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2章 真相總是差了那么一點(diǎn)
陶知縣道:“哎,不要用一只小黃狗羞辱我了。”
城隍道:
“我相信陶知縣的人品,能干出這種事來,肯定有難言之隱。所以方才眾人都在時(shí)候,我沒有揭穿真相,而是假托于狗妖做案?!?p> “但這顯然經(jīng)不起推敲。”
“而據(jù)我調(diào)查,那妖怪,就是陶知縣本人?!?p> ……
周伶道:“城隍大人,你不要亂說啊,陶知縣怎么會(huì)殺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那些民間非空穴來風(fēng)的猜測,可靠不住?!?p> 城隍道:
“沒錯(cuò)。”
“陶知縣當(dāng)然不會(huì)殺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除非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
“周大人,你看過那孩子的長相了么?”
周伶點(diǎn)頭:“看過了?!?p> “那孩子的相貌可與陶大人有絲毫相像么?”
周伶回憶了一番,感覺確實(shí)不像。
“但是城隍大人不可武斷,子女的相貌是父母雙方絕定的,并非只與陶知縣相同?!?p> “那么周大人看了孩子母親的相貌?”
周伶一想:“看了,哎?對(duì)呀,那陶夫人的相貌也與孩兒相距甚遠(yuǎn),難道說,那孩兒真非陶知縣親生?”
“沒錯(cuò)?!?p> 陶知縣開口道:
“你們猜對(duì)了,那孩兒并非我親生,而且那孩兒相貌奇丑,天生沒有教養(yǎng),打爹罵娘根里壞的孽種,我怎么能留著他們。那對(duì)暗中茍且的賤人自然也不能留?!?p> 城隍道:“那你為何要扮成妖怪呢?”
陶知縣道:
“還不是那孩兒常罵我老不死的,甚至……甚至罵我是老太監(jiān),我要讓他們死亡前留下心理陰影,所以我披著他們最害怕的狼皮,扮成妖怪,哈哈,哈哈,看到他們害怕的樣子,你不知道我有多解恨?!?p> “事到如今,不必隱瞞,這殺人兇手就是我自己?!?p> “我年近七十,也活夠了,任由你們隨意處置?!?p> “可嘆我這一生,確實(shí)殺生無數(shù),尤其是動(dòng)物的幼崽,數(shù)以千計(jì),到頭來斷子絕孫,也算是因果輪回,我沒有怨言。”
……
陶知縣動(dòng)情的講述著,他的聲音或高亢、或氣憤、或悲愴……時(shí)而哀嚎,時(shí)而咒罵,時(shí)而無奈的嘆息。
周伶和城隍靜靜的聽著。
陶知縣講罷,眾人靜默良久。
陶知縣打破沉默:“你們不要浪費(fèi)時(shí)間了,可以把我押走了。而我沒有一絲的怨恨,因?yàn)槲抑懒苏嫦??!?p> 城隍道:“真相真得那么重要嗎?”
陶知縣笑道:“當(dāng)然,即使此時(shí)被斬首,我也是明明白白,死而瞑目?!?p> 城隍嘆了一口氣。
“可惜你離真相還差一步,不信你看看我是誰?”
城隍在臉上一抓,取掉那張漆黑的面皮,露出一張白凈的面皮。
“???”
“?。俊?p> “你……”
“你、你,你是陶夫人?!?p> 周伶看到城隍的面皮,嚇得牙關(guān)抖動(dòng),牙齒亂撞。
“陶夫人已死,怎么能,死而復(fù)生?”
陶知縣也是一愣,隨即淡然嗤笑道:“你不是我夫人,因?yàn)槟銚纹撇菪哪_趾不是。”
周伶看過去,果然這腳趾粗糙,滿是灰塵,與這張完美無瑕的臉絕不屬于同一人。
城隍道:
“很好,陶知縣有些觀察力?!?p> “只可惜你的觀察力用錯(cuò)了地方,你注意的是我腳,卻沒有注意我的臉。”
陶知縣聞聽,抬起頭看著城隍的臉,看著看著,眉頭漸漸深鎖。
“你從哪里得來這張人皮面具,竟然與我那亡婦一般無二,難道是你剝了她的面皮?”
城隍道:“我不會(huì)那么殘忍,想知道真相,便隨我來吧?!?p> 說罷推開后門,來到后院中。
陶知縣和周伶心中不解,都跟在城隍后面,直來到后院的陶家家宅。
城隍帶領(lǐng)他二人進(jìn)了靈堂之中,走到那陶夫人的棺材前,掀開了蒙尸布,道一聲:
“你們看。”
周伶和陶知縣一起向著棺中看去。
“啊!”
“?。 ?p> “哪一個(gè)敢換了這賤人的尸身!”
城隍道:“不必著急,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夫人?!?p> 說罷又從臉上扯了一下,一張人皮面具扣在棺材中的人臉上。
“是,這是陶夫人?!敝芰骟@道。
城隍道:“陶大人,你看看臉,再看看手腳。這是不是你的夫人?”
陶知縣抓起尸身的手腳,仔細(xì)的看過,點(diǎn)頭道:“確實(shí)是我那不爭氣的賤內(nèi)。”
城隍把尸身臉上的人皮面具摘掉。
“這回呢,還是你的陶夫人么?”
“這?”
“是?”
“不是?”
陶知縣現(xiàn)在的腦子亂成一團(tuán),他當(dāng)局者迷,想不通了。
周伶忽然道:“老陶,你有沒有想過,你平時(shí)的陶夫人是一個(gè)帶著人皮面具的人,而她的真面目應(yīng)該是這樣?!?p> 說罷拿起那人皮面具。
陶知縣冷靜了片刻,終于明白了,原來自己朝夕相伴六年的夫人,竟然是一個(gè)假面人。
城隍道:“陶大人,你看貴夫人的真容,是不是似曾相識(shí)?”
陶知縣又打量了一番摘掉面具的尸身。
“啊,如此像那死去的孩兒!”
“嘶!”
猛然間陶知縣如同遭了晴天霹靂一般。
已而悲傷涌上心頭,眼珠通紅,眼淚在眼圈中亂轉(zhuǎn)。
最后終于隱忍不住,不禁拍著棺材大哭。
“我的夫人啊,你為何不以真容示我,以致于我一沖動(dòng),犯了這么大的錯(cuò)誤,簡直是天理難容、自掘墳?zāi)埂?p> 陶知縣仰天撲地的哀嚎,怨夫人不真誠,怨自己太過于莽撞,只可惜這苦果已經(jīng)釀成,世上沒有賣后悔藥,時(shí)間也不會(huì)倒流。
他在夫人面前哭得死去活來,又到那孩童前哭個(gè)天昏地暗。
城隍和周伶二人,也在一旁跟著惋惜,但是事已至此,除了接受事實(shí),沒有其他辦法,也無法勸解陶知縣。
等陶知縣哭紅了眼睛,靜靜沉默片刻。
忽然道:“不對(duì)啊,你二人過來看。”
說罷站起身走到師爺?shù)墓撞那?,掀開師爺?shù)拿墒肌?p> 周伶又是一愣。
“這師爺和夫人長得如此之像,仿佛是一奶同胞,兄妹二人?!?p> 陶知縣道:
“你說,你說他二人是兄妹兩個(gè)?”
周伶點(diǎn)頭:“對(duì)啊?!?p> “啪?!?p> “啪。”
陶知縣猛抽自己的嘴巴。
“我老陶一生英明,怎么沒想到這一點(diǎn)?!?