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倫娜厭惡地瞅了一眼林俊杰出門時的背影，想了想，拿著要求當(dāng)調(diào)研員的申請，去了周處長的辦公室。
周處長接過龐倫娜遞過來的申請，粗略地看了一遍，笑了笑說：“你能主動的讓賢，這在公司是少之又少的，人家是能多干兩年就想辦法多干兩年，你呢，卻逆向行駛，主動退二線……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饼媯惸日f。
“退下來以后，各方面的待遇和收入可是少了一大截子?！敝芴庨L說。
“少就少吧，我不是為待遇為收入活著?！饼媯惸日f。
“林科長知道這事？”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作主。”
“你呀，兩口子也要有個商議是不是……”
“周處長，你就答應(yīng)吧，我父親歲數(shù)也不小了，他需要我的照顧……”
“那行，你把手頭的工作跟林科長交代一下，把辦公室騰出來，鑰匙交給他，明天你就可以在家休息了，手續(xù)我替你辦，有事林科長會跟你說的?！敝芴庨L說。
“那就謝謝周處長了?！饼媯惸日f完，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里的私人東西不多，拾掇起來也簡單。
臨出門前，龐倫娜回頭打量著辦公室，竟然沒有一絲的不舍，心里想：走了，再也不見你了……
龐倫娜敲林俊杰辦公室的門，想把她辦公室的鑰匙給他，可屋里沒人，龐倫娜索性走出機關(guān)樓大門，卻見林俊杰正在臺階下送一個客人，大概是哪家的供貨商。
龐倫娜把辦公室的鑰匙交給林俊杰，說：“周處長讓交給你，你拿好……”
“這說不干就不干了？”林俊杰問。
“你還以為我是在過家家吶？”龐倫娜說。
“不……你父親知道這事？”林俊杰問。
龐倫娜沒吱聲，剛要扭身走，林俊杰說：“剛才那人是上海來的供貨商，晚上要請我吃飯，要不你也去，算是給你奔向新生活的洗塵?！?p> “你可真有意思，用不著?！饼媯惸日f完，走向前面的停車場，上了自己的車，本想去干休所父親那兒，想了想便改了注意，拿出手機，撥通了妹妹的電話。
“姐呀，啥事？”
“在單位還是在家？”
“在家……”
“自己還是……”
“自己……”
“我過去，在你那兒吃飯?！?p> “來唄，正好我也是一個人吃飯，正愁著沒意思呢……”
“算了，還是我請你出來吃吧，我先去銀行辦點事，完事就去接你?！饼媯惸日f。
“這個鐘點銀行都關(guān)門了……”
“我去柜員機取點現(xiàn)鈔，科里有個姐妹的女兒要辦訂婚宴。”
“現(xiàn)在的人都怎么了，辦完訂婚宴，接著就是結(jié)婚宴，生孩子宴，孩子百天宴周歲宴……取多少？”
“一千?！?p> “我這兒有，都是新票子。”
“那行，我就不費那個勁了，我從手機上給你轉(zhuǎn)過去?！饼媯惸攘滔码娫挕?p> 妹妹龐曼娜結(jié)婚早，有孩子也早，和龐倫娜比起來，妹妹兩口子的日子過的還算是滋潤的，兩口子又都是醫(yī)院里的業(yè)務(wù)骨干，專家級別的，醫(yī)院大廳的墻上，掛著她兩口子的照片，挨著，照片下面是介紹他倆各自的職稱，以及醫(yī)治疑難癥的能耐。
兒子也學(xué)醫(yī)，軍醫(yī)大本科畢業(yè)，現(xiàn)在在威海海軍404醫(yī)院工作，未婚，工資收入比龐曼娜都多，自己攢錢在威海給父母買了一套海景房，恒大開發(fā)的，自己月月還貸，按說這就夠幸福的了，可龐曼娜似乎還不滿意，哪兒不滿意又說不出理由，反正是牢騷滿腹的。
