，漂泊到米國被人收養(yǎng)，化名羅納德·唐，平時靠接賞金獵人以賺錢度日，調查他的身世，可花了我們不少功夫。”

　　“孩子，我和昂熱都都一百多歲了，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老牛仔補充道。

　　張楚嵐身子下意識倒退了兩步，他扶著腦袋，關于老唐的回憶，往昔的歡聲笑語全部涌上腦海，那個外向、陽光、大大咧咧的男孩，是一只龍？

　　為什么是他？

　　為什么是我？

　　各種疑問充斥腦海，張楚嵐感覺被一只名為命運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他感覺有點喘不過氣。

　　老牛仔沉聲道：“根據現有的資料，諾頓和他的父親尼德霍格的性格很像，暴虐殘忍，是最值得擁有黑王子稱號的龍王，他對于人類的態(tài)度，我們不清楚，只有它們全死光了，我們才會安全。”

　　校長伸手扶住張楚嵐的肩膀，盯著對方有些茫然的雙瞳，正色道：“明非，當你的朋友覺醒記憶，他便不再是羅納德·唐，而是暴虐的龍王諾頓，龍類視人如螻蟻，更視混血種為死敵，兩者的關系從來都不是平等的，他不是你的朋友！”

　　“......哦?！?p>　　張楚嵐陷入沉默，他一句用來打破氣氛的爛話都說不出口，整張臉埋在陰影之下，他還是很難把老唐和那如小山般巨大的怪物聯系在一起。

　　校長當著他的面，打開一個手提箱，從里面組裝出一個大口徑狙擊步槍，再將其遞到張楚嵐手里。

　　張楚嵐默默接過槍，太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老唐被子彈貫穿頭顱的畫面，他感覺有些難過，這份情緒出自靈魂深處的路明非。

　　校長又將一顆修長的子彈交給張楚嵐，彈頭是暗紅色，很像一塊鮮血凝結而成的水晶，老人囑咐道：“第五元素，賢者之石，煉金的極致產物，由純粹的精神構造，足以擊斃初代種，記住千萬不能射偏，它很難得。”

　　從陽臺向外看去，康斯坦丁此時正站在英靈殿的雄雞之上，他發(fā)出嘶啞的呼喊，喊聲讓人不寒而栗。

　　可在張楚嵐眼里，他只是在呼喚家人。

　　新的一匹弗里嘉子彈抵達，學員們重新填充彈藥，對著龍王掃射，而龍王并未還擊，只是用纖細的胳膊護著腦袋，嘴里喊著：“哥哥！”

　　“康斯坦丁現在的實力不如全盛的百分之一，我的言靈能壓制住他，待會我會破開它的防御，你用這把槍瞄準它額頭上的第三只眼睛，然后射擊它?！毙ｉL下達命令。

　　“為什么非要當著老唐的面殺死他弟弟，激怒一個龍王有什么好處。”張楚嵐沉聲道。

　　“很簡單，我們需要康斯坦丁的死喚醒諾頓遺忘的記憶，逼迫它賭上永恒的生命向我們復仇，這樣才能真正殺死龍王!”校長目光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又為什么是我?”張楚嵐第一次覺得槍有點重，重得他手開始微微顫抖。

　　“因為你是被選中的人，‘S’級血統(tǒng)才能免疫我的言靈·永恒，只有你能在我開啟言靈的情況下扣動扳機?！毙ｉL從兜里抽出一柄花紋鋼折刀，這刀乃是由隕鐵打造。

　　“用這么短的刀屠龍？”

　　校長摩挲折刀，臉上流露出一絲懷念之色:“足夠，這是我的朋友梅涅克·卡塞爾用他折斷的刀頭為我打造的?！?p>　　“我記得芬格爾說過，他是獅心會初代會長?！睆埑瓜肫饋怼?p>　　“沒錯，我死后這把刀就是你的了?！毙ｉL拍了拍張楚嵐的肩膀微笑道，然后轉身走出閣樓。

　　架起狙擊槍，張楚嵐透過瞄準鏡，看到了正在草坪上正在拼命狂奔的老唐，那副貪生怕死狼狽的模樣，怎么是龍王呢？

　　英靈殿上的龍王，發(fā)現了前方草地上疲于奔命的哥哥，他發(fā)出震天龍嘯，骨骼摩擦發(fā)出震耳的爆響，血肉膨脹讓他變得愈發(fā)巨大，兩片巨大紅色的龍翼從脊椎兩邊破皮而出，粗壯尾巴從尾椎骨向外延長，一根尖銳的龍角直沖夜空。

　　吼！

　　赤紅色皮膚象征火焰，綠色的鱗甲象征青銅，康斯坦丁在世人面前展現出了它真正的面目，它恐怖、怪異、丑陋，仿佛一只惡魔獲得新生。

　　望著龍化的少年，張楚嵐心中的罪惡便少了幾分，食指緩緩放在扳機之上。

　　這時，校長出現在草坪上，他開始口誦龍文。

　　處于高處的龍王聽到龍文，也低頭看向老人，它察覺到了危險，血口大開，一團熾烈的火焰從口中噴射而出，朝著下方的老人席卷而去。

　　“言靈·永恒?！?p>　　以老人為中心，無形的領域向外展開，直到覆蓋整個學院。

　　范圍內，時間似乎變慢了，龍王噴出的火焰，草坪上奔跑的學員，在空中飄蕩的落葉，一切都慢了下來，但唯有兩人除外，便是昂熱和張楚嵐。

　　“好強的言靈。”張楚嵐驚嘆道，他終于明白為何只能由他來開槍，‘S’級血統(tǒng)以下的混血種都會被校長的言靈壓制。

　　校長以超越獵豹的奔跑速度越過草坪，沿著消防扶梯，幾個靈活的走位翻身登上英靈殿屋頂，在接近龍王時縱身一躍跳上了龍王的頭頂。

　　電光火石間，老人凌空翻轉身體，手中折刀猛地揮出在其額頭處劃了一刀，金色的龍血從傷口緩緩飛濺出來，一只赤金色的龍瞳逐漸暴露出來。

　　“明非，開槍！”老人在空中怒吼。

　　張楚嵐瞄準那只赤金色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調動八成理性將心中那兩成感性全部壓制，忘記老唐的笑容，忘記康斯坦丁那張無辜的臉。

　　扣動扳機，砰！

　　子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向龍王的眼睛，在慢下來的世界里慢悠悠的飛行。

　　望著那枚子彈，張楚嵐心中五味雜陳。

　　這時，稚嫩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已經開槍了，干嘛擺出這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