龐倫娜開著車剛要進龐曼娜家的生活區(qū)，龐曼娜從門衛(wèi)屋子里開門出來了，對龐倫娜打著手勢說：掉頭……掉頭……“”
龐曼娜上了車，問：“去哪兒？”
“凱越西餐廳。”龐倫娜說。
“你對凱越西餐廳情有獨鐘哈……去了趟醫(yī)院，又勾起了你對龔志軍那段不可磨滅的感情回憶是不是？唉，咱們做女人的就是賤，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的男人心里沒有咱，咱偏還要想著他，擱在心里折磨自己，我高中的那位初戀同學(xué)，就是典型的忘恩負義的玩意兒，想恨他，可怎么也恨不起來，你說怪不怪？”龐曼娜說。
“不奇怪……”龐曼娜不經(jīng)意的話，似乎引起了龐倫娜的共鳴。
“為啥不奇怪？”龐曼娜問。
“因為他還沒有真正傷害到你，給你留了不少的想頭?！饼媯惸日f。
龐曼娜笑了笑說：“姐，你對龔志軍是不是也有我的體會？”
“我和你不一樣，當(dāng)時你倆都是豆冠年華稚氣未脫，沒有道德范疇的阻力，之所以沒能走到一起，也是天意；我呢，當(dāng)時龔志軍是有家室的人，情況就復(fù)雜的多了……”龐倫娜說。
“說明龔志軍還是不喜歡你，不然當(dāng)初他不會對你那樣的。”龐曼娜說。
“不說這事了，沒意思……哎，你的那位初戀到過咱家，小伙子長的黑黝黝的，挺帥氣的，現(xiàn)在他在哪兒？”
“在威海經(jīng)商，聽說找了一個金發(fā)碧眼的烏克蘭媳婦，生了兩個混血女兒，真好看，隨媽媽?！饼嬄日f。
“他當(dāng)時考上大學(xué)了嗎？”龐倫娜問。
“沒……人到是挺聰明的，學(xué)習(xí)上就是不用心，偏偏喜歡做個小買賣啥的，上高中的時候，就樂意倒騰東西賣，小打小鬧的那種，口袋里從不缺錢，知道我愛吃甜食，有事沒事地就給我買高梁飴軟糖，偷摸地塞到我書包里，現(xiàn)在想想真的挺懷念的?！饼嬄日f。
“他怎么就去威海了呢？”龐倫娜問。
“他父母在威海農(nóng)村，在這兒跟著他大姨生活……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龐曼娜說。
“往往這樣的男孩子成功率高，腦瓜子活泛，成熟早?！饼媯惸日f。
“可不是，聽說在威海都有自己的別墅了，說是有一條挺大的海鮮批發(fā)街，差不多半條街的店鋪都是他的……”龐曼娜說。
“你在威海不也有房子嘛，兒子又在威海，休年假的時候去威海聯(lián)系一下，尋找一下從前的影子?！饼媯惸刃α诵φf。
“時過境遷沒那個必要了，其實呀，男人好東西的不多，特別是有錢的男人?！饼嬄日f。
“不能一概而論……你知足吧，看看左右，多少人不如你呀是不是……”龐倫娜說。
“我不看左右，我就看我自己……總覺得生活中少了點啥似的，悶得慌，一潭死水，看浪花那是奢侈，關(guān)鍵是連個漣漪都看不見……”龐曼娜說。
“其實你的潛意識里還是有攀比心里，我就不信逛奢侈店、打高爾夫球、在自己的游艇上釣魚、出入高檔酒店啥的，你還能悶的慌……面對現(xiàn)實吧，你倆都是學(xué)者型的，又都是學(xué)醫(yī)的，職業(yè)的嚴謹和性格的使然，決定了你們的生活沒有浪花漣漪也實屬正常。”龐倫娜說。
“你說的也對……不想那么多了?！饼嬄日f。
凱越西餐廳到了，龐倫娜把車停在了門口，進了酒店問服務(wù)生：“有單間嗎？”
“有，羅曼廳。”服務(wù)生說。
“羅曼廳……”龐倫娜回頭對龐曼說：“嗨，巧了，都有個’曼’字哈，那年，咱爸媽請龔志軍吃飯就是在羅曼廳。”
“有緣，就羅曼廳吧?！饼嬄日f……
那年，大概是“五一”的前一天，龔志軍從BJ放假回來，給龐倫娜打電話，說是要請龐倫娜吃飯。
當(dāng)時龐倫娜和科里的幾個同仁，正在聽林俊杰布置節(jié)后的工作，手機響了兩次，都讓龐倫娜掛了。掛歸掛了，可龐倫娜知道是龔志軍打的，心里高興的溢于言表，著急地看了看林俊杰，希望他盡快結(jié)束啰哩啰嗦的說教。
林俊杰看出了龐倫娜的急躁，發(fā)現(xiàn)龐倫娜又瞄了兩次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于是，林俊杰板著臉孔說：“龐倫娜，要不你先接電話，你說完了我再說好不好，我們都等著你……”
龐倫娜看出來了林俊杰的不滿，笑了笑說：“不急，你說你的……”
林俊杰說話的情緒讓龐倫娜的行為給攪和了，說：“我說過，開會的時候把手機打靜音，或是關(guān)機，怎么就不遵照執(zhí)行呢？”
“這不沒來得及你就喊著開會開會嘛……”龐倫娜說。
林俊杰忌憚龐倫娜有個當(dāng)副書記的父親，對龐倫娜也是無可奈何。
開完會，龐倫娜到了走廊樓梯的拐角處，給龔志軍回電話：“龔班長，回來了？”
“回來了……以后別叫我龔班長了，我不是班長了……”龔志軍說。
“嫌官小呀，嘿嘿，”龐倫娜笑著問，“那叫你啥？直呼龔志軍還是尊稱老龔？”
“叫老龔龔師傅都行……”
“那行，就叫你龔師傅?！?p> “晚上請你吃頓飯，給你買了兩樣小禮品……還去凱越西餐廳吧，那兒安靜?！饼徶拒娬f。
“這次該我請你了……好，一定去。”龐倫娜說。
龔志軍給龐倫娜買了兩條高檔絲巾和一套價格不菲的韓國護膚品。
那天晚上，龐倫娜吃完飯回到家后，母親發(fā)現(xiàn)龐倫娜的心情不錯，還拎著精致的禮品盒子，問：“客戶送的？”
“龔志軍從BJ回來了，吃頓飯……他送的?！饼媯惸日f。
“還和他有來往??？又吃飯又送東西的，你不覺得……”母親問。
“我能覺得啥呀，平常心交往，我又沒和他談情說愛的……”
“這還不叫談情說愛啊，又吃飯又送禮的，肯定還戀戀不舍地分手了吧？”母親撇撇嘴說。
父親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抬頭看了看龐倫娜，放下了文件，說：“來倫娜，過來坐會兒，我有話說?！?p> “嗯。”龐倫娜換好衣服，坐在了父親旁邊，說：“爸，你可別給我作報告哈……”
“我問你，你們科的那個林俊杰是不是對你挺好的？”父親問。
“好像是……挺巴結(jié)我的，怎么，你聽誰說的？嘿，我知道了，肯定是周處長給你說的吧？”龐倫娜問。
“人家也是為你好，你年齡也不小了，你妹妹的孩子都好幾歲了，你可好，不急不慢的到挺沉得住氣的……”父親說。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考慮林俊杰？”龐倫娜問。
“我可沒那么說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但是父母的意見也別不當(dāng)回事，就說你和龔志軍吧，你可不能對他有非分之想，他是有孩子有老婆的人，這事你媽跟你說過，我看你不往心里去啊，這樣不好……”父親說。
“林俊杰也是有孩子有老婆啊，我可不考慮他……”龐倫娜說。
母親插話：“也沒讓你考慮他，這不是退而求次嘛，林俊杰和龔志軍還是有區(qū)別的，學(xué)歷上，職務(wù)上，前途上……關(guān)鍵是林俊杰已經(jīng)離婚了呀，獨身，可龔志軍呢，人家說不定還和他老婆恩愛著呢?！?p> 龐倫娜笑了笑說：“我又沒逼著龔志軍和他老婆離婚娶我，他和他老婆恩愛管我啥事呀?！?p> “龔志軍這個人城府深，屬于社會老油條型的，會投其所好，你喜歡吃甜的，他不會給你辣的，你心里冷，他會捂熱你，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根本就摸不著他的脈搏?！蹦赣H說。
父親對母親說：“你總是想的那么復(fù)雜，在你眼里好男人幾乎是沒有，既然這樣認為，那就別再張羅倫娜的事了……”
“你這不是極端嘛，我也是想替?zhèn)惸劝押藐P(guān)，倫娜的婚姻不是個小事，關(guān)乎她一輩子的幸福?！蹦赣H說。
“我的事不用你們操心，我還是有道德底線的，別說我沒有選擇龔志軍，就是真選擇了他，你們也奈何不了我。”龐倫娜說。
母親一聽，嚴肅地說：“我怎么聽你說話的意思，像是對龔志軍賊心不死啊?！?p> “啥叫賊心不死?。空f話怎么這么刻薄啊，”龐倫娜提高了聲音又說，“你就沒有賊心不死的時候，對我爸……”
“我有，那是我有前瞻性，看好了你爸的前途是一片光明，你爸當(dāng)時只是個科級干部，我和你爸結(jié)婚后，三五年就升遷一個臺階，從科級到副處級，再從副處級到正處級，直至現(xiàn)在的副廳局級，用了不到二十年，我呢，大小也是個享受副處級待遇的干部，你說，我是不是給你爸帶來了好運？”母親振振有詞地說。
“老龐，你聽聽，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不是你跟她說的？”母親問。
母親想發(fā)火，礙于龐倫娜在跟前，還是壓了壓火氣，說：“生死由天，誰也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p> “你要是覺得林俊杰適合我，那我明天就跟他處對象，后頭我就跟他結(jié)婚！”龐倫娜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林俊杰年輕有為，還是有前途的，計劃處處長的位置早晚是他的?！蹦赣H說。
那天晚上不歡而散，后來母親又動員妹妹龐曼娜，讓她旁敲側(cè)擊地詢問龐倫娜和林俊杰是不是真的有可能處對象？
“我自己的事都管不過來，我哪有那個閑心摻和我姐的事啊……”龐曼娜對母親說。
“別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哈，這叫摻和嗎？你姐的婚姻是當(dāng)前咱家的頭等大事，她的幸福不就是你的幸福嗎？”母親據(jù)理以爭。
“我可以問問我姐，但我可不逼我姐，假如她和林俊杰處朋友我不反對，假如她想嫁給龔志軍我也不反對，僅此而已?！饼嬄日f……
那年的某一天，公司機關(guān)拉來個兩車蜜橘，機關(guān)員工差不多每人分二十斤，龐倫娜想著外甥喜歡吃蜜橘，下班后順便搭林俊杰的帕薩特車去妹妹家送。
“我的二十斤也給你妹的孩子吧，我不樂意吃那玩意。”林俊杰說。
“你不也有兒子嘛，給他捎回去吃。”龐倫娜說。
“家里有的是，吃不了就都爛了?！绷挚〗苷f。
林俊杰把車停在了龐曼娜的家門口，把他和龐倫娜分的四十斤蜜橘一口氣搬上了三樓。
林俊杰走后，龐曼娜問：“他就是林俊杰？”
龐倫娜點點頭。
“挺爺們的這不是？哪像你說的那樣……”龐曼娜說。
“我也沒說他怎么樣啊……”
“哎姐呀，這男女間的事就是說不清哈，你看上的爺們?nèi)思铱床簧夏悖憧床簧系臓攤冞€真有上趕著對你好的……”龐曼娜說。
“你是指龔志軍和林俊杰？”龐倫娜問。
“是……當(dāng)然龔志軍未必沒看上你，人家只是有自制力，不想越雷池……哎姐，你和他真的沒有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龐曼娜問。
“親了一下算嗎？”龐倫娜問。
“親了一下？誰親誰？”
“我親他……”
“那叫啥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呀……嘿嘿，姐呀，看樣子你真是燒火棍子一頭熱，換上任何一個爺們也早就和你那啥了……”龐曼娜說。
龐倫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龐曼娜又說：“還是放棄龔志軍吧，別對他抱有幻想了，他肯定不喜歡你，要是喜歡你，他對你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你對他也夠意思了，再這樣把大把的感情投給他，到末了，受傷害的還是你自己。”
“也許你說的對……他學(xué)成回來后，我再讓咱爸幫他一次，完事后，我就不和他牽扯了?！饼媯惸取?p> “還怎么幫呀？”龐曼娜問。
“在廠里給他找個合適的崗位，不讓他去車間當(dāng)啥技術(shù)員了?！饼媯惸日f
“你呀，真是操心的命……哎姐，那林俊杰呢？沒有一點考慮的余地？”龐曼娜說。
龐倫娜猶豫了一會兒說：“也不能說一點也沒有可能，我看得出，他對我那是一百個服從……我覺得他看重更多的是咱爸的職務(wù)，他是個官迷，有事沒事喜歡聊官場上的事。”
“想當(dāng)官不是壞事，只有想當(dāng)官的人才能當(dāng)上官，只是別讓他太流露了，嘴上有個把門的，不然結(jié)果會適得其反。”龐曼娜說。
“我說不著他呀……”
“我是說假如你真的和他有戲的話，就能說的著他……再說了，有目的性的婚姻也不過分，誰還不圖點啥呀是不是……長相，職務(wù)，經(jīng)濟條件，家庭背景……”龐曼娜說。
“也不能一概而論，我對龔志軍就沒有你說的那么勢利眼?！饼媯惸刃α诵φf。
“要不你奇葩另類吶，你圖的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龐曼娜哈哈笑著說。
事后，龐曼娜把姐姐的想法跟母親說了，母親顯得挺高興。
有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母親對龐倫娜說：“現(xiàn)實一點好，只有把格局放大一點，眼光再放的長遠一點，你就會覺得兒女情長小家碧玉那套沒多大意思?！?p> “我不明白你說的啥……”龐倫娜說。
“你呀……這么跟你說吧，你現(xiàn)在正處于天時地利人和的最佳階段，要學(xué)歷有學(xué)歷，要能力有能力，長相氣質(zhì)啥的又屬于上乘，再加上你爸還在位，爭取個一年半載的升遷個副科級沒問題?！蹦赣H說。
“我喜歡順其自然，不喜歡茍且鉆營?！饼媯惸日f。
“不跟你說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那你就順其自然去吧。”母親深嘆一口……
龐倫娜和龐曼娜姊妹倆從凱越西餐廳出來后，外面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了。
龐倫娜說：“忘跟你說了，我退二線了，當(dāng)調(diào)研員了?！?p> “啥時候的事這是？”龐曼娜問。
“就今天下午。”
“也好，別再掙命了，這個年齡段，咱對自己該好一點了，把養(yǎng)生提高到議事日程上來，隨心所欲與世無爭最好?！饼嬄日f。
“哎，咱爸跟我說，他那套老房子想賣，說留在那兒空著，不如賣了錢給咱倆分了?！饼媯惸日f。
“咱爸活的好好的，賣啥呀，咱又不是缺錢的主，干休所雖說條件好，但畢竟不是咱爸的房子，這年頭一時一變的，留點退路不吃虧?！饼嬄日f。
“那行……明天你上班再去看看龔志軍的情況，打電話跟我說說?！饼媯惸日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